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破(一)
亚城地处沿海地区,是典型的热带海滨城市,气温常年居高不下,即使是深秋时节,亚城的气温也有二十好几将近三十度。温舒唯搬进沈寂在云城的住处时已经入秋,她带去的衣物大多都是秋装,卫衣毛衣加绒裙,这些衣物显然不适合带去亚城穿,便只好回姥姥家收拾行李。
和顾文松打这通电话时,温舒唯正歪着脑袋用耳朵夹着手机,一边听弟弟说,一边在衣柜找短袖短裙之类的夏装。
彼时,听完顾文松的最后一句,她硬是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得咳嗽起来。
“咳咳咳……”温舒唯双眸瞪圆,很震惊,咳完,连说话的音量都有些变调,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
“很不可思议吧?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听筒里,顾小爷用自个儿十六岁的少年嗓叹了口六十岁的大爷气,啧啧鄙夷道,“这个宋子川其实还挺出名的,在十九中算个人物,我之前还听说过他。没想到啊,居然走上了这条路,我都替他丢人。”
“宋子川被包养?还是被个男人?”温舒唯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顾文松,这种事你可不能随便乱说,你听谁讲的?有证据吗?”
顾小爷答得非常斩钉截铁:“有人证,假不了。”
温舒唯彻底晕乎,也不急着收东西了,握住手机坐回床沿上,皱眉认真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乎,顾文松便把黄毛少年告诉自己的事儿原原本本给自家姐姐复述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反正啊,我劝你跟姐夫说一声,别再管那小子的事儿了。人要走歪道,十匹马都拉不住。”顾小爷说起来就是气,恨得牙痒痒的,“姐夫这些年为他操碎心,结果呢?没心没肺的狗东西,忘恩负义,自甘堕落。亏他爹还是姐夫的战友,是个烈士,要让我见着他,我非揍得他满地找牙不可!”
这边厢,温舒唯抬手扶额,默了整整好几秒才说:“也不能因为人家上了辆几百万的车,就断定人家被包养啊。没准儿是他哪个大人物朋友?”
“就他那德行,能认识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顾小爷没好气地嗤,“要不是姐夫一直护着他保着他,他早就被那破学校开除了,谁乐意跟他做朋友。”
温舒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又有些好笑,“小松,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讨厌宋子川呀?”
顾文松冷哼:“就是单纯看不惯他。”
“为什么?”温舒唯狐疑,“你以前和他有仇有过节?”
“没。”
“那你干嘛看不惯。”
“看不惯就看不惯,需要什么理由。”顾小爷说着,一顿,又小声嘀咕:“这么个没出息的小子,姐夫对他那么好他都不领情。我真替姐夫不值,养条狗还知道摇尾巴呢。”
温舒唯隐约有点儿明白过来了,脱口而出:“顾文松同志,请问,你这是在吃醋么?不开心你姐夫对宋子川好?”
听筒对面:“我吃屁。”
“……”
“反正宋子川不是什么好东西。话我带到了,爱信不信。”顾小爷冷冷说完,便啪一下挂了电话。
温舒唯:“……”
一阵秋风扫落叶的声音。
温舒唯在心里有点儿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收起了手机。随后她站起身,走到衣柜前继续找衣服。忙活开,先把所有准备打包带走的短袖裙子一股脑地抱出来扔床上,扑扑手,又回头在房间里找自己的行李箱来。
正在这时,一阵敲门声从大门口的方向传来,砰砰砰。
温舒唯赶紧小跑出去,打开门。只见房门外的过道上站着个人影儿,身形挺拔高大,身上的军装常服换成了平时穿的一件普通黑色外套,两只手各拎着一个塑料袋。
“快进来,外面刚下完雨,挺冷的吧。”她边说边侧身让他进屋,眨眨眼,有些吃惊地说:“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沈寂提步进屋,随手把两个袋子放在玄关处的鞋柜上,语气很随意,“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点儿。”
温舒唯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大大的男士拖鞋放到他脚边,闻言,忍不住抿抿嘴笑出来,随口嘀咕:“那你可以打个电话问问我呀。只是让你去买带到路上吃的零食,你买这么多,这不是浪费钱么。”
沈寂垂眸瞧着她,片刻,伸手在她脸蛋儿上轻轻捏了下,懒洋洋说:“咱小温同志现在操心得挺多啊。怎么,怕我以后没钱娶你?”
