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我的女伴
林童睿已经在新光晚宴的现场等候厅，等着奈奈的到来。
他的公司原本是做唱片发行这方面的生意，这些年，也开始涉水娱乐圈，朝着娱乐公司转型，想要培养自己的艺人。
林雪柔就是公司里最能拿的出手的艺人，除此之外，也有一些其他的十八线明星艺人和部分综艺咖，但都不太能上台面。
虽然公司规模不算大，但是林童睿的野心不小，这次过来参加晚宴，就是希望能够打响公司的知名度，扩展更多人脉，如果能和大公司比如炫影、盛世等行业内的大牛合作，当然更好了。
这次晚宴最大的咖，是风娱集团的顾聿宁。
不过，他也没胆子指望着能沾到这位爷的一星半点好处，要是真能沾到……哪怕是一根头发丝，也够他吃一辈子了。
林童睿本来是想带林雪柔过来，毕竟是公司最拿得出手的艺人，有知名度，带着她，自己脸上也有光。
奈何林雪柔和他老婆舒宁，都是脑子死板、目光短浅的人，不屑于参加这种交际晚宴。
林童睿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二女儿奈奈同他一道入席，好歹……二女儿还是有八分酷似林雪柔的，至少会让这些生意伙伴们觉得，他身边跟的“女星”是熟面孔吧。
“走到哪里了？”
林童睿给黄助理打了个电话。
“在明凯路了，路上有些堵车。”
黄助理说：“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奈奈她怎么样？”
黄助理看着后视镜里的二小姐，她穿着那件漂亮的鎏金礼裙，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
额间挂着几缕蓬松的空气刘海，明澈的眸子微微上挑，唇瓣红润，睫毛细密卷翘。
窗外的霓虹灯在她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二小姐，今晚一定会惊艳的。”
林童睿挂了电话，立刻又接到了林雪柔的来电——“爸，你已经到晚宴现场了吗？”
“到了。”
“好，我大概还有十分钟过来。”
“什么？
雪柔你要过来？
！不是说，不愿意来吗。”
“对呀，爸，我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电话那端，林雪柔笑嘻嘻说：“我可以过来吧。”
“这个……我已经叫了你妹妹了。”
“让她回去呗。”
林雪柔轻松地说：“难不成，爸想带她去，不想带我去吗？”
“不是这个意思。”
林童睿很为难：“她都已经过来了。”
“爸，妹妹的身子骨本来就不好，你让她过来参加晚宴，万一在宴会上昏过去，或者心脏病发作，您也丢人不是……”
“呃，应该……不至于。”
“反正我已经快到了，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自己来参加宴会。”
“雪柔，别任性！”
“才没有呢，林奈奈才任性呢，背着我跟您去参加宴会，妈妈要是知道了，又要说她！”
林童睿纠结了半晌，终于还是说道：“好吧，那你过来吧，我让她回去。”
“嗯！谢谢爸！爱你哦！”
林童睿叹息了一声，回头给黄助理拨了个电话。
……
黄助理等着前面车辆一点点缓步挪动着，时不时透过后视镜望向林奈奈——
“二小姐，你肯定能出道。”
“黄叔叔，借您吉言啊。”
奈奈对他报之以微笑。
“还是要快些把身子养好，早睡早起别熬夜，身体才是本钱嘛。”
“嗯！我会的！”
黄助理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戴上耳机，接听了电话。
“怎么回事啊，林总，怎么忽然又取消了……我这边在堵车。”
黄助理听林童睿说晚宴取消，有些急了：“那我……绕小道过来吧，肯定能赶上！”
“不是……林总，总得有个理由吧，二小姐都已经准备好了，您这说取消就取消……”
