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聂伤投出的短矛扎进了石壁上的血茎肉层里,只深入了几十厘米就碰到了石壁。
“咕叽叽!”
附近的血茎被惊动了,快速挥动起来,还有几根触到了短矛,立刻将之紧紧卷住。
乱舞了片刻之后,没有抓到东西的血茎逐渐慢了下来,卷住短矛的血茎发现卷住的东西不是血肉,也兴趣缺缺的松开了触手,都缓缓回归原位。
“八秒!”
聂伤心里记着时间,猛然用力一拽绳子,将短矛弹了回来,凌空接住。
“不是这里,再试试别的位置。”
他又对准上次的位置,隔了一米多又把短矛投掷了出去,短矛的落点还是石壁。
“再来!”
拽回短矛,正要投掷,就听葵婆焦急的叫了起来:“你在做什么?我的盐快要用完了!”
“相信我,你们再坚持一会!”
聂伤叫一声,再次把矛投了出去。
“噗嗤!”
这一矛竟然直接扎穿了血茎肉墙,四尺多长的短矛整个透了过去,只留下外面的绳子。
“找到出口位置了!”
他欣喜若狂的大叫,忙指着穿透位置对葵婆说道:“那里!出口就在那里,你现在应该想起来剩下的路了吧?”
“在那里吗?”
葵婆盯着那个地方发了会呆,忽然一拍大腿叫道:“我想起来了!快跟我走!”
她终于加快了脚步,手中不停洒盐,三人总算甩开了血茎,破开一条路直走到了石壁前。
“偌大的洞口,竟然被封的严严实实,血茎为什么会疯长成这样,这得需要多少血液供养?秀女那骚``狐狸,他们这群人是怎么供奉天帝使者的?”
葵婆嘴里唠叨着,抓起大把盐洒到石壁肉层上,外层的大血茎很快躲开,底下的细小血茎也被融掉,露出了一个洞口。
待洞口融的大了,三人迅速钻了进去。里面还是血茎,不过更加粗`大,大多粗如树干,最细的都有碗口粗,只有少数一些触手血茎。
“嘶嘶嘶。”
背后传来蛇游般的声音,洞口重新被封住了。
葵婆喘了会气,提起瘪了的皮袋,表情后怕道:“盐用完了,差一点我们就死了。”
聂伤抬了下下巴,对着前方更加粗大的血茎说道:“前面怎么办?”
葵婆摇头道:“那是血干,动不了的。”
“你确定?”
聂伤不太相信,若是被这种粗‘血干’攻击,不只是绞死那么简单,很可能会被砸成烂泥。
“劣后生,居然不信我的话?”
葵婆恼怒的朝他翻了个白眼,骂道:“它们那么粗,怎么动?树枝可以摇,树干要是摇了,会伤到根的,根伤了,树也就死了。”
“嗯,似乎有些道理。如此说来,此物真的是一种特异植物了?”
聂伤心中思量着,问道:“葵婆,这血茎、血干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溶血藤。因为长在溶血池里,所以叫这个名。”
葵婆低头把空皮袋往腰上系,嘴里解释道:“传说溶血藤是天帝使者从天上带来的,是护卫使者的神物,有不亚于猎犬的智慧,能自己捕猎,还能应对变化。”
“溶血藤的厉害你也见识了,血茎坚韧无比,又尖锐如矛,如果全力发动,那条通道就是进来几百个全身甲胄的勇士,都会被轻易杀死。”
“别以为它真的怕盐,它只是厌恶盐而已。刚才我们能通过,是因为使者和溶血藤都在沉睡,若是他们清醒着,呵呵,我三个早就被溶掉血肉,变成一具枯骨了。”
“历代巫师,都眼馋溶血藤的威力,想要移植另栽,可是无一成活。它只生长在溶血池,离开溶血池即死。”
“后来据一个大巫说,溶血藤是有灵魂的,每一株都有独立的灵魂,它们的灵魂无法分离,便无法繁殖。只有殷邑王室的那柱溶血藤才能分裂灵魂,产生新的溶血藤,世间所有溶血藤都源于那株母藤。”
“难道只有一株母藤?”聂伤问道。
葵婆点头道:“天底下只能有一株母藤,只有母藤死了,其他子藤才有机会成长为新的母藤。”
聂伤听的那里不对,仔细一想,发问道:“商都几百年来迁移了好多次,难道那株母藤也跟着迁移不成?”
“呵呵呵。”葵婆系好了皮袋,拍拍手笑道:“你道王室为什么要频繁迁都?”
“难道不是水患和内部争斗的原因?”聂伤努力回忆着后世教科书上关于商代的记述说道。
葵婆摇头道:“只要母藤在,哪怕洪水滔天,王室也不会迁都的。迁都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母藤死了,另外一处的溶血藤长成了新母藤,王室便要立刻迁移过去,围绕新母藤建立都城。”
聂伤惊疑道:“溶血藤有这么重要吗?”
