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撷离开后,一群人像鹌鹑般,战战兢兢地缩在角落里,和另一边的鬼大眼瞪小眼。
俞荔则手持着桃木剑,肩膀上站着只小黑猫警长,镇守在中央,看起来正气浩然,不管是人还是鬼,都不敢越界。
对于褚撷的离开,一群人是不愿意的。
褚先生在多有安全感啊,他一走,他们魂也跟着走了好吗?差点恨不得抱着他的大腿求他不要离开。
不过褚撷一句话,就让人不敢造次。
“你们难道想一直被困在这里?”
如果被困在这里,一两天还好,要是困个几天,没有吃没有喝,还要面对外面随时可能会进来捉人当祭品的恶鬼,不仅身体受不了,精神也会衰弱。
权衡之下,众人只能眼巴巴地目送他离开。
褚撷离开后,果然那群被召唤进来的鬼开始蠢蠢欲动。
没有褚撷这连恶鬼都能捏死的猛人在,这些鬼自然不怕俞荔一个普通人,觉得她只是拿把桃木剑虚张声势罢了。这屋子里有一群人,生者的气息对于这些被召唤而来的鬼而言,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完全可以吸几个人的生气,壮大自己的力量。
于是便有几个鬼试探性地飘过来。
一群人看到这一幕,吓得头皮发麻,努力地往后缩。
二十几个人缩在一起,人挤着人,像堆挤在一起的土豆,让瞥见这一幕的俞荔莫名地有些想笑。
“咪呜!”
趴在俞荔肩膀上的小黑球躬起身,朝那几只胆敢越界的鬼叫了一声。
小黑球还是有威慑力的,就见那几只鬼的动作顿了下,有几只鬼迟疑着,却有两只鬼气比较凝实的鬼不甘心地飘过来。
小黑球当即一跃而起,朝其中一只鬼挠过去。
俞荔也紧张地拽着桃木剑,挥剑而去。
她的动作挺像那么回事的,至少在那群人眼里,挥着桃木剑击鬼的女人帅气又利索地将其中一只鬼的半个胳膊给砍了下来,要不是砍的是鬼,只怕现在已经血溅满地。
主宠两个再次守住阵地,没让两只鬼越界。
而被黑球抓得满脸花和被俞荔砍断胳膊的鬼赶紧飘回去,其中一只鬼还抓着自己被砍断的胳膊,赶紧将它接回去。
“原来鬼的手被砍断了还能接回去啊。”孙承锐感慨地说,“这样就不怕缺胳膊少腿了,挺好的。”
他的朋友看他一眼,心说这二傻子,现在是关注这些的时候吗?
接着又有几只鬼不信邪地想越界,皆被俞荔和黑球给揍回去。
俞荔手中的桃木剑也用得越来越顺手,曾经为了拍戏,她可是学过西洋剑的,虽然学得不精,桃木剑也不是西洋剑,不过能用就行了嘛,不必计较太多。
见那群鬼不敢再过来,孙承锐一群人也松了口气。
他们开始等待褚撷的消息。
室内一片安静,没有人开口,皆盯着门口处,祈祷着褚撷快点回来。
等待是非常无聊的。
为了转移注意力,便开始朝周围看了看,很快就看到被五花大绑的茅济,看到他脸上的血,孙承锐的朋友有些害怕地问:“那个,茅济不会死了?”
孙承锐毫不在意地说:“褚先生不是说了吗,他没死。”
林宜蓉苍白着脸,冷冷地说:“死了也是他活该。”
“对!”有几个女生也愤怒地附和,“没想到他竟然是种人,想将我们都杀死在这里。”
说着说着,又说到孙承锐几个灵异爱好者身上,不免怨怪他们几个竟然胆大包天搞这种危险的事情,还将他们拉过来。
孙承锐虽然有些心虚,可也是理直气壮地反驳,“我知道它危险,所以才会请褚先生来镇场!明明是林大小姐你自己不信任褚先生,还想将他换了。”
说到这里,孙承锐也抱怨起来。
先前差点因为林宜蓉,害得褚撷要走。
林宜蓉瞥一眼俞荔,见她看过来,不禁恼羞成怒,气道:“我哪里知道这什么百鬼祭的游戏会这么可怕?这种可怕的事情,我以后绝对不要再经历一次!绝不!孙承锐,你听到没有?”
孙承锐自然没应她。
对于灵异爱好者来说,就是想见识点与众不同的灵异之事,虽说今晚的灵异之事已经超出他们的预想,可也十分值得回味。
他是花钱来找刺激的,而且也请对了人,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还有什么可说的?
正说着,突然有人叫起来,“你们快看外面。”
众人赶紧看过去,就见门外原本漆黑一片的世界开始有了变化,首先是一簇橘红色的光在黑暗中幽幽亮起,渐渐地那光汇集成一盏灯笼,整个世界在那温暖的橘光中,一点一点地呈现出来。
葱笼的花木,铺着青石板的小路,一路蜿蜒。
黑暗退去,世界恢复属于夏夜的温柔。
不知何时,门口处的血渍已经消失,他们甚至能看到路灯下的木制走廊。
众人怔怔地看着屋外的夜景,从来没有这一刻觉得这里的园林风格的夜景如此好看。
很快就有人惊喜地说:“难道褚先生除去恶鬼了?”
先前因为恶鬼使得这间休息室与外隔绝,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现在却能看到门外的走廊和外面的园子,难道恶鬼的封锁已经消除?
随着这句话落下,外面突然响起脚步声。
所有人和鬼都紧张地看过去。
在众人的注视中,只见三个人一前一后地从青石小路走过来,在橘红色的路下,清楚地照出往这儿走来的三人的模样。
最前面的是褚撷,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男的阳光俊朗,一身笔挺的手工西装,看着像个事业有成的社会青年;女的秀气清丽,头发扎成一个丸子头,穿着改良版的汉装,简单利落,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三人走到门口,当看到休息室里那一半人一半鬼时,林毵的眉头跳了下,娄悦惊道:“这么多鬼?”