“好的，我知道了林总，我这就……带二小姐回去。”
奈奈望着后视镜里的黄助理，问道：“黄叔叔，我爸说什么？”
黄助理轻叹了声，对奈奈说道：“林总说，你姐姐已经到了，你这边……临时取消，就不过去了。”
奈奈眼中有难以掩饰的失落：“姐姐……不是说不去吗。”
黄助理很无奈，他很了解大小姐林雪柔占强的性子，多半是听说奈奈要去参加晚宴，心里气不过。
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她要的东西，奈奈决不能沾手，甚至她不要的东西，也不会留给她。
黄助理看在眼里都心酸了，更别提奈奈心里有多难过。
本来一开始她也没抱期待，是父亲信誓旦旦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认识很多大导演，可以听他们说说圈子里的事，对她未来有好处有帮助，求着她来参加的……
奈奈精心给自己打扮了，开开心心赴会，却不想半路上让林雪柔截胡了，她心里怎么可能过得去。
手机微信群里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几个室友还在兴奋地讨论着，问奈奈现场有哪些明星啊、能不能要签名啊、能不能合影啊！
奈奈关掉了手机，眼睛有些涩。
黄助理已经调转车头往回走了，奈奈不想现在就回宿舍，索性对黄助理道：“黄叔叔，你就在路边放我下来吧，我走回学校。”
“那怎么行呢？”
“放心吧，这条路我很熟悉。”
“可是……”
“黄叔叔，放我下来吧。”
黄助理看她一眼，小丫头眼睛都红了。
他知道她是不想这么早回去，最狼狈的一面，自然不想让刚认识的大学室友们看到。
黄助理在人比较多的闹市区春江路停了下来，让奈奈下车了：“你早些回去啊，别太晚了还在外面瞎逛。”
“嗯。”
……
奈奈站在反光的橱窗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瘦弱的身材，闪闪的高跟鞋，配一身漂亮的鎏金晚礼裙。
就像落跑的灰姑娘一般，略嫌狼狈。
她走进一间无人的咖啡厅，在角落边坐下来，心有不甘，给林童睿打了一个电话。
林童睿那边有音乐响起来，分外嘈杂，应该是晚宴已经开始了。
“奈奈，回去了吗？”
“爸，姐姐要参加，我就不能参加了吗。”
“别任性，你要理解姐姐，毕竟现在是她事业关键时期。”
“是不是全世界最好的，都要给姐姐？”
“你这是说什么话呢，那条裙子，不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吗，以后出席别的场合，也可以穿嘛，总比你之前一条都没有强！”
奈奈死死捏着自己的这条裙子，恨不得把它脱下来烧掉！
真的当她是乞讨么，一条裙子……呵。
……
顾聿宁坐在黑色加长的林肯车里，周助理在边上絮絮叨叨问道：“江诗婷小姐，刚刚又在问，新光晚宴您有没有携带女伴，如果没有的话……”
顾聿宁道：“拒了。”
“咱们风娱旗下的许曼凡，您出席晚宴，和她一起入场也是合宜得体的。”
顾聿宁闭着眼睛，手摁了摁眉心，越发烦躁：“我看起来很缺女人？”
“哎哟，三爷您想要什么女伴，那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可是这种场合，一个不带，好像有点……形单影只啊。”
忽然，顾聿宁心脏一阵猛地收缩，左眼又红了。
周助理：“呸呸呸！我不说了，三爷您别哭啊，不孤单，咱一点都不孤单！”
顾聿宁推开了周助理伸过来给他擦眼泪的手，睁开左眼，对开车的司机道：“去春江路接一个人。”
他看着那个女孩独自坐在咖啡厅角落，一分一秒地捱着时间，他的心都疼得抽搐了。
周助理不解：“都这个时间了，您这是要接谁啊！”
“我的女伴。”
……
林雪柔挽着父亲的手进了新光晚会的大厅。
厅中人并不似她想象的那样热闹，人山人海。
能容纳千人的厅堂，也不过百十来人，稀稀落落，三五聚在一起聊天。
