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孩子写字，是件很需要耐心的事情。
尤其是像小若晴这样，不管教多少遍，最后全部还给了老师，估计还真能把老师活活气死。
顾萌趴在茶几边沿，大眼睛眨呀眨，瞅着爸爸，那认真表情，像极了虚心请教的学生。
她要好好康康，爸爸是怎么教会的，到时候就可以完成妈妈交给她的任务了。
顾北捏着小若晴的手，跟顾萌的感觉不一样，很软，但冰凉无比。
就像一台自走空调，抱在怀里也觉得凉丝丝的。
“唔，等赚到钱，一定要买两台空调。”
他暗道。
一台放卧室，一台装大厅。
先教她如何写晴。
至于水。
最后教，否则写多了觉得水，到时候就水得不能看了。
“你看啊，晴这个字，代表的是天气很好，太阳出来的意思。太阳认识吧？”
小若晴用力点头。
“太阳是圆的，所以我们先画一个圆。”顾北边说，捏着她的小手手，在纸上画了一个圈。
然后指着窗户外，“再看看天上，蓝蓝的天空，那些白色的是什么？”
小若晴思考几秒，小声念道，“是白云。”
顾北给了她一个聪明眼神，摸摸脑袋，夸奖道，“真聪明，就是白云，太阳公公旁边飘着一朵白云，所以我们要给这个圆，画上一朵云。”
于是捏着手，在圈圈中间画上一条线，代表云。
最后，一个日字成了。
“来，跟我一起念，圆圆的太阳，旁边一朵云...”
跟着念几遍，又学着画，日字学习成功。
顾北趁热打铁，将青字写出来。
“再看看这个青字，上面一半，像不像一顶皇冠？下面一半，叫做月亮。”
“月亮姐姐头戴皇冠，但是被太阳公公挡住了，所以天亮了，我们就读作，晴，晴天的晴。”
小若晴心里反复念着，在纸上写了几遍，这次，她是真的记住了。
顾北很高兴，尽管才教会了一个字，但那种成就感，满足感，是任何快乐无法形容的。
“老公，晴字还能这么说吗？”水若晴好奇问道。
“当然不是。”顾北笑着摇头。
晴这个字，其实按照古语解释，指的是夜晚雨停止，随后月亮或星星出来了。
后来才逐渐引申为白天雨后太阳出来，是为放晴。
不过小孩子嘛，只要不故意曲解含义，尽可能用浅显易懂内容表达，然后她们也学的开心，目的自然就达到了。
“你懂的真多，我觉得要是不行的话，你就在家里，专门给她们两补习算了。”水若晴抿着嘴，一双大眼睛看着她，柔情似水。
“那可不行，作为一个男人，待在家让你们养算什么事，我当然得出门赚钱养家。”
他牵着老婆的手，神采飞扬，“再说了，你得相信你老公。知道我为啥20岁就大学毕业了吗？因为我从小成绩就好，小学都是跳着读的。老师们都夸我是天才。”
这个还真没吹牛，由于有个成绩优秀到所有人嫉妒的姐姐，在姐姐每天晚上补习下，他小学就开始学初中内容了。
最猛的一次，小五上完，就直接读初一了。
然而进了大学后，家庭条件开始变好，吃喝不愁。父母可能是觉得从小亏欠儿子，光生活费就每月一千五。
小城市消费水平再高，也没有一线二线高。
一千块钱就绰绰有余了。
再加上姐姐闯荡多年，终于积攒出了一个门面，零花钱也是牟足劲的给。
糖衣炮弹疯狂侵蚀下，于是顾北再也没了以往刻苦的劲头，开始打游戏、逃课...
