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软的,很勾人。
短短六个字,听在姜予耳朵里像是火山喷发一般,巨大的气流一把掀开石块且炸得粉碎!
他感觉自己已经被炸上了天,砰地一声碎成五光十色的烟花!!
他说自己挺软的!!还说自己勾人!!!!
姜予简直要坐不住了,看着字幕疯狂炸裂的喊老公,手指发颤的也打了两个字想排队形,又烧着手一般迅速点了删除。
他叫老师,陆垂野已经很不高兴了,如果知道他这样叫,一定会生气的。
不行不行不行。
不过悄悄地,他应该不会知道吧……
**
陆垂野那边话音一落,屏幕上的字幕瞬间炸裂,果不其然在线人数又突破了一个高度。
他偏头看了眼配音间,心想得亏姜予不在这儿,就他那个动不动就脸红的脾气,要是在两百万人面前说他勾人,估计能羞窘的顺着地缝凿进大洋彼岸。
——挺软的?哪儿软啊哈哈哈哈,老公你可别再说了,暴露老流氓本质了喂!
——温老师在你身后挠墙了!你是不是想气死他这个小仙男!
——yooooooooo!!!
——老公你能不能听听温老师的,不要骚不要浪,你一个老流氓,能拿什么拯救一个破碎的我啊。
姜予看着手机屏幕,轻轻的咬了下牙根,大着胆子给陆垂野发了一条好友申请。
姜予无意识的摸着手机屏,裂纹凹凸不平的有些割手,忐忑的想他会不会同意自己的好友申请,要不要再刷点花?还是刷点别的礼物。
耳机里的声音平稳的送进耳蜗,随着细密的血管一路往下,像只滚烫的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他的心脏,他更紧张了。
心跳声被挑的越来越大,姜予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
陆垂野的声音对他来讲,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轻而易举的撩动他所有的情绪和情欲。
“姜予,耳机先拿掉一下,不然待会不好化妆。”化妆师弄完头发,发现他还在不知道听什么,轻轻碰了碰他耳朵。
少年嘴角的笑意还未消散,脸颊微红的冲她笑了下,衬着高冠发束,一派千娇万宠的小公子模样。
化妆师眼一花,笑道:“哎哟姜予你可别这么跟我笑,老阿姨的心都要化了。”
姜予抿了下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依依不舍的摘掉耳机,聂成华在一边看的头皮发麻,连忙微信给他去了条消息:姜予,你说实话,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姜予心口一跳,下意识否认:没有。
聂成华:你还不到20岁,现在谈恋爱是大忌,还没到撒狗粮的时候,你可千万别搞事啊,想想上次那个林可汶爆个恋情,弄到现在还没翻身。
姜予抿了下唇,回复:真的没有。
聂成华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那就好。
姜予垂下眼睛,就算是到了能撒狗粮的时候,他也不想给任何人知道他心底最深处这朵花。
他要遮住风雨,遮住雷电,小心呵护然后藏在最隐蔽的地方,谁也不给看。
那些独属于他一个人的,谁也不能分享。
手机叮咚一声,陆垂野的回复。
他惊喜的切到yy界面,陆垂野还在麦上,小绿灯一闪一闪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可惜手机yy不能录音,不然他就可以把今晚他夸自己的那句话录下来,听十遍!
不,一百遍!
姜予正心口发热的想着,手指点进消息框里,紧张的去看他的回应。
——抱歉,借来的号,不加好友。
这个号,他偷偷关注过很多年,很清楚是他本人的账号。
他心里头明白,他的拒绝是因为他只是个陌生人,和粉丝保持该有的距离。
他刚才刷了那么多的礼物和花,大概吓到他了,一定让他感觉到困扰。
姜予抿紧了嘴唇,沮丧的觉得自己总是在他面前一无是处又弄巧成拙,总想表现让他侧目却又无辜让他厌烦。
姜予初时找陆垂野走过许多弯路,还曾因误会错认过,最后仅凭着年幼一道几乎模糊的声音,费尽千辛万苦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就只想远远的看一眼,没想过占有。
他真的不敢想那样光芒四射的人,假以时日能属于他,哪怕一秒他都不敢擅自幻想。
聂成华见他久不回复,忧愁的叹了口气。
娱乐圈就是这样,红得快凉的也快,现在网红都挤破头博出位,姜予不学会炒作,就很难在这个圈子里活下去。
周总的邀约明面儿上说是欣赏姜予,背地里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他现在还能半真半假的推几次。
他现在正在兴头上也不会真在意,可如果他真的铁了心的想要姜予,他一个小经纪人,无权无势的,哪里又能护得住。
姜予得真正红起来。
聂成华咽下心底的话,到底没剖开讲,转了个话题问:对了,快到八月了,你今年还去不去屿城?
姜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去,按了按白皙的手腕,眼底眼底阴鸷一闪而过。
聂成华见他没回,又打了几个字:不过今年不比以前了,回去的时候要小心被拍,那些事真要被扒出来,我给你假身份的事情也瞒不住了,到时候咱俩都得完蛋。
姜予沉默着,他才不在意别人知道他的过去,别人要扒他还是要骂他都无所谓,他早万劫不复过了,再痛苦的暗河他都趟过来了。
外头人无法想象的、光芒照射不到的阿鼻地狱,也许时常有人会伸头往里看一眼,可什么也看不到。
那时候,年幼的他们连怪罪上天的心情都没有,只能恐惧又无力的接受这一切,像是在宿命的齿轮中挣扎,不敢对任何人产生感情,产生依赖希冀。
偶尔降临的关怀只是心血来潮,黑暗太深,他们的眼睛看不见深处的任何东西,而姜予却在深渊里,看见了星辰垂野。
那是他活下来的唯一希望,为了抓住那一抹星光,他成为了姜予。
他的心里装着爱和恨,为了爱,他不顾一切从阿鼻地狱爬到人间,来到陆垂野身边。
为了恨,他拼命活下去,要亲手让逍遥法外的人遭受报应。
**
陆垂野给菜包放好了猫粮,撸了它屁股两把,抽了张湿巾慢条斯理的擦手。
菜包高贵的屁股被狗奴才摸了倍感不悦,毫不犹豫的朝那张无比英俊的脸一踹。
“喵!”
