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午追问:“到底有什么问题?”
毕竟是医院里的事儿,一般情况下都不宣扬,上年纪的医生顿了顿,问道:“你是谁?”
“我是他弟弟,我叫许言午,”许言午也不问到底是因为什么了,转头问年轻医生,“手术室在哪?”
年轻医生明显看着有点儿懵,但还是立刻回答说:“五楼,电梯出来左转走到头……”
话没说完,年轻医生就看见刚才安安静静看着书的青年已经冲了出去。
门口的医生看着他消失的背影,不停地回想着,“许言午”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主任,到底怎么回事啊?”年轻医生也觉得不对,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哦,你也别忙了,跟我上去看一眼,刚护士长告诉我,护工说今天打扫的时候,在g底下发现了维生素片,怀疑他们根本没给老人吃药,是拿维生素片替的。”
年轻的医生愣住:“可是上午……他们挺着急的……”
“着急个屁,榨gān老人的最后一滴血,开始的目的我不敢说,后来就是奔着讹钱来的。”
两个人出了办公室,一起往楼梯间走,年轻医生一直沉默着没说话,眉毛拧得厉害。老主任以为他是在为刚得知的事情震惊,念着他还小,怕给他造成什么yīn影,边走边开导了两句。
“在医院,什么事都可能见到,别觉得残忍,以后你就明白了。虽然不能把人想得太坏,但也不能把人想得太好。”
“不是,主任,”年轻医生摇了摇头,声音中充满了不确定,“其实我是在想,沈医生是真的看不出来是因为停了药病情才恶化的吗。”
脚步匆匆,在这样紧赶慢赶的慌乱中,谁也没办法真的冷静下来去分析事情。老主任当了这么多年的医生,已经见过不少这种让人寒心的事,而每每到了这个时候,他心里都只会重复一句话:只要手术成功就好。
“只要手术成功,就没事。”
可下半句不好的后果还没在老主任的脑袋里想全,他们就已经听到了手术室门口纷乱。年轻的医生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加快了脚步。他太着急,没留意前方,撞上了一个很高的男人。
“抱歉。”他连忙说。
膝盖感受到了一阵温热,是一大袋子的中药包。
“许言午!”
年轻的医生忽然听到沈识檐的一声大喝,正要跑起来,却看到身边的男人先他一步冲了出去。
孟新堂刚才还不确定楼梯上那个闪过的人影是许言午,但看着像,就跟了上来。没想到走到这儿就听到了沈识檐的声音。
“你们赔我爸的命!”
孟新堂在听到沈识檐的那一声喝之后,就已经心知不好,可现场比他想得混乱很多,他见过医闹的新闻,上次也在医院经历过那次不算严重的医闹,此刻他是胆战心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的手里会拿着一把不大的水果刀。
沈识檐还穿着手术衣,口罩也没摘下来,凝着眉沉默地与面前的那帮人对峙着。他左手拽着许言午,将他压在身后,不让红着脸的少年靠前。
“先生您冷静一点,听我说,刚才我已经向您说明情况了,我们已经询问了相关人员,也调了监控,病人并没有按照我们医生的处方服用后续治疗的药物。在这次手术之前我们也已经将手术性质、可能后果跟家属说了,这位女士也签了字,您不能这样闹。”
“我闹?我爸都死在手术台上了你说我闹?我姐什么都不知道你让她签!这不是明白了欺负我们吗!别的我不管,我爸死在里面了,上次手术完你们说了很成功的,这又算怎么回事?你们就是草菅人命。”
孟新堂管不得别人,将手里的东西扔在一边,向着沈识檐冲了过去。那时他竟然只剩了一个念头,不管怎样,他必须站到他身边。
谁知那个男人在混乱中突然回了头,看到跑来的几个人,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疯了一样地喊:“你们仗着人多想打架是不是!我告诉你们不把钱赔了我告死你们!我们这是一条命!”
男人手里的刀子一直胡乱地挥舞着,后面跟着的家里人也失了理智一般一股脑跟着冲了上来,有个妇女一边哭着一边去拦他们,却马上被几个男人推到了一边。
谁也不知道那刀子最后扎在了哪,几个护士只看到了被刀子带起来的血,瞬间尖叫了起来。
沈识檐身在混乱的中央,死死地拽着许言午不让他到前面去,他只觉得那个男人的脸刚朝自己压过来的时候,忽然被一道熟悉的身影隔开,紧接着,就是那一声声尖叫。
还是见了血。
许言午终于挣脱了他,他还听见他怒极了、不管不顾的声音:“我ca你大爷!”
他看到许言午像个发了疯的猛shòu冲向了那堆人,而自己的脑袋里嗡嗡作响,竟然又看到了母亲那张流着泪的脸。
老主任没能上得去前,可因为这一声骂,让他终于把脑袋里“许言午”这个名字跟记忆中的人对上了号。
得有十年了吧,十年前,这个叫“言午”的少年,也骂过这句话,还流了满脸的鼻血和泪。
第十七章关于意外
血腥味,还有只起不伏叫嚷怒骂声。
回想曾经的历次抢救,溅得满脸、满身都是血的时候也常有,沈识檐却都没有过现在这种被血味冲了鼻子的感觉。
最后是保安赶上来,连喝再扯地把那拨人拉开了。许言午还在揪着那个拿刀的男人打,沈识檐使了劲,搂着他的上身才把他从打发了疯的状态中拉了出来。抱着他往后退的时候,沈识檐还能听到怀中少年粗重又压抑的喘息声。
周遭太过纷杂,呼喊声、隐约的啜泣声,还有大声斥责的声音混在一起,乱得沈识檐的心麻。他不停地对怀里的许言午说:“言午,冷静一点。”
一直被人挤着,沈识檐不知道孟新堂怎么样了,有没有碰到伤口,等许言午平静下来,咬着牙挣开了他,他才赶忙回头去寻受了伤的孟新堂。
刚回过身,手臂就被人握住,鼻梁上在冲突滑落了一些的眼镜也被轻轻推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没事吗?”
看清了面前人关切的眼神,又看了看他小臂上血浸了衣服的伤口,沈识檐一手掐上他的胳膊,凝眉回道:“该我问这个问题吧。”
“没关系,”像是要证明似的,孟新堂摆了摆臂,“不严重,只是皮外伤。”
其实刚才孟新堂在看到那个男人拿着刀子挥向沈识檐的时候立马用胳膊掂了他的手腕,只是那个男人挥着刀子时毫无章法,又狂躁异常,收手的时候仍是带伤了孟新堂去挡他的小臂。
“不要乱动,”沈识檐一把攥住这个不老实的人。他把他拉到一边,小心地掀开被划破了的衣服检查了一番,确认了伤口真的不深之后才抬头说:“我带你去处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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