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将门打开,我怕你看到我这个样子,会吓到你。”
“看到你和九舆结婚,我很欣慰,也由衷的祝福你们。”
“我很庆幸,庆幸你们相安无事。”
男人说了这些话之后就陷入了沉默。
房间内,故施眸色冷冰冰的看着紧闭的门,“禾臾,你不是和陆始深坠入深渊了吗,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屋外站着的人,屋外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死于北雪山的禾臾。
秦恩送去九家的转让书,也是禾臾让他去送的。
只是,是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未署名的方式。
屋外,禾臾听了故施的话,笑得温润而泽,“施施,你希望我死吗?”
禾臾这话问了后,屋里的故施没有回答他,只是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啊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话说了,禾臾自顾自的笑了:“也是,才分开没多久,怎么可能变太多。”
“我确实拉着陆始深坠入了深渊,我也确确实实死在了北雪山那个地方。”
之所以回来,是因为执念,是因为放不下。
也许回来看一看,他心里的执念就放下了,再无遗憾了。
听了禾臾的回答,故施从床上站了起来,“那你现在,是人还是一缕幽魂?”
“如果我说,我不是人,也不是幽魂,你会怕我吗?”
他现在啊,顶多就是一个执念的化身。
执念一旦放下,他就会随风消散,不复存在。
坐在椅子上,故施取了碗,给自己盛了一碗在火炉上煨着的汤。
汤香诱人,诱得故施胃里馋虫翻涌,“有什么可怕的,我见过狰狞恐怖的人心,对你,有何可惧。”
禾臾笑了,他身上披着黑色袍子,帽子遮脸,只有下巴张脸若隐若现。
“说起来,我就是那个狰狞恐怖的人。”
两人一度无话可说,故施等汤冷了,端起碗小口小口喝着。
一碗汤垫底,故施这才拿了筷子夹起桌上的菜吃着,“你来见我,可不单单只是见我这么简单吧,说吧,你有什么事要我替你做?”
“其实也没什么事。”禾臾周身笼罩着黑雾,脸藏于黑暗,“我只是想知道,你知道我的清乐,她在哪里吗?”
即便是死了,成为一缕幽魂,他唯一的执念,也不过是一个故清乐。
啃着鸡腿,故施声音冷冷的:“禾臾,关于你问的,我给你一句话:世上再无故清乐。
就像世上再无禾臾一样的道理,你们是超出自然规律之外的存在,不该继续存在。”
笑话,她好不容易才将颜如玉身为故清乐的记忆封印。
如果告诉了禾臾,这岂不是给禾臾机会有机可乘,让他破坏她的辛苦付出吗?
“施施……”禾臾叫了一声故施,终是妥协了,“我让陆始深活着回来,你告诉我清乐的下落,作为交换,好吗?”
“我向你保证,我只是远远看看她,确认她好就行,我不会出现在她眼前,不会打扰她现在的生活。”
故施笑了,被禾臾的话逗笑了,笑意不达眼底,冷冰冰的,“禾臾,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一个陆始深,答应你的条件?”
‘扑通’一声,故施听到了物体落地的声音。
屋外,禾臾双膝跪地,头稍稍低着,“施施,我时间不多了,她留给我的时间是有限的。
我求求你,你让我在走之前,看一看我的清乐吧。”
“她?”故施轻皱眉头,一时没明白禾臾在说什么:“她是谁?”
禾臾保持着跪地的姿势未变,没有隐瞒,如实回答故施:“你以为我为什么活这么久,你以为我为什么可以等这么久。
是她,我跟她做了交易,她给我足够的时间让我复活清乐,找到清乐。”
故施心下讶异,但似乎能懂禾臾的话,“那么,作为交易的筹码,你把什么给她了?”
“灵魂。”这话说了,禾臾喉结滑动,声音哽咽:“在北雪山,清乐在我眼前化为灰烬,我以为我失败了。”
“我心灰意冷,毫无活下去的意志,所以才拉着陆始深一起坠入深渊。”
故施没有说话,静静听着禾臾的话,神情一贯的冷漠。
禾臾的话未说完,他稍稍停顿后继续讲述他和他口中的她的交易。
“可我坠下深渊后,迟迟没有等到她来接我走。”
“我被困在黑暗无边际的深渊很久,终于等到了她。”
“她告诉我,我的计划没有失败,我才知道……”
哽咽着说完,禾臾才真正明白什么是绝望,“现在,我的清乐好好活着,而我,却要失约了。”
“我恳求了她,求她放我回来,回来了却一些心事,让我最后看一看清乐。”
悄无声息叹了口气,故施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将紧闭的门打开。
门开,禾臾跪于门外。
见门开了,他缓缓抬起头来看故施。
故施也看向他,奇怪的是,入眼所及,一片黑乎乎,她无法看见禾臾那张脸。
更奇怪的是,他整个人披着黑色大衣,整个人包裹在黑色大衣里,头戴夸张黑色帽子。
故施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禾臾,红唇亲启:“你真的,会让陆始深活着回来?”
看着故施这张美如烈酒的脸,禾臾点头:“因为我是计划成功后自我了断,她可怜我,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
如果你让我见见清乐最后一面,我会将这个愿望改为让死去的陆始深回来。”
“你让我怎么信你?”质问了禾臾,故施缓缓开口:“毕竟,你有这个机会让陆始深起死回生,你完全可用在你身上。”
“只怕我真的告诉了你故清乐的存在,你转身就跟她合作,复活了你自己。”
稍稍勾唇,故施眼里蓄着冷意:“到时,我岂不是得不偿失,赔了夫人又折兵!”
知道故施是不信任自己,禾臾新下苦涩,这也许就是狼来了的教训。
他一次次欺骗伤害故施九舆,等到真的想要求助于他们,已经晚了。
长叹一口气,禾臾道:“施施,你怎么不明白呢,这一切的前提,是献祭我的灵魂啊。”
“所以,首先排除在外的,就是我自己!”
即便禾臾这么说了,故施依旧不动摇,只是冷冰冰的说:“你的话,我半句不信。让我信你,可以,让你口中的她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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