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九点多。
即便是冯佩媛极力想把小豆芽挽留在徐家过夜,却被徐卿寒只言片语给打发了,他现在是走到哪儿,都要抱着女儿。
唯有开车时,怕路黑,才让温酒抱。
“你会惯坏她的。”
温酒看今晚小豆芽走路都不用走几步了,上个卫生间,还要仰着脑袋到处找爸爸抱。
徐卿寒深沉的视线朝后看,却是落在女儿白嫩的脸蛋儿上,语气极淡:“惯坏怎么了,以后她犯不着找一个不惯他的男人。”
温酒听了好气又好笑;“当初是谁骂我被温家上上下下惯坏了,欠谁教育?”
现在倒是看出来了,徐卿寒这人双重标准的厉害。
以前换她身上,就是惯得一身毛病,要被收拾。
现在轮到他有宝贝女儿了,就一口一个惯坏怎么了?
驾驶座上英俊的男人启动车子,不动声色道:“你话别乱说,我怎么骂过你了?”
他不承认,小豆芽听得有滋有味,不懂就问:“妈妈,什么是欠教育啊?”
温酒摸摸女儿脑袋的小揪揪,皮笑肉不笑地,温柔说:“这个你要问你爸爸啊,他深谙其道。”
“爸爸?”小豆芽将好奇地目光,移到了徐卿寒身上。
“……”
*
徐卿寒这边已经驱车离开有一会了,施宜初陪冯佩媛聊了会才告辞,她婉拒了徐家的司机送,临走出门前,冯佩媛还念着说:“你平时上班也该给自己配辆车,这样坐出租车多不方便,这样等会去车库开一辆,年前新提了一辆没开几次,医生说我年纪大了,也不能经常开,都堆在家里积灰。”
施宜初微微婉拒了冯佩媛的好意:“冯姨,我的公寓离公司很近,坐地铁两站就到,开车反而不方便。”
“你这孩子就是对谁都客气。”冯佩媛深知施宜初的脾性,也不好强塞。
如果真会收,当初施宜初大学毕业后……就不会把徐家给她置办的公寓和代步车子原封不动还回来了,维持着仅有的自尊心,靠自己的工薪存了的钱,买下一处两室一厅的公寓。
施宜初低下眼睫,轻声说:“冯姨已经对我够好了,我怎么还好意思要您的东西。”
她记恩,当初温酒也说的没错。
比起徐卿寒的态度,实际上……她更重要冯佩媛的。
离开徐家后,施宜初一路打车回家,她的钱在前几年都拿去购买市中心的一套高档公寓,每个月还负担着房贷,加上平时消费也不低,自然就没钱拿来买车。
她拖着疲倦地身体回去,满脑子都是今晚在徐家看到徐卿寒与温酒女儿的画面,面容麻木,伸手拿钥匙开门,将手提包往鞋柜一放,踩着尖细高跟鞋,走到沙发处,失神的坐下来。
客厅静悄悄的,她坐了会,正要抬手去开落地灯,却意外碰到了什么。
施宜初瞬间毛骨悚然而起,指尖下意识要缩起,先被握住。
那温度格外清晰,她讶异地睁着眼看过去,只见隐在黑暗中的人影,侧面极为熟悉,正坐在沙发一侧,修长的手指握着她指尖,没有放。
察觉到是谁后,施宜初的心也分不清是紧绷还是松了口气。
她惊慌失色的面容渐渐地恢复冷静,将指尖从他手掌收回,出声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昏暗的环境下,也不妨碍孟岣打量她的视线。
半响,他菲薄的唇意味不明地发出声:“去了趟徐家就失魂落魄回来,见了谁?”
施宜初眼睛定定看着他,没有半分想开玩笑的心情。
孟岣身形朝后仰,靠在沙发背上,西装裤的长腿翘起二郎腿,两人之间气氛似乎僵持了半响,直到施宜初站起身,面容寡淡,去将墙壁处的开关打开。
明晃晃地光线直直下来,将客厅每个角落都照映得无处遁行。
她没有转过身,半掩下的眼睫毛不知心绪几许。
直到了男人嗓音传来,听不出喜怒:“过来,送你一件东西。”
施宜初并不愿意接受有关孟岣的任何东西,哪怕是花了他几分钱,事后都会换一种方式还回去。
她这种骨子里清高的劲儿,每次孟岣只是看着她露出嗤笑声。
到了夜里,也会效仿着,变着方式原原本本,还她身上去。
施宜初太了解这男人嬉皮笑脸下的专断,就算强迫,也非达到目的不可。
她没有说不要,只是脸上也没多少惊喜表情。
“不问问?”
他主动这样说,施宜初才会赏脸两个字:“什么?”
