上车后夏津看看那张唯一的绿椅子上的字,“哈哈哈哈”笑了几声,随后一屁股坐在绿椅子后面的红椅子上。他也是今天累了,否则凭大学几年的交情,他一定会拍着我的肚子问几个月了,今天算是放过我一马。
见到夏津坐下,司机立刻回头瞪了他一眼。
我连忙道:“大哥,这是我同学,顺路的,他就在彼岸小区前一站下车。”
司机大哥一如既往地寡言,转过身背对着我们,沉声道:“死不了就行。”
我也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不过见他没有生气,似乎也不在乎带夏津一程,便在夏津前方坐稳,打开看手机。
李媛媛没有与我们坐在一起,她自己跑到校车最后一排的角落中,整个人隐没在阴影中,看不清楚身形。
张校长知道我们坐上校车后便放心了,没有再来信息,反倒是宁天策连续来了几条信息——
【我见你阳气充足,应是元阳未泄,童子尿破邪是最有效的,难道我推测错误,你已非童男?】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逃出来?我就在商场附近,这就去救你。】
【我已经到了,保安已关闭大门,待我找个趁手的武器砸开玻璃门,再坚持片刻,实在害怕可以咬破中指,一点心头血阳气最足,可撑得片刻。】
我完全没想到小宁没有报警,而是跑到商场要砸门救我,连忙发了个语音通话过去,许久没人接,我真怕他忙于砸门没听到手机的声音。
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语音通话接通,手机中传来宁天策气喘吁吁的声音:“我刚找到一块砖头,那保安便冲出来追我。你放心,我轻功很高能够甩掉他,等……”
我立刻打断他的话:“我已经出来了,正在坐车回家!”
对面声音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天才听到宁天策说:“我方才藏在一个拐角中躲过保安,不方便说话,你出来就好,不过电梯中有鬼,我还是要进去除魔卫道的。”
“等等!”我连忙阻止他挂电话,“真的没事了,只是电梯故障而已!”
“不是,我白天就在那家商场转过,阴气很重,当时我就觉得可能会出事,只可惜商场晚上11点便关门,将我请了出去,早知你可能遇到事故,我再坚持一段时间好了。”
我很感动,毕竟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缘,小宁为了一个陌生人大半夜跑到商场还要砸门,真的是非常善良优秀的一位年轻人。只是他法律意识太过薄弱,又受封建迷信荼毒过重,实在是令人痛心。
“你这么做是不对的,”我为他普及基本常识,“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先拨打119、110甚至122都可以,而且你不能砸门,要对向保安说明情况,他如果不相信,可以查监控确认,这样就会帮你开门了。”
“鬼怪是能够干扰监控的,正常人看不出来,我只能铤而走险。”小宁认真地回答道。
我:“……”
这么下去可不行。
我身为一名刚刚入职的老师,或许没什么从业经验,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位心地善良的年轻人就这么深陷泥潭,必须帮助他重新相信科学!
“我们改天见个面吧,”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决定约他面谈,“明天还要兼职没时间,后天周一中午可以吗?”
“是聊关于鬼怪的事情吗?没问题。你近日遇鬼的次数比较多,应该是运势较低,确实需要破一破。”
“那现在你也不要去砸商场门了,我们已经出来了,就算有鬼它也不知道要害谁。是不是?”
宁天策还在犹豫:“可是留它在里面,始终会害人的……”
“那明天商场开门你进来不就好了?正好我们也见个面。”我提议道。
“也可。”
听到他终于不打算做违法犯罪夜抢商场的事情后我松了口气,又与宁天策闲聊几句让他回去休息,这才放下电话,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校车晃晃悠悠的,我几乎快睡着时,忽然觉得眼前被一阵阴影遮挡,睁开眼一看,夏津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面前,正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问道:“什么事?”
我记得夏津刚坐上位子就睡着了,连我同宁天策语音通话提到他要去砸商场大门夏津都没醒,应该是太累了,现在他怎么这么精神?
正疑惑间,夏津突然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令我全身起鸡皮疙瘩的妩媚笑容:“沈老师~~~”
我真是被他的表情恶心坏了,一巴掌将他推开:“闪边去,不就是个老师专座么,至于这么阴阳怪气的吗?”