温舒唯脸一下红了,拿胳膊轻轻撞他一下,小声叮嘱:“别贫了。让你节约不是坏事,没听过幸福生活从勤俭持家开始么。”
说完,她转身走到餐桌前,拿杯子给他倒水。
谁知刚拿起杯子,两只修长胳膊便从背后环上来,一下把她给圈住,抱得死死的。
沈寂个子将近一米九,比娇小的温舒唯足足高出一个脑袋加脖子。怀里的姑娘软软小小一只,跟个娃娃似的,他从后头紧紧搂住她,弯了腰,下巴直接搁在她纤细柔弱的肩窝上,侧头在她雪白的小脖子上轻啄两下,唇来回轻蹭,腻得很。
脖颈麻麻的,痒痒的,加上他靠得太紧,呼出的气息喷在温舒唯耳垂上,灼得她整只耳朵都快烧起火来。她脸红扑扑的,没挣扎,只是小手轻轻覆上他环在她腰上的大手背,柔声哄道:“乖,我给你倒杯水。马上还得进屋接着收拾呢。”
沈寂亲她耳朵,低声说:“纠正一下。幸福生活,从有你开始。”
温舒唯噗嗤一声笑出来,侧过脑袋,吧唧一口亲在他脸颊上,小声:“那也要节约,你赚钱多辛苦呀。”
“男人赚钱,不就给自个儿老婆花的么。”沈寂从鼻腔里哼出一句懒散腔调,抱她更紧,“老子就爱在你身上花钱。”
“……”温舒唯一时间无言以对,自知说不过,只好小鸡啄米式点头,“好好好,给我花给我花。松开。一会儿我们赶不上飞机。”
沈寂闭眼,高挺鼻梁在她滚烫的脸蛋儿上下轻蹭,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往回掰,又低头轻轻在她唇瓣上咬了口,然后才意犹未尽地把人放开。
脱离开禁锢,怀里的姑娘登时小鱼似的溜了出去,跑回卧室。
沈寂刚才抱过温舒唯,让那丫头身上甜甜香香的果奶味儿撩得火起。他有点儿难受,面无表情地扭了扭脖子,拿起杯子给自己接了杯直饮水,仰头一口灌下去。
一大杯凉水下肚,缓过来些。
他放下水杯也跟进过道旁边的卧室。
进门一瞧,整个小屋还是之前的老模样,温馨清新,充满活泼温暖的少女气息。干净倒是干净,就是床上七七|八八堆满了姑娘家的小衣服小裙子,五颜六色,看着乱糟糟的。
沈寂踏着步子走进去,有点儿好笑,出声:“你拆家呢?”
温舒唯正趴在地板上,探着小脖子往床底下打望,黑乎乎一片,并没有行李箱的身影。听见沈寂的声音,她条件反射地“啊”了声,身子跪直起来,茫然地抬起脑袋看他,“你刚才说什么?”
沈寂斜靠书桌站着,站姿漫不经心,视线自上而下,直勾勾盯着这丫头看,眼睛里充满兴味。一通忙活,她长发乱蓬蓬地堆在头顶,其中一根呆毛还翘了起来,配上她那双迷茫不解的大眼睛,看着滑稽又有趣。
他勾勾嘴角,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晃动两下,嗓音低柔,跟哄小孩儿似的,“说我家宝贝儿最可爱。”
“满嘴跑火车,一听就不是真的。”温舒唯轻啐,心里却甜甜的,两边嘴角也忍不住往上,捋了捋头发从地板上站起来,扑扑手和裤子上的灰,随口说:“你去客厅里边看电视边等我,这里乱。”
沈寂好整以暇地低嗤:“原来你也知道乱。”
温舒唯:“……”
温舒唯不好意思,支吾了下,小声回道:“这、这不是正收拾行李么。”然后掩饰窘迫般冲他摆手赶人,“快出去出去,我还在找我行李箱呢。”而后自言自语地嘀咕,在屋子里原地转圈左顾右盼,很是苦恼,“家里明明还有一个大箱子,难道在姥姥房间?不可能啊……”
沈寂:“箱子?”
温舒唯:“对。”
沈寂微抬眼皮,视线由水平线上移一个微小角度,抬抬下巴,没什么语气地说:“是柜子最上边儿的这个么。”
温舒唯:“……?”
