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没到深秋,这大片芦苇荡已经变黄了。秋风一吹,满天雪白的芦花飘荡。高高低低、远远近近,河滩上到处都是,景色煞是好看!
刘军浩原本以为没啥人割芦苇呢,没有想到刚上了河堤就看到刘老三正猫着腰在那里忙乎。
“你们也过来了呀”刘老三听到后边有脚步声立刻扭头,一看是熟人,他也不割芦苇了,正好停下来歇息一会儿。
“我说三叔,你家好像不缺柴火烧呀,怎么也来割芦苇?”刘军浩有些奇怪的问道。
“夏天的时候暴雨把牛棚屋顶浸坏了,一直漏雨。我准备秋里好好翻修一下,这不就割些芦苇做薄子。”刘老三原本想点支烟抽,可是他看到旁边一望无际的芦苇荡,只得重新又将烟盒放了下来。
秋风正紧,万一着火了就是麻烦事儿。
现在盖尖房房顶一般都用木板搭建的,这样能够防止屋顶漏雨。以前则不同,很多时候是芦苇或者高粱杆编织成薄子铺在屋顶上,然后再往上边倒上稀泥、铺上青瓦。
歇息完毕,三个人开始忙乎。刘军浩大有镰刀在手,舍我其谁的气势。
哗啦啦走过去,后边倒了一大排芦苇,让赵教授和刘老三不住的在后边赞叹年轻人力气大,干起活跟大牛犊子一样。
其实刘军浩就是这性子,说懒的时候躺在院子里半天都不想动一下,可是真要干起活来绝对不含糊。
这边正忙乎呢,却突然听到芦苇荡中一阵水鸭子的嘎嘎乱叫声。不会是自家的鸭子出啥事儿了吧?他赶忙拿着镰刀钻了进去。
好家伙,却见一只草狸子正咬着水鸭子头往芦苇荡深处拖呢。看它口中那水鸭子的羽毛,刘军浩就知道不是自家的。
他家的水鸭子,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活的特别滋润。因此毛色非常鲜亮,看上去像打过油一般,远非这些野鸭子可比。
草狸子一看到人,也吓了一跳,身子急急的窜到芦苇荡深处。不过很快那家伙又钻出来跑到离他只有几步远的地方叫嚷着,很显然,它对这个曾经救过它们夫妇命的人不怎么恐惧。
看它在地上又蹦又跳,刘军浩也不知道草狸子到底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很明显,这家伙不害怕自己。
他刚要喊赵教授过来看看,没有想到刘老三冲了过来,大叫一声“草狸子”,接着提起镰刀要冲上去。
“别,”刘军浩赶忙拉住他的衣服。
“你拉我干啥,快逮住那草狸子”刘老三看那家伙并没有跑远,又要挥着镰刀过去。
“这草狸子和我很熟的,”刘军浩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在老一辈人的观念里,山上的野东西碰到了都是要打要杀的,根本没有保护这个词。
“嗯……”没有想到他这么一说,刘老三反倒停住了手,开口问道,“这是上次你和二麻子一起救的那个东西?”
刘军浩点点头,这件事儿二麻子回村后没少宣传,所以村里人基本上都知道。
“邪门,它好像真的不怕你,你看又过来了……”
草狸子看样子想再次和刘军浩亲近,可是顾忌到旁边的人,因此不敢过于靠近,只是用嘴一噙地上的野鸭子慢慢的接近两人。
等离他们两米远的时候,这家伙把水鸭子朝地上一放,然后又跳到不远处欢叫起来。
“它想干啥?”刘老三越看越迷糊。
“这是给我送食物呢”没有想到这家伙挺知道报恩,救它们一次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忘。刘军浩拎着水鸭子一步步靠近草狸子,那家伙身子明显的拱起来,不过却没有后退。
把水鸭子重新放到它面前,然后刘军浩又退了回来。
草狸子看样子也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却再次噙着水鸭子跑过来,然后蹲在不远处叫个不停。看着架势,如果刘军浩不接受,这家伙就准备来个十八相送。
得,他也不再推辞,反正自家的西瓜夏天它们吃了不少,就当是付瓜钱了。
这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满足,上午吃油炸麻雀,晚上干脆熬个鸭子汤。
秋后的水鸭子经过大半年的积攒,正是肥硕的时候。看这鸭子的个头,拔掉毛估计也有二斤重。绝对属于老鸭子,炖汤正好。
“难怪老一辈人常说动物通人性”刘老三此刻也没有再喊着要打要杀了,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小浩呀,我给你商量个事儿行不?”