他一定是休息够了跑来调侃我,这个夏津,大学时就最喜欢搞事情,工作三年都没让他收敛一点,对着我们这些同学还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他扶住车上的把手,也没生气,掐着兰花指走着猫步就蹭到我身边来:“沈老师你太冷酷无情了,人家是真心崇拜你的。”
我被他的动作震惊到,一时间无法言语,而夏津趁着这个机会,竟然一屁股坐在我大腿上,双手环住我的脖子,头靠在我肩膀上,撒娇道:“人家就是喜欢你这样冷酷的个性!”
说完竟然还要低头亲我,我吓得一把将他按住,大声道:“你冷静一点!!!”
夏津与我关系很好,大学时也是少数几个知道我性向的人。他是个直男,但并不排斥我,与我无话不谈。就算是喜欢也不可能见到一个男生就喜欢,我与他是纯粹的社会主义兄弟情,就算明白彼此的性向也能在篮球场上互相拍屁股表示亲密。
他能帮我参谋掰弯大计,我能陪他一起看小片子,但我不可能爱上他,他也是坚定地追逐妹子。
工作三年,夏津谈了一个女朋友,关系很稳定,两人正在努力攒钱付首付,打算攒够钱就结婚,他不可能突然对我产生兴趣。
被我按在车窗上的夏津力气奇大无比,硬是要凑过来亲我,我拼命挣扎,两人在校车上撕扯。
幸好司机大哥与李媛媛都是社会人,我视线瞥了一下,他们两个目不斜视,司机专心开车,李媛媛侧头看窗外,两人都做出一副看不见我的样子,这让我十分安心。
“清醒一下,你不是有女朋友吗?”我胳膊肘顶着夏津的胸口,不让他再进一步。
“可是人家突然觉得跟你在一起十分有安全感,看看你这有力的臂膀。”他无法亲我,便伸出手摸我的胳膊,弄得我全身汗毛倒立。
这么下去可不行,太吓人了。夏津大概是今晚受刺激过大,得了那个什么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上大学学习《基本心理学》时老师提到过这种心理障碍,人们在受到死亡的威胁,或严重的受伤,或躯体完整性受到威胁后,会出现的个体延迟出现和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受刺激时未必会发作,平时像正常人一样,但不知哪个刺激点会让他们发作。
夏津难道是因为我在电梯中不慌不忙的优秀表现,对我产生了移情现象?
这可不行,他都开始撕我衣服了,这么下去还怎么做兄弟!
我施展出自己的最强功力,终于将夏津压在地上,空出手来狠狠地给了一下社会主义破颜友谊拳,一拳下去夏津就失去了意识。
我也没打得太用力啊……
见他昏迷不醒,我连忙将人拽起来,放在我的孕妇专座上,他软绵绵地靠着椅子不动,我连忙对司机大哥说:“大哥,要不咱先去医院好吗?我是不是把他打坏了?”
司机大哥头都没回,一边专注看着前方路面一边说:“他已经没事了,很快就会醒。”
也不知道司机大哥是不是学过医,他刚说完,夏津就捂着脑袋醒了,还嘟囔着说:“吹空调睡觉头疼,冷风太大了。”
我迟疑地看着他,试探地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刚才发生什么?”
“刚才发生了什么?”夏津晃晃脑袋,看见自己坐在我的位置上,白了我一眼道,“不就是笑话你一下嘛,这么记仇,还趁我睡觉把我搬到这个绿椅子上。我也是太累了,睡得这么死,都没醒。”
我:“……”
夏津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了,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
我盯了他一会儿,也不敢坐了,免得他再发病将我困在椅子中施展不开手脚。
不管他是装不记得还是真不记得,这样不提对我们都好。
不过明天我得联系一下他女朋友,提醒她夏津最近非常累,需要多多关心爱护。
夏津在我紧逼的视线中又睡了过去,不过这次他没再发病,而是一路睡到家。我担心他出事,将李媛媛留在校车中,自己则是陪夏津下车,一直到目送他上楼才微微松口气。
应该只是暂时的,一次性的,只要未来他和女友关系稳定,就不会再出现这种现象。
明天见面试探一下他的口风,要是他不提,我也就当没这回事发生,我们还是好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附身在夏津身上的女鬼捂着脸:人家只是喜欢沈老师而已,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还打我脸,嘤嘤嘤。
沈老师回家,衣服又撕坏了,心中叹气,工作太浪费衣服了,一天毁一件,这么下去要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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