温舒唯一呆,大眼眨巴两下,心生狐疑,忙颠颠地站到他旁边去,仰起脖子往上瞧——从她的角度看,目之所及,衣柜顶部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温舒唯皱眉,“没有呀。”说着,甚至还踮起了脚尖仔仔细细地打望,嘀咕道:“在哪儿?在哪儿?我怎么看不见。”
沈寂默了默,闭眼拿手指捏眉心,半秒后,高大身躯站直了,没说话,径自弯下腰,手臂环住温舒唯的大腿根部,微用力,直接把人托着给举抱了起来,放在了自己左边肩膀上。
海拔的封印被打破。
霎时间,一个被塞得很里面的大箱子嗖一下跳入温舒唯视野。
“啊!在那儿!我看到了!”温舒唯很欣喜,伸手胡乱往下拍了拍,兴冲冲道:“往前走几步,我马上就能拿到了。驾驾。”
沈寂:“……”
沈寂:“?”
沈寂撩起眼皮往上头瞧,眯眯眼,“你骑马呢,晚上还没骑够?”
“……”大佬的车说开就开,想拦都拦不住。
“不好意思。”温舒唯干巴巴地笑了下,低头看他,一双漂亮的眸子亮晶晶的,“第一次看到这么高的地方,我有点儿兴奋。理解一下。”
沈寂没再说什么,驮着她往前走了两步,在大衣柜前站定。
温舒唯两只胳膊伸出来,有些费劲儿地抱住了最里侧的大行李箱。
沈寂抬眸瞧着,有点儿担心,微皱了眉头道:“你行不行。要不放下我来?”
“没事儿,我还抱得动。”温舒唯回道,说着双手发力,把箱子从衣柜里抱下来,又小心翼翼递给了底下的沈寂,“你小心点啊,不要被砸到了,姥姥不知道在里头放了什么,很重的!”
沉甸甸的29寸大箱子,温舒唯两手抱都显吃力,沈寂一只手就接过去了,轻轻松松仿佛拿的是团棉花。
他没什么语气地回了句,“哪儿重。”
温舒唯:“……”
见此情形,温舒唯不由眯了眯眼睛,肃然起敬,望而生畏,内心的敬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啧。
不愧是她家一夜六七□□次郎。
就这体格,这体力,真的是没谁了。
数秒钟后,大行李箱被打开摆在了卧室正中央。温舒唯扑扑手,拿手背抹了抹额头的汗,笑眯眯道:“好了。这里没有需要你帮忙的了,你出去等我吧。给我十分钟,我马上就收拾好出来。”
沈寂闻言没说话,自顾自弯腰,坐在了那张铺着粉色小碎花床单的单人床上,低头,垂眸,随手拿起一条裙子,叠好,放进行李箱。
温舒唯站在一边儿,眼睛都看直了。
他动作看着明明慢条斯理,一点儿也不急躁,但是速度却很快,很利落,几秒光景,她好几件衣物便都在行李箱里叠好,并且摆放得整整齐齐。
温舒唯呆滞了足足半分钟,才动了动唇,磕磕巴巴地开口:“你、你在干什么?”
对面的沈大爷闻声,撩起眼皮淡淡看了她一眼,“我在吃饭。”
温舒唯:“?”
沈寂嗤了声:“给你这小祖宗叠衣服收拾行李,看不出来?”
温舒唯:“……”
温舒唯默了默,嗫嚅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帮我收拾行李?出去等我就好了呀,我又不是不会。”
“你会的事儿我就不能帮你做了?”
“……好像也不是。”
“去收拾其它东西,衣服我来帮你收。”沈寂垂着眸,边给她叠衣服边淡淡地说,“二十分钟之后出门,动作快点,晚了我可一个人走了。”
温舒唯抿嘴笑,扑过去抱住他,脸蛋儿在他脸颊上蹭来蹭去蹭来蹭去,腻腻歪歪,小猫咪似的撒娇,笑吟吟道:“沈寂同志你才舍不得呢。”
沈寂侧头,一口咬在她软嘟嘟的颊上,低声说:“别高兴得太早,要收费。”
温舒唯说:“付你十块,不能再多。”
“我看起来像会缺钱?”
“那怎么收费?”