陆垂野愤怒的端走猫粮盆,“小畜生,你怎么不朝他凶,你怎么不踹他?窝在人家怀里一脸浪样,毛都能骚的飞起来,就会跟我窝里横。”
菜包跳上桌子,两只前爪霸气的一拍,朝他教育了足足五分钟,陆垂野也不甘示弱,于是放下早餐,端着自己的茶杯悠闲地靠在椅背上,和菜包对吵起来。
“怎么?我骂错你了?你看你那天那个骚样,恨不得舔他脸上去。”
“喵!!!喵喵喵!!!”
“你还凶!你还敢跟我凶!你知道你吃的是谁买的猫粮吗?是爸爸给你买的,吃里扒外的东西。”
“喵呜~”
“这就怂了?我还以为你对你新爹的忠诚能有多少呢,一罐猫粮就给你收买了,爸爸对你太失望……”
姜予一瘸一拐的推开门,愣了。
呃……他是不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
陆垂野也楞了。
两人一猫大眼瞪小眼,菜包反应最快,蹦下桌子朝姜予跑过去蹭了蹭脚腕,一撞正好撞在他受伤的那只脚上。
“嘶。”
姜予被撞的一疼,额头立刻炸出冷汗,眼疾手快的拉住门把手才堪堪没摔倒,好痛。
陆垂野指着菜包脑门冷笑:“骂你几句还耍脾气了?你再敢告状我把你做成肉包子。”
“喵呜~呜~”
姜予手足无措的按着门把手看看菜包,又看看陆垂野,俨然是没看懂这猫主子跟铲屎官两个人在玩什么游戏。
菜包在两人脚边绕了几圈,完全不能容忍两个铲屎官忽视它的存在,谄媚的去蹭姜予脚腕。
“嗯……”
陆垂野皱了下眉:“你脚怎么了?”
姜予咬了下嘴唇,脸色发白的看着他摇头,额头的汗珠顺着额角的碎发滚了下来。
“没……事。”
陆垂野脸色一沉:“跟我撒谎?”
姜予赶紧摇头,吸着气忍疼:“昨、昨天拍戏的时候,不小心被威亚甩了一下,打到柱子上了。”
因为威亚师操作不当,他整个人被狠狠地甩向一边的石柱上,当场就疼的意识模糊几乎休克,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他抱下来时,整个脚腕触目惊心。
姜予咬了下嘴唇,悄悄掀起眼皮看他,既怕他开口又怕他一句话都不说,紧张的喉咙发紧,胸口也发紧。
早上他让聂成华去买早餐,自己偷偷从医院跑了出来,这次配音班的课程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一,他能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不想浪费。
“晚上上完课还去拍戏,挺敬业啊。”陆垂野看了看他的脚,蹙眉:“其实你完全不用来……”
姜予以为他又要劝退自己,眼眶洇的发红,急急想解释却无从开口,咬牙松开扶着门把的手,顶着钻心的疼站直了身体,拼了命的想表现的正常一点。
“对不起,我没、没问题的,这点小伤不要紧的,完全不会影响上课,以前我也经常……”
陆垂野蹙眉:“你以前经常受伤?”
姜予一听他这么问,下意识按住手腕,眼底闪过一丝痛苦,瑟缩了下肩膀,轻声解释:“不要紧的,没有……没有经常受伤。”
陆垂野一看他的动作,眉头蹙的更紧了:“手腕也疼?”
姜予被烫着一般松开手指:“不疼,手腕不疼。”
陆垂野抬手去检查他手腕,被姜予下意识一甩,打到了他的肩膀上,急促的呼吸,眼底强烈的恨意和杀意一闪而过。
陆垂野一怔:“你……”
姜予反应过来,眼圈通红的转过头:“对不起。”
菜包实在是受不了了,它都这么低三下四了,为什么老铲屎的和新铲屎的都要冷落它!
它围着姜予的脚绕了几圈,低低的喵了一声,委屈又可怜。
陆垂野皱眉看着他的脚腕,暂时忽略了他刚刚的抗拒,拎起菜包塞到他怀里,面色凶狠的呸了声:“小畜生就会撒娇,早晚给你发配到边疆去。”
菜包心满意足的窝在姜予怀里,脑袋一蹭,娇娇弱弱的喵了一声,抬起优雅又高傲的脖子看向陆垂野,又喵了一声。
陆垂野扬手:“小畜生你敢挑衅我。”
姜予手忙脚乱的抱着菜包,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疼的眼圈一红蓄满泪花,低低的喘息了几次,强撑着开口:“别……别打它。”
陆垂野看着他眼底轻泛泪光,鼻尖微红还强压着喘息的可怜样,忍不住想逗他,促狭的笑了声:“好啊,不打它,那我打你?”
姜予咬了下嘴唇,迟疑的问:“一定要打吗?”
陆垂野觉得这小孩儿好玩,他就随便说一句他还当真了,随即本住脸,严肃道:“一定要打,孩子不打不听话,得让他知道自己错哪儿了,以后才能不再犯错。”
姜予沉默了下,视死如归的点头:“那打、打吧。”
陆垂野忍笑:“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姜予迟疑了半晌,茫然摇头。
“好好想想。”
姜予看着他,半天咬了下嘴唇:“刚刚……打到您了,我下次不会了,您别生气,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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