孟岣修长的右腿微微屈起,伸手从他裤袋里,掏出了红色绒料戒指盒。
女人看到或许会欢喜,而施宜初异常平静的问:“什么意思?”
“到年纪,该结婚了。”孟岣将戒指盒放在茶几上,他站起身,身形被半休闲的西装衬得修长,显而易见是有长年坚持健身的,骨骼又生得极好,完美的烘托出了一位艳丽公子哥的身影。
有钱还会大方给女人花,这无疑成了他孟岣谈情说爱的资本。
施宜初不信,孟岣会从此收心。
而他也只是把戒指盒朝这一扔掉,便出门了。
好像特意过来就是为了送这个,没留下只言片语。
施宜初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转身走向自己公寓里的卫生间。
夜晚,哪怕是十点多,窗外也依旧繁华热闹,不少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施宜初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平时酒量没那么浅,或许是有心思的缘故,一杯下肚,有些醺然了。
她只披着一件松垮的浴袍,斜躺在单人沙发上,手指握紧酒杯,盯着红色酒里倒影的自己面容。
卸了妆后,苍白,麻木又憔悴万分。
施宜初放下酒杯,又伸手去拿起戒指盒,指尖一遍遍地摩擦着边缘,没有打开。
她翻出了手机的通讯录,从第一页开始翻,有的名字熟悉,有的名字只有几分影响,甚至是看到一些姓甚名谁的人,早就忘了是哪位。
在这虚假浮华的人世间,又有谁值得她记得?
施宜初在最后一页的最后一位,找到了温酒的电话号码。
她故意将这女人分配到最后,时常厌恶。
而今晚,却主动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施宜初闭了闭眼睛,等被接听了,也不管温酒在那边说什么,她嗓音发涩,只顾着说;“你现在是大赢家了,我很嫉妒你。”
温酒原本被这一通电话打得莫名其妙,还听见施宜初说自己嫉妒了,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你喝醉了?”
也只有喝醉时,施宜初才会有这样情绪化的一面。
她眼睛憋得通红,手心紧紧捏着戒指盒说:“温酒,我们女人活到最后……是不是都是个笑话?”
“起码你是,我不是。”温酒可不想和她混为一谈。
施宜初也甚不在意,幽幽地说:“就像那董遇晚,她就算是董氏的千金,有堂堂正正的出声和多金帅气的未婚夫又怎样?不是见一个爱一个,把自己活成了女人最失败的例子。”
温酒发现,施宜初似乎很仇女人的富啊。
她没吭声,施宜初的怒火也冷静几分,问道:“你不想知道董遇晚的事吗?”
“我已经猜到了。”
温酒从听到的那些只言片语间,揣测出当年的事,抿着唇说:“当年董遇晚被退婚,多半是做了什么让人无法容忍的事,而她给了徐卿寒为父亲洗刷清白的机密,我猜,董遇晚的未婚夫就是陷害了徐卿寒父亲的人,她为了一个男人背叛了自己的男人,这样的牺牲落在你眼里,自然是做女人最失败的反面教材了。”
“她很可笑对吗?当初见示好不成,就想让徐卿寒负责……”施宜初轻轻的笑,声音却极为阴柔:“结果进那间房的是我,是我。”
“你就是因为让董遇晚颜面扫地,才被徐卿寒送回国。”温酒语气很笃定。
当初不管董遇晚怀着什么目的。
看在她帮了徐父一次,徐卿寒都会留几分颜面给这个女人。
而施宜初从中作梗的同时,又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心思,怪不得输的一塌涂地。
“我很后悔。”施宜初很坦露着自己的心事,没有一分隐瞒:“早知道当初都是给你做嫁衣,我就不该去阻止董遇晚,反正无论落在谁手上,他都不是我的。”
温酒哦了声,反正过去的事又不可能重来。
她没什么心思和施宜初浪费口舌,又说道:“你要是想拿董遇晚的事继续膈应我,就把话给我原封不动吞回去,徐卿寒都跟我说了,他的初恋是我,初吻初次,所有跟女孩儿的第一次都是给了我,你就别继续觊觎了。”
施宜初听着她一字字的说,心也在滴血。
电话什么时候挂也不知道,她想,以温酒的脾气,可能说完就挂了。
施宜初慢慢地缩着身体躺成一团,眼眸无神看着手心的戒指盒。
或许这样才是她的归宿……
*
温酒一挂完电话,就被男人从后面抱住,手臂力道不失温柔的同时,他薄唇贴附于她的耳朵,嗓音低低沉沉问:“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初恋初吻初次,所有的第一次都是给你这种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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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交代完施宜初,再写几章甜蜜戏份,就开始写贺梨番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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