虽然人少，但绝大多数都是熟面孔，经常在电视上能看见的影帝影后级别的艺人，都有出席。
还有不少是知名大导演，口碑和票房双赢的那种。
林雪柔开始暗叹，幸亏她来了，真要是让林奈奈占了便宜，她不知要多后悔呢！
再这样高端的厅堂和氛围中，林雪柔似乎把她清高品格抛诸脑后，很想和这些熟面孔结交认识。
可是每当她鼓起勇气上前搭话，这些著名的艺人似乎都心有灵犀一般，客套寒暄两句，便兀自离开了。
林雪柔最后谁都没能认识。
其实倒也不是他们针对她，只是……林雪柔嘴角挂起的笑意，明明白白写着“谄媚逢迎”四个字。
这些人都是圈子里混了这么久的老鱼儿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对于这些拼了命想往上爬的年轻艺人，老咖们都是敬而远之的。
一来着实不喜欢，二来也不想被蹭热度。
这些人做事没有原则底线，谁知道有一天会不会踩着你脑袋上位。
林雪柔被冷落了几次，心里也渐渐有数了，回到父亲身边，说道：“我就是不喜欢参加这样的宴会，每个人都在阿谀奉承，真没劲儿，演艺圈靠实力才能出头呢！”
林童睿拍拍她的肩膀：“爸爸知道你有志气，不屑于走这些门路，所以之前才想着，让妹妹过来参加，给她一些机会嘛。”
“呵，让她来，她什么礼节都不会，见了这么多明星，肯定像苍蝇一样围上去了，就怕会让爸爸丢脸呢。”
林童睿笑笑，没言语。
林雪柔这边倒也不是完全冷落，还是有人主动和她搭话，不过都是一些十八线明星和三流或小众导演。
林雪柔对他们，也像那些大腕儿对她的态度一样傲慢，一股子清高劲儿全使出来了。
“是林雪柔小姐吗？”
“嗯。”
“我特别喜欢你，一直想跟你合作，这是我的名片。”
一位年轻导演递了名片给她。
林雪柔接都没接，问道：“你是拍什么的啊。”
“我个人比较擅长拍文艺片。”
“哦，就是没人看的那种片子。”
“呃。”
导演尴尬地笑了笑，又说道：“那个……我最近准备筹拍一部校园电影，林雪柔小姐您是拍校园电影出身的，想问问您有没有兴趣当我电影的女主角。”
林雪柔抬着下颌，像一只骄傲的花孔雀，轻慢地问：“准备投资多少啊？”
“投资应该不会很多，是网络大电影……”
林雪柔瞬间变了脸色，假笑了一下：“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林雪柔。”
“对，我叫林雪柔，不是随便什么三流网红。”
导演脸色终于沉了下去，愤然离开了。
林雪柔还在叨叨着：“居然让我演什么网络大电影……莫名其妙。”
林雪柔百无聊赖，又觉得在这肮脏混浊的娱乐圈，保持自己的孤高品格真的很难。
清高的人，是一定能忍受寂寞的，梅花香自苦寒来，她肯定能遇到真正懂她、欣赏她的人。
身边有名媛们在讨论顾聿宁什么时候过来。
“晚会都已经过半了，还没到么？”
“三爷那性子，你们知道的，来不来都不一定呢。”
“一定会来的，听说风娱集团又要签新人了，这次晚宴，来了不少新人，都是等着三爷现场挑呢。”
“真的假的？”
“如果能被三爷看中，入了风娱集团，前途可就无忧了。”
“我还是去补个妆吧，说不定真来了呢。”
“来了也不会选你啊，补什么妆。”
“那可不一定，他从来不带女伴入席任何宴会，呆会儿不是有交谊舞环节吗，舞伴还得现场挑，要是他觉得我跳得好，就把我签下了呢！”
“呵呵。”
“做梦！”
……
林雪柔默默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台上那朵迎风绽放的水仙花。
就算风娱集团的顾聿宁真要亲自下场挑新人，谁还能比她林雪柔更资格成为顾聿宁的舞伴？
她觉得，自己苦练这么多年，可能就是为了等待今天。
真正懂得欣赏自己的人，也许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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