穷人的孩子很刻苦，这句话诚然不错。
但面对形形色色的诱惑，往往会比有钱人家的孩子，率先溃不成军。
比如某个叫变形记的东西，妥妥的血淋淋案例。
“粑粑，我也要教。”
小可耐眼眸亮晶晶，已经迫不及待要当老师了。
水若晴眯紧眼眸，声音越发轻柔，手掌揉着她的小脑袋，“可以哦，不过作为老师，你要学的比她还要多，所以，以后晚上补习，加作业，可不能拒绝呢。”
“好哒！麻麻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顾萌现在元气满满，她也要像爸爸一样，会教二姨写字。
顾北嘴角微扯，望向妻子，两人目光无声交流。
这么做，是不是太那个了？
哪个？
妻子眨眼。
你说呢。
我觉得还行。
...
可怜的顾萌，还不知道妈妈给她挖了一个大坑。
下午天气转凉，刮起了大风，看天气预报，可能晚上会有雨下。
江北市已经被太阳晒了半个多月，这对城里居民来说，倒是个好消息。
外面还晾着衣服，顾北全部收进来，然后内衣外套分开，又用衣架挂在卧室里。
老婆的衣服很漂亮，尤其是内衣，也不知用什么材料做的，顾北还特意瞟了眼，最后得出结论：确实很滑，很软。
每次吃妻子做的菜，总感觉像是回到了老家。姐姐的菜色，也是一脉相承，从老妈那出师的。
顾北很好奇，按理说，每个人做菜，都会保留各自的特色，为何水若晴做菜的味道，却和老妈一模一样？
就这个疑惑，他在餐桌上提问。
水若晴夹起一块鱼肉，剔掉刺后，放到女儿碗里，理所应当回答，“因为我是跟咱妈学的呀。”
“唉？难道你从小就没学过做菜？”
顾北挠头，又问了个很直男的问题。
她轻笑着，目光却从小若晴身上扫过，“我家里，从小条件就不好，所以没什么东西好做的，后来...”
她放下筷子，手掌撑在下巴上，秋水眸望向顾北，柔柔的眼神，似乎能融出水来。
“后来去了你家，她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做菜。”
哦豁？
居然还有这经历？
顾北更加好奇她在另一个世界的过往了。“能说下你在那里，过得怎么样吗？”
她眨了眨眼，“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啦，大学认识，然后毕业结婚，跟我们爸妈住一起，同一家公司上班，又有了顾萌，嗯呐，就这样。”
总结，这就是一个很普通，非常平凡的大学恋爱故事，如果没有结尾的话。
沉默片刻，顾北又问道，“那...我爸他...”
老房子穿越过来时，他永远也无法忘记，灵堂里摆着自己跟父亲的黑白照。
一想起他们父子死了，哪怕是在另一个世界，他都觉得瘆得慌。
死亡，对于20岁的年轻人而言，是个多么遥远的事情。
没有人不害怕。
水若晴抿着嘴，神色低落，“心脏病。”
她望着自己女儿，轻声道。
心脏病？
顾北愣了愣，随即心里猛松了口气。
他们全家每年都做体检，心脏健康的很，更没有心脏病遗传史。
看来他们父子运气好，不会因为心脏猝死了。
“那这个...我们家应该不会出这个问题，都做过检查的。”
顾北安慰道。
但随即反应过来，想起了女儿，“那顾萌呢？她会不会也？”
“粑粑？”
小可爱仰着头，疑惑望着他，手里还拿着筷子。
“没事，萌萌你吃。”顾北笑道。
眼中满是担忧，望向老婆。
她柔柔一笑，“放心老公，她没有。”
“那就好。”
顾北总算平下心来。
不过还是觉得不保险，打算抽时间带闺女和妻子，去医院好好检查。
他可不想跟另一个世界一样，最后人也没了。
吃完饭，又洗了个澡，已经晚上七点多。
没过多久，外面风越刮越大。
许多小孩子玩疯了，成群结队在花园里跑，玩打战扮演游戏。
顾萌明天就要上学，妈妈特意准许，今天晚上不用补习，养好精神，明明好好去上课。
反倒是小若晴，坐在窗户边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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