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二齐二!策论写了没?快快快,教我抄一抄!”
“你哪只眼看我写了?我这不也抄公子襄的呢嚒?”
“啊?怎么你也没写啊!”况俊年一声惨叫,“腾个地儿,同抄同抄!可急死我了!”
“你们收着点儿啊,真当先生老眼昏花看不出你们看不出来啊!抄的时候改改,别把我的名字也一道抄了!”
“那默背呢?你们都背下来了嚒?我感觉今日先生就要点到我了!”
“这个我倒是背下来了!但是我怎么觉得这史怪怪的,我问我娘她说当年不是这样的!”
“书里写什么你就信什么啊?!书上还说太子宫里那棵大树’乃东方海外神树,曾有女仙夜恒而卧’呢,要不是我小时候进宫围着那棵树撒过尿,差点就要信了!”
辛襄皱眉,“司空啊!你抄就抄,能不能闭上嘴?”
“对对对,公子襄,那棵桑榆大树真的传得真的可神了,前两天下雪,满神京的桑榆树都不黄叶,就它先黄叶,黄完就下雪!”
齐二挤眉弄眼地笑,“神京以大为美,不管是甚么,大了就美呗!”
少年们沉寂了一霎,紧接着猛地爆发出一声大笑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以大为美!绝妙绝妙!”
明堂内部明朗开阔,八窗四闼,九室重隅十二堂,辛鸾就是在这个时候踏进明堂的,先生还没到,他抱着书简,换过鞋,一壁应付别人打的招呼,一壁念念有词走到自己的位子。
辛远声的书案就在他身侧,见状身体微微后仰,展开臂膀,就搭在辛鸾身后的漆黑朱花的隐几上,“不过你们怎么回事?商量好的一起不做功课啊?好歹是考进明堂来的,怎么都要这个月比武进职了?不做文官?”
“诶!文官哪有在禁军和柳营好玩啊?咱们天衍立国虽然嘴上说着偃武修文,但你看看赤炎,真遇到家国大事还不是要靠他们!再说,”他一个拍案,“待遇也好啊!”
“是啊!你和含章殿下回去不用练枪练棒,我们可就惨咯!我娘说我这次必须比进前三百!不然就不让我回家了!”
“吉六!你爹这次在北边可是立了战功的,我听公子襄说还是在第一张请功单子上呢!放心吧!前三百不可能没有你的份儿!”有没轻没重的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辛襄掏了掏耳朵,装模作样地撇头去看辛鸾背书,当这话没听到。
吉六倒是乖觉,赶紧澄清,“哪有这个事儿,我爹是我爹,我不还是要一轮轮比武,要说这次北伐说功劳,我家再怎么在请功单子上,那也是济宾王帮着请的功,没有王爷决胜千里,我们这些冲锋的卒子又算什么。”
济宾王,辛涧,字琅辙。
辛襄的生身父亲,也是天衍帝口中解北方国之急难的大功臣。
“诶,别介别介!”辛襄插嘴,“吉侯位列一品,都是有功之臣,六儿你过谦了!”
“不过公子襄,这次济宾王肯定是要再封赏罢!”
“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就是不知道还能怎么封赏。”
“北君之位呗!闾丘一族延误战机,酿成北方如此大祸,现在北君空缺,济宾王坐镇刚刚好好!”
辛鸾虽是在背书,却也在听他们闲聊,闻言心里忽地一突,就回头去找人,目光扫了过去才反应过来,闾丘送到神京的幼子,早在几天前就被幽禁在府中不许外出了。
他心头黯然,整个人委顿下来,余光轻轻一瞥,正瞧见斜后座的小霸王居然还空着位置,不由用手肘顶了顶辛襄,轻声问:“朱厌呢?没来?”
“殿下!朱厌来不了了!昨夜才传来的消息,他爹北境战死了!”
辛鸾一惊:“三品侯也……?”
那人随口一答,“谁知道呢,刀枪无眼呗!”
辛鸾对这人有印象,父亲和哥哥的名字也是在请功单子上的,他等着父兄凯旋归来,等着秋日比武在擂台上大显身手,等着迎接自己平坦顺遂的一生。
这屋中有考入明堂的平民,但大部分还是贵族子弟,他们心照不宣,秋日的比如就是神京用来选拔少年良将的,这比武影响他们入仕的第一份官职,是进最好的禁军,还是略差一筹的柳营,都是普通人家羡艳难求的好差事,等进了前三百,父兄又会活动,他们可以确保五年内一路升迁,任务轻,提拔快,行走御前。
“我记得春天征兵时,神京每家每户都出了兵丁。”
辛鸾垂着头,低声咕哝。
辛襄忽地捅了他一把,“嘘——先生来了!”
登时,整个屋子就仿佛一锅的蜩螳扔进了狱法山,所有大张旗鼓叫嚣的、抄策论的、谈天说地的,立刻都只剩下一个模样,挺着腰板,肃然起立。
先生捋着白胡子,走着方步,飘飘洒洒进屋——
辛鸾却悄悄地扯了扯辛襄,捂嘴道,“我有一个想法……让神京所有二十岁以下青年,不论门户,全都参加这次秋季比武……你说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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