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虽然早就注意到了张全福的靠近,但是却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这样大叫一声,因此稍稍吃了一惊,而毫无察觉的李信则是被狠狠地吓了一跳,差点把桌子踢翻,惹得一旁的陈幼澜和小铃捂着嘴偷笑。
李信没好气地瞪了张全福一眼。
张全福缩了缩脖子,有些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太合适,但此刻他却没有心情为此道歉。他想说些别的事情。
“王爷说的对。”他深深鞠了一躬,道,“我们永远不会背叛王爷。”
张全福定了一会儿才直起身子,很认真地说道:“小的还记得那天王爷二话不说就免了我们所有人一年份租子的场景,从那天起,小的就在心里发誓了,这辈子都要效忠王爷。更不用说自从王爷开始办酒厂和酱油厂之后,我们村这么多以前连饭都吃不饱的庄稼汉,如今顿顿都有干饭吃,这等恩惠,谁敢忘记,我老汉第一个不答应。”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小的虽然驽钝,但好歹也明白一个道理,王爷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王爷盖酒厂和酱油厂,是为了开酒楼挣钱。如果王爷挣不到钱,酒厂和酱油厂也就开不下去,我们全村的好日子就都到头了。所以,请王爷放心,我们全村人不管去到哪里,都绝对不会泄露王爷的半点秘密。老汉敢在这里起誓,蓝田县任何一个人敢对王爷的秘密泄露半个字,蓝田县全村人必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作为蓝田县最有名望的宿老,张全福的话对蓝田县的这些村民们来说,绝大多数时候都比大唐律法还有效力。他说要让泄露秘密者死无葬身之地,那么挫骨扬灰就是泄密者必然的结局。
有了张全福的承诺,李信确实多少有了点高枕无忧的资本。
王贵站在旁边听完了张全福的话,心中终于对李信所说的“利益一致”有了一些领悟。再看向李信时,他的目光里已经多了几分敬佩。
李信笑着安抚张全福道:“我从来没怀疑过自家庄户的忠心。但是,有些事你们不明白。你们不知道我的酒楼开张之后,那些恨我的人会有多么疯狂。所以,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一定要注意安全。”
李信认真地说道:“一旦遇到危险,什么秘密不秘密的,一概不用管,什么都可以随便说出去,实在没必要为了这些死物白白丢了性命。人活着,比什么都要紧。你们王爷我手段还多着呢,一个酒和酱油而已,还算不了什么。”
这倒是实话,李信脑海中还装着层出不穷的、令人难以招架的手段,就算被人拆了一招半式的,其实也没有太大影响,只是要费一些周折而已。
他指了指王贵道:“我的确会让王贵派一些王府护卫看守酒厂和酱油厂,不过也仅限于这两个地方而已,目的是为了防止村外人的潜入,而不是监视你们。当然,如果你们有任何需要他们帮忙的地方,尽管说,他们一定会尽量护你们周全。”
张全福没有回话,只是一一点头称是,仿佛全盘接受了李信的交代。但是,他早已静静地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如果他真的碰到别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向他逼问李信的秘密,他绝对会当场用自己的脖子试试那把刀到底能有多锋利,宁愿死也不会透露半个字!
这等决心,李信光从表情上自然是看不出端倪。
几日后,热闹的东市大街,一笑楼的牌匾高高地挂着,黑底烫金的大字在微凉的风中显得相当豪华大气。
一笑楼的掌柜江老发坐在三楼的阳台上,皱着眉头看向街对面的一处。
那里原本开着一家酒楼,是一户偶然间发了财的人家开的。他家自以为凭借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就能在长安东市立足,竟然还大胆地将门面开在了一笑楼的対街。江老发对此只想冷笑。
果不其然,短短半年之后,这家愚蠢的酒楼就因为经营不善的关系,彻底倒闭了。之后,江老发就没有再关注过那个铺面,直到差不多一个多月前,这家铺面突然被新的东家盘下来了,看样子竟然还是要开酒楼的架势。
江老发实在有些哭笑不得了:到底是哪里来的蠢货?难道盘下铺面之前都不知道先问问这家铺子以前是干嘛的,到底是为什么才不得不倒闭转手吗?
如果能好好问清楚的话,能少亏多少钱呐?
江老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还是忍不住抱着一种好整以暇的心情看向那家店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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