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巨响,私炮坊爆炸了,这是新春以来的第一声轰鸣,与年前祭坛的那一声,可谓是前后呼应,恐惧的双响炮。
“动作还真快。”叶草听得这响动,感受到地面的震颤,微微一笑。
誉王办事效率真是高的很,早上才将私炮坊的消息透露给他,他下午就命人前去纵火了。
这纵火人员是其心腹护卫‘夜枭’安排的,而凑巧的是,那名前去放火的‘小偷’,正是三叶处的人。
誉王给了太子一个炸弹,殊不知也给自己安了个炸弹。
“那个方向,是私炮坊吗?”梅长苏听到响动,倏然起身。
“正是私炮坊方向。”黎纲回答道。
“派人去看看,通知药堂的兄弟前去支援,能救一个是一个。”
“是,属下这就去办。”黎纲领命,急忙下去吩咐人做事了。
沈追听到这爆炸声,心里咯噔一下,接着就是深深的自责。
为什么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爆炸了,明明明天自己就可以上书给陛下。为什么自己不快一点,如果再快一些的话,就不会出这种事。
“来人,备车!”沈追今次里第二次出府,直奔的是户部,管钱粮的他,需调集一应的救灾物资。
除了梅长苏与沈追之外,京兆府尹高升、巡防营、靖王府都做出了反应,毕竟这个声音实在太熟悉了。
在听到响动后的那一刻,高升便带着衙役们,冲向案发现场,几乎是与靖王以及其府兵一起到的,反倒是巡防营来的最晚。
“炸了!怎么会炸了?”太子怒斥户部官员道:“我不是叫你们停了吗?”急的他直跳脚。
“私炮坊早已关停,可不知为何,突然就炸开了。殿下,该怎么办啊殿下。”户部官员心砰砰直跳。
“备车,我要进宫。”太子慌了,急忙进宫去‘越贵妃’求助。
“你是太子,怎么能如此贪利!”越贵妃听得太子哭诉,真个是恨铁不成钢。
“母妃,这怪不得我。老五步步紧逼,我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现如今我该怎么办啊,母妃。”太子摇尾乞怜,像极了一个讨奶吃的娃娃。
“我记得有几名御使,表面是誉王的人,其实已被你收买。找他们弹劾你,即便是说出废黜太子的话也可以。”越贵妃把个妇人心一横。
“啊,母妃,你想废了我?”
“蠢货,这件事沈追已经知道了,瞒不住了。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你那多疑的父王相信,私炮坊爆炸是誉王所为,是党争而引起的轰鸣。”
“只有这样,你才能有一线生机。你莫不是忘了,年前祭坛那一次爆炸,你父皇到现在都还在害怕。”越贵妃解释道。
“是母妃,孩儿马上就去。”太子听明白了,即刻命那几名御使联合弹劾自己。
叶宅。
“爆炸伤亡如何?”叶草问四叶。
“私炮坊一爆炸便被夷为平地,大火烧了有整条街,受到波及的百姓九十多户。粗略统计,至少两百人死亡,若不是‘火师’救火及时,应会有更大伤亡。”四叶如是禀报道。
“各方作何反应?”两百多人的死伤,对叶草来说并不算什么。
战场上动辄就是成千上万的死亡,只不过是京都的人太平久了,才会觉得触目惊心,情况惨烈。
“京兆府尹高升,已经立案调查;沈追已将私炮坊一事上书给梁帝。”
“誉王现在在府中欢喜,近日阴霾尽去;谢玉想竭力掩盖私炮坊线索,奈何因为是京兆府衙役先到,他也做不到处理干净。”四叶就像个毫无感情的极其,汇报着情况。
“梅长苏呢?”其他人都可以忽略,但是梅长苏此人,叶草还是得上点心的。
“梅长苏去过现场之后,就前往誉王府,建议誉王不要趁机攻击太子。听话里的意思,应该已经猜到是誉王派人点了私炮坊。”四叶说的很是详细,毕竟梅长苏是重点关注对象。
只可惜,梅长苏现在眼里只有誉王、太子以及靖王,却是看不见其他的人或事了。
非其不够聪明,一叶障目而。
皇宫,御书房。
此间只有梁帝与太子,沈追与誉王都在门外候着,梁帝根本就没放他们进来。
“太子,你可知罪!”梁帝威严问道。
“儿臣知罪,儿臣御下不严,还望父皇责罚。”太子跪在地上。
开办私炮坊这种小事,太子堂堂一国储君,自不会亲自参与,一直以来都是府中一名詹士与户部对接,他只在幕后吃银子罢了。
“这么说,你不知道此事。”
“儿臣确实不知啊,父皇。”太子一个头磕在地上。
“混账东西,到现在你还敢狡辩!你当朕傻吗?”梁帝直接将沈追奏折,呼在了太子脸上。
梁帝怒斥道:“楼之敬得三分利,你那个詹士得七分利,若背后没有你指使,天下人哪个会信!”
“儿臣,儿臣……”太子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我且问你,祭坛爆炸一事,与你有没有关系?”梁帝冷不丁就转变了话题。
对梁帝来说,刁民死伤多少都无所谓,自己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太子一听,当即身子一僵,瞪大了眼珠子,磕头如捣蒜道:“父皇,冤枉啊!冤枉啊父皇,儿臣再是胆大包天,也不敢行刺父皇啊。”
可怜他堂堂太子,竟在御书房内,硬生生将自己磕了个头破血流。
变相的,太子已经认了私炮坊这件事。
开玩笑,办私炮坊不过是贪利罢了,纵然闹出了人命他堂堂太子,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行刺梁帝那可是谋逆,是要凌迟的,言阙的下场他可看的清清楚楚。那场面他连回想都不敢。
“同样是黑火,同样官船夹带,同样的威力,你让我如何相信你?嗯”梁帝眼睛很毒,比老虎还毒。
“父皇,不要,不要啊,父皇……”见到梁帝那个眼神,太子差点没活活吓死。
“来人!传旨,太子失德,先行幽禁圭甲宫,再行处置。其母越氏教子无方,谪降为嫔。”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啊!”太子被人拖行着,一路叫冤。
太子实在太不了解梁帝,对他来说,有没有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能力去做。
功高盖主即可杀。
“高湛,摆驾芷萝宫。”
芷萝宫乃靖王生母‘静嫔’的居所,自赤焰军覆灭梁帝就再也没去过了,静嫔娘娘可说是,守了十多年的活寡。
梁帝今日所以前去,并非是心血来潮,而是蓄谋已久。
原本他以为誉王要倒了,需扶持一个新人与太子打对台,以此来维持朝堂上的平衡。却没想到,竟是如日中天的太子先撑不住。
他所以没在今日废黜太子,不过是给这位新人,或者直接说‘靖王’,留下一些崛起的时间。
朝堂的这股东南风,要转西南风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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