沈寂单手捏住她下巴,亲亲她唇,懒洋洋地说:“晚上好好伺候我,知道么。”
“呸,你个大色|狼!”温舒唯脸唰的红透,抬手打了他一下,转身去洗手间收拾化妆品和护肤品去了。
几分钟后,等温舒唯抱着两个旅行收纳袋返回卧室时,人沈大爷已经把她所有衣物收拾好放进行李箱了。床铺上干干净净,被子还重新叠过,形成一个方方正正的标准“豆腐块”。
看着自己的碎花小棉被,温舒唯噗嗤一声笑出来。
沈寂开了窗通风,正靠在窗户边上抽烟,察觉,侧目看她一眼,挑挑眉,“你个小傻子又在傻笑什么。”
“没、没笑什么。”姑娘吐吐舌头,摇摇头,弯腰,笑盈盈地把旅行袋装进箱子里。装箱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一顿,回头看他,说:“对了,刚才小松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沈寂把烟灰掸进垃圾桶里,朝窗外吐烟圈儿,随口“嗯”了声,“说什么。”
“他说,宋子川最近在跟一些有钱人来往。”温舒唯道。
闻言,沈寂眸光一瞬锐利,动作顿了下,视线看向她,眯了下眼睛,“什么意思。”
“按照小松的说法,他是怀疑,宋子川那孩子被人包养了……”说到这里,温舒唯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下,摇摇头,“你也知道,我这弟弟脑回路比较奇特。听他说,是之前有同学看见宋子川晚自习后上了一辆宾利飞驰。”
沈寂垂眸,面上若有所思,似在思考什么,没出声。
“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温舒唯有点尴尬地笑了下,“也有可能是小松和我想多了,没准儿就是他哪个家里条件比较好的同学。”
沈寂沉声说:“那辆车的车牌号是多少,是不是云城本市的车。”
温舒唯叹了口气,道:“我当时也在电话里问了小松。可个十九中的同学告诉弟弟,自己只见过那辆车一次,而且当时是晚自习后,天太黑,他并没有看清那辆车的车牌号。”
“在什么地方见的。”
“就是十九中后校门附近的一个巷子里。”温舒唯说完,一顿,“你想调周围的监控?”
沈寂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神色冷峻,没答话。
温舒唯端详他脸色,关好箱子走过去,伸出一只小手,抓住他垂在身侧的大掌,捏了捏,低声道:“如果实在放心不下,就打个电话问问那孩子吧。”
沈寂脸上没什么表情,静半秒,捏着手机的一头给面前的姑娘递了过去。
温舒唯一怔,不明所以,眼神里写满疑惑。
沈寂抬了抬手,还是未语。
这回温舒唯却明白了过来。她接过他的手机,抿抿唇,打开通讯录,在搜索栏里输入“宋子川”三个字,很快便跳出来一串手机号。
温舒唯摁下了拨号键。
几声盲音后,连线别切断,响起一道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用户暂时不方便接听您的电话,请稍后再拨……”
一连两次,都被对方挂断。
第三次她再打过去,对面直接提示已经关机。
“……”温舒唯皱紧眉,忍不住低声说:“这孩子,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沈寂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把手机拿回来,显然这样的结果早在他意料之中。
须臾,他面上浮起一个很淡的笑,伸手捏捏温舒唯的脸蛋儿,“最后检查一遍行李,我得去趟洗手间。”
温舒唯冲他笑着点头,“好。”
沈寂走出卧室,转身进了洗手间,反手把门关死。拿出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
很快便接通。
丁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道:“怎么了老沈?”
“宋子川那小子不太对劲。”沈寂沉声说,“找人盯着他。”
电话那头的丁琦一愣,不解道:“宋子川?宋哥那儿子?他怎么了?”一顿,语气瞬间紧张起来,“难不成梅凤年找上他了?他有危险?”
沈寂语气很冷静,“不排除这个可能。但具体是怎么回事,暂时不清楚。”
丁琦:“那你从什么地方判断出他不对劲?”
沈寂语气非常冷静,“一个有老婆男人的直觉。”
丁琦:“……老子日你大爷。”
“总之盯紧他,随时跟我联系。”
丁琦不太耐烦地说:“行了我知道了。你什么时候走?”
