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雪花铺在地面,像是蓬松柔软的棉花。唐念穿着雪地靴,在雪地里踩了两脚,朝门厅前的江执招手,“来堆雪人。”
“好。”
江执看向简令,“去取两幅手套和工具。”
简令轻咳一声,“好。”
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有人在云海庄园堆雪人。
很快,两幅浅棕加绒皮质手套递过来。
唐念戴上,手指可爱地动了动,“我来堆一个。”
她也不用工具,直接上手,绵厚的雪花被拢成一团。
江执半蹲着,看着唐念手下的雪花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滚成一个圆溜溜的大雪球。
他沉默片刻:“这是什么?”
“脑袋啊。”
唐念抬头,鼻尖有点红,“你看不出来?”
江执:“…第一次见这么圆的脑袋。”
唐念觉得自己被内涵了,停下动作,“你再说一遍?”
江执:“这脑袋真合适。”
唐念满意了,继续低下头,开始她的大作。
手下的雪花越来越多,唐念手下不断动作,江执眼睁睁看着那团雪花,逐渐被团成一个棱角被磨平的立方体。
他没忍住,又问道:“这又是什么?”
“身体啊。”唐念头也不抬。
江执:“…挺好的。”
唐念动作很快,将雪人身体怼在地面上,又将那颗圆溜溜的脑袋放上去。
她给雪人插了个胡萝卜鼻子,翻了翻工具盒,看见两颗乌黑剔亮的圆珠子,“黑曜石?”
“是。”
唐念哦了声,将两颗珠子嵌入雪人脸上。又翻出一条大红格纹围巾,刚打算给雪人系上,就见江执蹙起眉,“等等。”
“怎么了?”
江执从唐念手里抽出围巾,“你都没给我系过围巾。”
唐念:“……”
简尚、简令:“……”
没眼看,没眼看。
最后,那条围巾是江执系上的。
白雪人、橘鼻子、黑眼睛、红围巾,再配上那奇异的头和身体,看得唐念摸着下巴,“看上去还不错。”
江执看了好几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挺可爱的。”
唐念笑了,看向简尚简令,“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们觉得挺、挺好的。”
简令卡壳。
唐念越发满意,仰起脸,“阿执,你堆一个?”
“好。”
他蹲下,就挨着原来的雪人边上,开始盘雪。
他动作很快,雪人的雏形慢慢显露。
简尚怔愣,看见蹲下身捏着雪花的江执,觉得不可思议。
这还是江少吗?
“好了。”
江执成品很快,将深灰围巾给雪人系好,站起身。
唐念看了会儿,突然捂住脸,“我的雪人也太丑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江执的雪人略高一些,线条柔和,身体匀称,像是精雕细琢过的。
江执轻笑,脱下手套,将她往怀里揽,“分明很可爱。”
“丑。”
“可爱。”
简尚、简令:“嗝。”
堆完雪人,唐念拉着江执走进客厅。
客厅装了地暖,暖风袭来,唐念脱下面包服,“简姐,窗花、抱枕、彩灯买了吗?”
“都买了。”
简令将东西摆上来。
唐念翻了翻,“地毯可以先换了。”
原来的地毯米白色,看着就冷清。
简令叫人换上波斯红地毯。
明净的玻璃窗贴上窗花,精巧红色彩灯垂挂在墙上,映出一片红彤彤的光彩。
“那个旋转彩灯挂那儿。”
“还有那两只红抱枕。”
“不对,红绸系上就好。”
唐念一手拿着窗花,一手指挥,整个客厅难得热闹。
江执站在旁边看着,目光渐渐柔和。
唐念视线不断在客厅扫视,忽然对上江执的目光,她摸了下脸,“看我做什么。”
他笑,“看女主人在布置新家。”
两颊晕出浅红,唐念明眸弯成月牙,将手上的窗花塞给他,“所以,男主人你别偷懒。”
镂空窗花和掌心摩挲,撩起细微的痒意,江执掌心合拢,突然低下头,亲了亲她的脸。
温凉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分。
唐念一张脸瞬间绯红。
这是客厅!
唐念瞪他,直接将一沓厚窗花都塞给他,暗自磨牙:“快点贴!”
“遵命。”
江执捏了捏她粉腮,心情极好的去贴窗花了。
另一头,简令挂好彩灯,冒出一句话,“还没吃饭,我就饱了。”
简尚微笑,“我也是。”
人多力量大,庄园内外很快焕然一新。
两盏鲜艳漂亮的红灯笼随风转动,火红窗花伴着洁白的颜色,相映成趣。
时间一晃到五点。
餐桌摆满佳肴,高脚杯里盛着绛红的酒液,四周装点着鲜红的装饰,热闹喜庆。
简尚、简令并排坐,对面是江执和唐念。
“师傅做的虾。”
江执替唐念将虾剥的干净。
“还有奶油蘑菇汤。”
他伸手,替唐念添了碗热汤。
“你喜欢的松仁玉米。”
唐念腮帮子鼓动,“你也吃。”
她替江执夹了块水晶肴肉。
“好。”
简令看着碗里的饭,突然陷入沉默。
他们吃得是年夜饭吗?
不,他们吃的狗粮。
一小时后,唐念懒懒窝在沙发里,枕着江执肩,“好撑,不想动。”
以往都是吃七分饱,今天吃了很多。
江执替她轻轻揉着胃,“那就歇一会儿。”
“可外公刚才催我了。”
唐念坐起身,戳了戳他,“我该回去了。”
她今天在云海庄园待了一天。
“再多待一会儿。”
江执揽住她的药,语气霸道。
……
两人温存了会儿,江执送她回余家。
夜幕黑沉,无星无月,只有路灯泛着晕黄的光。
江执站在余家别墅门口,亲了亲她,“乖,我明天来找你。”
“好。”
唐念朝他挥手,走进余家。
余家人到在,余博延坐在上首,瞧见刚回来的唐念,浑身冒酸气:“他还舍得送你回来?”
唐念笑:“回来吃年夜饭。”
虽然她现在一点都不饿。
夜色愈黑,一家人用过年夜饭。
余听松摸出红包,递给唐念,“压岁钱。”
红包很厚,唐念接过,笑得弯起眉。
乔书宁也给了一份,随后,余博延、方织琴递给唐念两张红包。
红包轻而薄,转眼之间,唐念手上多了四张红包。
余清辞比唐念大不了几岁,朝他们伸出手:“爸、妈。”
余听松给了他一个爆栗。
他揉揉头,委屈地看向余博延,“爷爷?”
余博延躺在圈椅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没有。”
余清辞收回手,留下一把辛酸泪。
他为什么要自取其辱?
……
在客厅和家人聊了会儿,唐念拿着一沓压岁钱回到房间。
手机消息爆满。
唐念一一回复。
时针缓缓转动,指向十二点。
钟声响起。
“啾!”
璀璨的烟花在夜空炸开。
唐念站在窗前,掌心的手机传来江执的话,“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清甜的声音飘落在风里,江执站在阳台,垂挂的彩灯流光溢彩,红灯笼的流苏飘逸,一派新年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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