“溶血藤本身虽然宝贵,但也不至于让王室迁移都城。”葵婆看着眼前的血干说道:“重要的不是溶血藤,而是天帝使者。”
“天帝使者通过溶血藤才能到达凡间,并依靠溶血池在凡间生存。子藤处所居的只是普通使者,而那母藤处所居的,则是天帝之子!”
“天帝之子!?”聂伤二人无比震惊。
“好了,快走吧。”
葵婆没再多言,抬脚踏上了血干。
聂伤慌忙跟了上去,踩上去的感觉比血茎上更结实一些,也没有了恶心的血水渗出,脚下踏实多了。
三人只走出二三十步,洞穴分成了三个,葵婆再次停了下来,嘴里小声念叨着,不停掰弄手指。
“就三个选择而已,连这你都记不清了吗?”聂伤不由吐槽。
连一直闷着头不说话的毕鬼也忍不住开口说道:“葵婆前辈,我感觉好像是右手边这个洞。”
葵婆瞪了他一眼,不屑道:“你感觉?进错了洞,是要命的事,你居然凭感觉?”
毕鬼难堪的看了聂伤一眼,退到一边不说话了。
聂伤摸摸下巴,斟酌着用词,对葵婆道:“葵婆,只有三个洞,你连前面那么复杂的路都记得,却记不起哪个洞?”
葵婆怒道:“你知道什么?可以通行的那个洞不是固定的!”
“这三个洞里都有血茎,会分不同时间活跃过来,其中只有一个在休眠。我在算吉时,知道吗?再说一遍,到一边去,不要再打扰我!”
“原来这样啊。”
聂伤挠着头,悻悻的走到一边,和毕鬼一起并肩而立,安静的等着她算出结果。
约过了三四分钟,葵婆总算放下了手,慢慢转过身来,一脸惊讶的看着毕鬼,眼睛圆睁道:“你一定是瞎猜的。”
“是右边吗?”聂伤也很是吃惊的看向毕鬼,不过想想也正常,在这个地方,毕鬼的感觉的确比理智更准确。
毕鬼一耸肩,朝右边伸手道:“快走,我感觉这个通道也变得越来越危险了。”
聂伤急忙拉着葵婆走进右边的洞穴。这个洞小了许多,直径不到一丈,粗大的血干上,稀稀拉拉的血茎贴附在其上。血茎的数量看起来不多,但要是伸展开来的话,完全可以封锁整个通道。
“它们要醒了,快跑!”
血茎已经在慢慢蠕动了,葵婆见了,焦急大叫。
聂伤嫌她走的慢,忙背起他,拔腿狂奔。血茎越来越活跃,直跑出五六十步,眼看一股血茎已经涌到他们身后,前方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洞穴出现在了眼前。
血茎还在身后追,二人来不及观察周围环境,又往前奔出十余步才跑出血茎的攻击范围。
“你看,那是什么?”
聂伤还没停稳,就听毕鬼一声惊叫,忙扭头看时,也被惊呆了。
只见血肉穹顶下,是一汪三丈方圆的血池,紧挨着血池边上生长着一颗两人环抱的巨大树干,树干长到洞顶后,便如蘑菇般扩散开来,变成血干将整个洞穴包裹起来,应该就是那溶血树。
溶血树虽然惊人,但真正让二人惊惧的却不是它,而是血池旁堆积的白骨。
不知多少具人类尸骨环绕着血池堆积如山,外围高中间低,形成了一个巨大漏斗,血池就是漏斗的底部,而二人此时正站在白骨堆最高处的边缘。
“!!!”
两人都惊呆了,张大嘴巴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心中渐渐又燃起了怒火。
“这里献祭过多少奴隶?”
“有多少人在这里被屠杀?”
“残忍的商人!”
“天杀的贵族!”
……
“喂,两个后生,不要发呆了,你们已经到了溶血池。”聂伤背后的葵婆轻声叫道。
聂伤摇摇头,抛去心中的负面情绪,拍了下眼睛发红的毕鬼,提醒他道:“我们身处险地,要一心对敌,千万不能分心。”
毕鬼点点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指着下方说道:“那东西就在下面的血池里。”
聂伤见血池里血水平静,便把葵婆放下,问道:“我怎样才能见到那天帝使者?”
葵婆观察着周围,疑道:“这里和我以前见过的更不一样了,好像哪里不对劲。按说天帝使者感应到陌生人的气息,就会立刻醒来,但是……”
她神色突然一变,满脸恐惧道:“溶血树!原来它……”
“哈哈哈哈!”寂静的空间里突然传来一声长笑:“女葵,这么多年了,你才发现,你到底有多迟钝?”
白骨漏斗对面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袍之人,聂伤和毕鬼见到那人,都是一愣,葵婆则咬牙切齿的叫道:“秀女,我总算知道你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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