“两个钟头之后的飞机。”
“好。”丁琦说着,又道,“一路顺风,亚城的日子不会太平。照顾好嫂子。我过几天来跟你会合。”
沈寂抬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很淡地笑了,“日子什么时候太平过。”
“也是。”丁琦也笑起来,“万事小心。”
*
中国亚城国际机场。
经过两个小时的空中颠簸,晚上十点四十五分,从云城飞来的国航7846号航班准点在亚城国际机场1号航站楼平稳降落。
“累不累?”沈寂替温舒唯把她的包接过来,拿在手里,捏了捏她的脸。
温舒唯笑着摇头,“还好。”
两人先去取了托运的行李箱,随后,一阵手机铃声便响起来。
沈寂接起,“喂。”
“寂哥。”电话那头的嗓门儿爽朗阳光,听上去非常年轻,笑呵呵道:“我是刘晓虎,你到了吧?我在出租车站台左边的那个路口等你啊。”
“嗯。”
电话挂断。
亚城是热带海滨城市,常年如夏,温舒唯脱掉针织衫外套搭在手臂上,侧头看沈寂,问:“谁给你打的电话?”
“同事。”沈寂说,“单位派来接我们的。”
温舒唯闻言点点头,没有多问,跟在沈寂的身旁走出了到达大厅。
已近深夜,这座发达城市的机场附近却仍是一片灯光旖旎,出租车站台上排起了长龙,旅客们拖行李的拖行李,背旅行包的背旅行包,有序地排队打车,其中还有好几张外籍面孔。
沈寂和温舒唯绕过出租车站台往左走,没多久便看见一辆红旗军车停在路边。通体纯黑,干干净净,四面车窗都是纯黑色单向镜面,车牌号打头标红,生人勿近。
这时,副驾驶一侧的车门开了,一个身着海洋蓝迷彩作战服的年轻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那人目测身高一米八三左右,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脚踩纯黑色军靴,领上一毛二,阳光帅气,气质硬朗。
看见沈寂,那人脸上瞬间绽开一个灿烂笑容,挥手道:“寂哥!这儿!”
沈寂走过去,朝年轻军官淡淡点了下头。
驾驶室里的战士打开后备箱,下车帮着沈寂把行李箱放进去。
“寂哥,你这一走就是这么几个月,大家都想死你了。”年轻军官笑盈盈的,“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少来。”沈寂瞥他一眼,“多练你们几次,就又巴不得我这孙子赶紧去出任务了。”
年轻军官哈哈大笑,挠挠头,笑完一侧目,这才看见他家寂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姑娘。身形娇小,软乎水灵,一双大眼睛亮亮的,看着非常面善。
刘晓虎愣了,“哥,这位是?”
不待沈寂开口,温舒唯便冲年轻军官露出一个灿烂笑容,落落大方道:“你好,同志,我是温舒唯,是沈寂的女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刘晓虎整个儿都呆了。
几秒后,沈寂侧目,视线看向年轻军官,语气非常平静:“你嫂子跟你打招呼呢。”
话音落地,刘晓虎这才从震惊中回过来,如梦初醒,下一瞬,一嗓子喊得气吞山河,惊天地泣鬼神:“嫂子好!”
“……”温舒唯没反应过来,直接被这中气十足的一嗓子给震住了。
沈寂瞅着刘晓虎:“你喊号子呢。”
刘晓虎:“……”
这男孩儿一下红了脸,挠挠头,干笑说:“不、不好意思,有点激动,有点激动。嫂子您别介啊。”说完主动替温舒唯拉开车门,“嫂子上车。”
两分钟后,海军陆战队营区微信群。
刘晓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队员1:?
队员2:?
队员3:?
……
队员N:?
队员1:虎子咋了?
队员2:不知道。不是接老大去了么?
队员3:老大整容了?
队员4:咋回事儿啊?
过了会儿。
刘晓虎:卧槽!兄弟们!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老大带了个小姐姐回来!我们有大嫂了啊啊啊啊!!!感天动地!我他妈都要哭了!!!我们的万年老光棍脱单了!!!
群里一阵安静如鸡。
须臾,
队员1:啊啊啊啊啊啊!!!
队员2:啊啊啊啊啊啊!!!原来寂哥不是弯的!!!
……
整个群里咆哮阵阵,鞭炮声声,锣鼓喧天。
*
彼时,远在云城跑案子的丁琦仰头看了眼漆黑夜色,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地说,“老沈差不多也该到了。”
同事凑过去:“你说啥?”
“没啥。”丁琦淡淡地说,“海军陆战队过年了。”
同事: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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