褚撷抬手,指向昏迷中的茅济,“是他召唤进来的。”
说着,他又意味不明地看一眼娄悦,有天师在,他懒得再捏死这些鬼,反正捏死了也没有钱拿,不如让天师自己收了。
娄悦探头看了下,没办法从茅济那张被血污了半边的脸认出他是谁,不过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异闻组的天师,作为正统的天师,绝对不会使用百鬼祭这种邪术。
三人同时进去。
看到褚撷,一群人像是看到亲人,纷纷叫“褚先生”,紧绷的心神终于松懈下来。
褚撷没理他们,而是走到俞荔身边,拉着她的手不放。
俞荔看他一眼,敏锐地感觉到褚先生现在的心情有些不美妙,以为他受伤了,急声问:“没有受伤?”
褚撷摇头,嘴唇紧紧地抿着。
不等她再问,孙承锐高高兴兴地跳过来,问道:“褚先生,那些恶鬼呢?”
“都杀了。”他顿了下,又道:“还有几个没杀,被她收了。”
孙承锐朝他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娄悦正祭出符纸,打算将被召唤到室内的鬼都收了,惊喜地说:“这两位也是天师?”
林毵听到这话,微笑道:“我不是。”
俊朗又阳光的青年林毵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特别是这群刚经历一场恶鬼惊魂的年轻人,觉得他身上有一种阳光温暖的气息,教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他走到一个男生面前,看了看他,说道:“你刚才被鬼附过身?”
那男生忙点头,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虽然褚撷及时将附在他身上的鬼抓出来,可也在他身体里留下不少的阴气,五脏六腑都冷得像过了一遍冰水。
林毵拿出一颗姆指大的红色果子,递给他,“吃,吃了就好一些。”
然后他也给其他被鬼附身的人一人一颗红果,林宜蓉也得了一颗。
她看一眼林毵,又看看手中的水果,不知怎么的,有些别扭,又有些不好意思。
众人看不出这颗红果是什么东西,见林毵一脸和善,加上又是和褚撷一起来的,应该值得相信,便将它放进嘴里。
那红果入口即化,一股清甜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胃部,很快阴冷的身体就变得暖融融的。
“咦,真的好很多了,不冷了呢。”
吃下红果的人十分惊喜,而没有被鬼附身的人眼巴巴地看着,也想尝一颗,他们虽然没被鬼附身,可也被鬼气冻得不行啊。
“这位先生,这红果是什么东西?”有人好奇地问。
林毵唇角的笑容温暖极了,“这是一种水果,至于是什么,你们不需要,不必知道。”
林宜蓉盯着他,问道:“那外面有卖吗?”
林毵看向她,林宜蓉被那双眼睛看着,面上有些发热,更不自在了,不过没有避开,反而大胆地迎视他。
林毵笑道:“有间花店里有卖,如果哪天你们有需要,可以去那里。”
见林毵和那群年轻人聊起来,俞荔看他一眼,暗忖这打广告都打到这里来了。
在场的这群年轻人都是富二代,富二代的消费力可不是普通人能比的,这些都是潜在的客户,俞荔觉得这位林毵先生真是会做生意。
就听到林宜蓉豪爽地说:“行,我们一定会去有间花店的。”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并且追问有间花店在哪里,花店里都有什么东西出售,除了刚才那种水果,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之类的。
另一边,娄悦也将休息里的鬼都收进符里。
没有那占据大半个休息室里的鬼,室内变得宽敞许多,连阴冷的空气都回温不少。
接着娄悦去查看茅济。
她端详片刻,终于肯定茅济并不是异闻组登记在册的天师,这让她心里松了口气,可不想再经历一次明明是一起共同战斗的同伴,其实却是某个组织潜伏在异闻组的叛徒。
这茅济的年龄不大,不知道是哪家私下教导的小天师,或者是个没有师承的野天师?
察看完后,娄悦朝褚撷道:“褚先生,这个天师我可以带回去审问吗?”
褚撷嗯一声,对此并不关心。
那群原本围着林毵询问有间花店的年轻人听到她的话,连忙看过去。
孙承锐忙问道:“这位小姐姐,你要将他带到哪里?他是我们的同学,先前我们一直不知道他是天师,今晚的事,也是他折腾出来的。”然后他又有些尴尬地说,“其实是我们想玩点刺激的,茅济提议玩百鬼祭,就找来褚先生镇场。不过我们真的只是想玩点普通的刺激,没想过要玩大的……”
娄悦看着这群年轻人,心情一言难尽。
见过作死的,没见过这么上赶着去作死的。要不是有褚撷在,只怕今晚这群人都要交待在这里,年纪轻轻的,为何如此想不开?
她严肃地说:“以后别玩了,和鬼怪打交道可不是那般简单的事,轻则陨命,重则连鬼都做不成,你们可要想清楚值不值得。”
一群年轻人被她训得低下头。
孙承锐又心虚又愧疚,小声地说:“我们知道,所以才会请褚先生过来嘛……”
娄悦被他噎了下,心知他这么做也没错,既然知道是危险的,就请个能镇得住的人过来镇场,既能找了刺激,又有生命安全保障。
不过,绝对不能支持这种危险的行为。
“你们这次幸运地请到褚先生,万一请的是能力不足的呢?”
不是谁都能像褚撷这样,徒手捉鬼,恶鬼在他面前都被揍得像孙子一样,连他们这些天师都不敢这么大胆地玩。
“就是知道褚先生可以,我们才这么玩啊……”
娄悦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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