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完就跑。
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言云敬道:“初月表妹怎么跑的……这么快?”
安仲逸将玉骨折扇横在掌心,轻笑,“怕是会被野狗追上罢。”这话说完,垂眸,望向了木围栏边的少年。
桃花眸滋生寒意。
两人视线相对,互不退让,气氛拔剑弩张!
言云敬头皮发麻,及时走到他们中间,道:“下午还要上课,咱们还是快去用膳罢,大哥,一起吧。”
言闻一没理他。
倒是安仲逸淡然的收回视线,随他出了广亭。
刚至最后一节台阶,身后突然传来嗤笑。
“野狗又如何,还不是吃到肉了?”
安仲逸脚步一滞,没有回头,手持折扇指向了顾初月逃跑的方向,“所以,便将人吓跑了,越来越远,直到不见踪影。”
说完,便离开广亭。
这话,含沙射影。
言闻一皱眉,这死书生竟敢讽刺他注定得不到小姑娘!
到底,他是吃到肉的!
只是小姑娘太美,总有不自量力的人凑过来。
“金戈。”
黑衣暗卫出现,抱拳道:“主子。”
“去查,是谁在广亭附近晕倒了。”
“是。”
…………
学士府,明月苑。
簌簌端着两碗胭脂米粥进来,轻笑道:“小姐,粥好了。”
顾初月端起一碗放到了广白面前,“诶?珍珠呢?”
“珍珠姐姐一回府就跑出去了。”
“跑出去了?”
阿离接话道:“是呢,脸上的笑容别提多兴奋了!”
这么一说,顾初月就知道珍珠是去干嘛了。
作为八卦小能手,珍珠一定是去找那些老姑婆们嗑瓜子去了。
用过午膳,广白主动提出要去厢房看书的要求。
顾初月摸着他的小脑瓜,“小白真是爱学习的好孩子。”
广白苦着一张小脸,从自己的小包裹里掏出一本比他的拳头还要厚、和他小臂一般长的医书,苦着脸道:“师傅说了,要是待他从洛阳城回来,我没有把这一整本书都背完,就把我丢进炼丹炉里炼丹……”
顾初月掂了掂那本书,又翻了翻,里面是记录草药的资料文献,密密麻麻的都是字……
古代小孩儿的学习压力真是一点都不比现代差。
广白不过五岁,李太医就这么严,不愧是严师出高徒……
顾初月吩咐簌簌多给小白准备些吃食,不由想起了祖母之前为何要给她请那么多先生嬷嬷了,古代一个小孩儿活的,可不比她轻松。
一不小心,连个小孩都可能会比过你。
广白跟个小大人儿一般,抱着书就去了厢房。
顾初月继续绣要给大魔王的鸳鸯戏水帕子,许是因为绣过麒麟这种难度系数极高的花样,现在绣鸳鸯很是得心应手,尤其她还特地向绣娘请教了针法。
薰笼里碳火渐渐烧尽,珍珠兴高采烈的回来了。
一进屋,对着小姐福了福身子,便凑了过去。
顾初月放下针线看她,“又有什么好消息呀?瞧把你高兴的。”
珍珠很是解气,将听到的消息娓娓道来:“奴婢听说,菡萏堂那两位被老爷变着相给禁足了,今早文姨娘又犯病了,可老爷呀,一次都没去!”
顾初月嘴角浮起一抹淡笑,“不老实的颐养天年,非要兴风作浪,瞧,还不是被自己作的浪给淹了。”
珍珠道:“小姐您不惊讶吗?”
“不惊讶呀。”
她老爹的精明只用在两个地方,政事、名声,只要一遇到会影响学士府名声的事情,她老爹可精明着呢。
珍珠磕着手里剩下的瓜子,简直大快人心,“老爷这次看起来像是铁了心要发落菡萏堂的,看她们下次还敢给小姐使绊子!”
顾初月挑眉,昨晚祖母单独把老爹留下来,她老爹不定又被训斥了哈哈哈哈!
想想,就觉得好笑。
这世上,注定有人欢喜有人愁。
藏玉阁内。
王氏坐在书案前,却是怎么都看不进账本。
脑子里一直转着昨晚顾初月对她说的话。
“婵姨,你可知吕布为何只能称雄一时,却不能成就大业吗?”
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氏是农女出身,大字不识,后来跟着小姐身边才堪堪识了些字,读书写字尚可,可要是让她论历史典故,她是说不出的。
见夫人眉间带愁,常妈妈端来茶点,“夫人若是累了,不妨歇一歇,免得又犯头疼。”
王氏将半开的账本随手放在案上,“妈妈,你可晓历史上有没有吕布这一号人物?”
常妈妈笑道:“以前府中办喜事摆戏台子,老奴偷闲倒是听过几句吕布貂蝉的戏词,可要说这号人物是不是真存在,老奴就不知了。”
王氏蹙起细眉。
常妈妈跟在王氏身边多年,最了解她的心思,便奉上盖碗茶,道:“夫人若是一直在意大小姐说的话,不如将二小姐叫来问上一问,二小姐博览群书,定是比老奴要清楚的。”
“只是会不会……”
王氏欲言又止,菲儿自幼就喜欢初月这位姐姐,现在更是,她怕让女儿为难。
常妈妈宽慰道:“小姐又不知这是大小姐同您说的,您随意诌个理由,也不打紧的。”
王氏迟疑的点头,常妈妈立刻吩咐丫鬟去叫人。
顾芳菲正在闺房中绣荷包,听是娘亲叫便随着丫鬟去了。
见到王氏,她福了福身子,“娘亲。”
王氏笑着拍拍自己身边的圆凳,“来,过来坐。”
顾芳菲见娘亲身边摆着许多凌乱的账本,道:“娘亲,女儿现在午后不用上课,不如让女儿帮您一起看,也快些,您也不用这般劳累了。”
王氏笑着拉住女儿的手,“你还小,好好跟着表哥姐姐们上课就好了,这些账本我都看了十几年,早就习惯了。”
常妈妈亲自端来盖碗茶,顾芳菲端起一盏,浅浅的抿了一口,“娘亲,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王氏的眼神飘向了常妈妈,脸上笑容有些僵硬。
顾芳菲自是发现了娘亲的异常,回头看了一眼常妈妈,不解道:“娘亲……是,怎么了吗?”
王氏收回视线,笑道:“前几日我和户部侍郎的夫人一同去听曲儿,正是那吕布貂蝉的戏码,回府时听个书生说,说什么吕布为何只能称雄一时,却不能称霸大业?”
顾芳菲将茶盏捧在手心,仔细的想着这号人物,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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