“啥事儿,”刘军浩一看他瞄着自己手中的水鸭子就知道要坏菜。
“把你手中的野鸭子卖给我行不行,这两天没啥胃口,想吃点新鲜的改改口味。”
“这个说啥都不行,我准备弄回去晚上炖汤喝呢,你想吃自己打”
不管他说什么,刘军浩死不松口,这让刘老三相当郁闷,“你这熊孩子,说啥都不听,下次我打了兔子给你换行不行?”
刘军浩依然摇头说道:“我想吃兔子的话让小皮抓,要多少有多少”他这是实话,哪天想吃野兔直接领着小皮到附近山上转悠一圈,啥都有了。
再说自己院里养的也有,夏天那阵子又有野兔下了一窝。现在他院里野兔的规模已经达到了十几只,所以刘军浩也不馋这东西。
听他一说,刘老三立马垂头丧气起来。的确,人家的小皮就是个宝贝,想吃多少野兔没有?
“你们两个人在里边磨蹭啥?”赵教授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刘军浩出来,就钻进芦苇荡找人。他看到那只野鸭子很是惊讶的叫道:“你用什么抓的?”
“是草狸子的功劳”刘军浩扬了扬手解释。
这一闹腾,虽然天色尚早,但是几个人都绝了继续割芦苇的心思,拎着镰刀往回走。
没有想到离家门口还有八丈远,就听到小皮狂叫一团。
出什么事儿了?几个人赶忙加快脚步,转过树林,才发现梁必发站在自家的门口。
而他旁边,一条黄斑皮正口中大叫着和小皮对峙。
那家伙个头比小皮大不少,可是小皮好像一点都不怵,不时的冲上去撕咬。而它的身后还有一个亲友团:赵教授家的小黄狗和豆豆。
那小黄狗还是不是的朝前窜一下,至于豆豆,这家伙一看就知道是偷奸耍滑,出工不处力的主儿。声音叫的响亮,可是就不往前凑,只知道躲在小皮身后喊加油。
刘军浩赶忙喊了一声,小皮立刻退下。他走近后忙说不好意思,是真没想到这一会儿工夫竟然来客人了。
人家过来还拎了一只兔子,看样子是有事儿。
果然梁必发看天色已晚,就长话短说。刘军浩以为他要说啥大事儿呢,谁知道是过来要太岁水的。
十一他们爷俩儿来刘家沟摆摊子的时候刘军浩本想请吃饭,哪知道两人推辞了半天也没过来,最后反倒要了一瓶太岁水。
按照梁必发的说法,这太岁水他弄回去后每天炒菜的时候都往锅里放一些,这才不到两个星期,老胃病明显好多了,最近吃啥都香。
刘军浩听了也不知道该说他这是心理作用,还是太岁水真有效果了。反正这些日子来求太岁水的人是络绎不绝,越传越邪乎。
“这一瓶够不,要不我给你用个塑料壶装,省的你来回跑。”刘军浩看他拿了一个酒瓶,就开口问道。
“没事……一瓶就够。”
见他虽然推辞,可是神色颇为动心,刘军浩就回屋拿了一个大塑料壶,在木盆中灌了满满的一壶。
话说那个乳白色的太岁自从抱回来之后一直在缓慢的生长,几个月时间,已经大了一轮。
他平时闲着没事的时候也跟着赵教授研究过几次,可是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然,只知道这东西放在水里能生长。
梁必发以为自己来讨要太岁水会费一番口舌呢,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当即放下心。
刘军浩看着蹲在梁必发身旁的那只黄斑皮一眼问道:“这就是当初生我家狗狗的那只母狗吧?”
“嗯,大黄今年又下了一窝,不过都没有你家这只聪明”梁必发略带感慨的摸了摸自家狗的头顶。
“小皮,起来,上去亲热亲热。”刘军浩喊了一声,指了指对面的黄斑皮。
小皮刚开始很有些迟疑,不过还是摇着尾巴走过去。到底是亲属关系,两只狗互相闻了一阵子就开始轻轻的在对方的脖子处舔舐起来。
“这都一年多没见了,它们还认呀?”梁必发很有些惊讶。
“从气味上闻出来的,血缘关系割不断。”刘军浩这也是猜测,每次他领小皮去村里的时候,刘五爷家那只小狗都要冲着小皮撒娇一阵子。
小黄狗一看势头,也跑过去凑热闹。不过它和大黄毕竟隔了一层,人家对它根本不理不睬。最后这小家伙只能相当郁闷的钻进狗窝,噙了个骨头猛啃。
“我说老爷子,有病还是要早点去医院看,别耽搁,这太岁水没有那么神奇。”送梁必发走的时,刘军浩有些不放心,又跟着交代了一句。至于兔子肉,刘军浩说啥也没收。
“没事,我知道”那老爷子抱着水壶,跟个宝贝疙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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