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德保险……
苏言只看了一下保险单上保险公司的名称,然后认真的回忆了一下:“这个宏德保险是不是就是之前项哥说的那个?”
江离点了点头,接着仔细逐条的看过去保险单的内容。而蔡成济在一边听到了动静则是忙不迭的点头:“对,就是昨天你项哥提的那个宏德,两年前还有人在他们公司天台跳楼自杀。”
“一张重疾险的保单,日期是……大概三年前。”江离点了点保险单最后的位置。
“这家保险感觉没怎么听说过,不是大家都知道的那几家规模较大的保险公司啊……”苏言接过保单,然后把手里的另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递给了江离,让其再查看一遍。
“嗯,好像公司规模不大,不过胜在保费便宜吧,但是一旦出险赔付什么的肯定不如那些大公司有保障。”蔡成济走到电视柜前,把所有的抽屉都拉开了,想要学着她刚刚那样看看还有没有这种镂空的夹层之类的:“我之前有个朋友就购买了他们家的车保险,后来发生了一些小剐蹭,反正最后出险和理赔的速度蛮窝火的。”
“不过总归还是有优点的,比如说便宜就能够让非常多的人心动了。”
毕竟一些人只能看到眼前的这些蝇头小利,不然也不会在那几家知名的保险公司的重压下,各种小公司仍旧层出不穷。
苏言挑了挑眉,低头细看那张保险单上的内容,表面看着和别的也没什么不同:“现在市面上比较常见的似乎是投资型的重疾险,这种纯粹的重疾保险还真是不多见,而且保费还不贵。”
“早说了,还是有优点的。”蔡成济一会儿敲敲这儿,一会儿敲敲那儿。
这时江离的手机响了,他将手中那堆乱七八糟的交还给苏言,走到一边接了电话,过了几分钟之后他走了回来:“项阳的电话,派出所那边对于几名可疑人的排查基本完毕,全部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只有那个跑腿公司的。他又去查了这家公司,已经人去楼空关门了,下一步只能寻找一下当初公司的负责人看看。”
“华耀府小区外每一条路的监控都要调取,尽快摸清对方出了小区之后的行车轨迹。”
“是。”苏言和蔡成济应道。
……
当天傍晚的时候,在离着华耀府小区两条街以外的地方有一条被南城市民称作为‘狗爪沟’的城内活水沟渠,这条水沟沿着一条宽阔的主路而建,上面还有许多不算大的桥连接着两岸。今年的雨水并不充沛,所以水沟里面的水位并不深,也就勉强没过成人脚踝,高度甚至还不到小腿肚,最深的地方大概才半米左右。里面的水算不得多清澈,存在着一些生活垃圾污染的情况。水流的流速也不急,甚至肉眼看不到在流动,和大江大河甚至于溪水肯定都比不了。
狼爪沟的另一边是近两年政府新建的一处公园,这附近老旧小区多,老年人自然也多,自打公园建成了之后,不知道多受他们的欢迎。从一大清早开始一直到晚上晚饭前的时间,公园里到处都是人,什么下棋的,跳广场舞的,咿咿呀呀唱戏的,那叫一个热闹。
这会儿虽然天色渐暗,但是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所以公园里的人仍旧不算少,几辆警车停在这边就尤其惹人注目了。有些正在行驶中的过往车辆甚至停在了路边,就为了伸长脖子看一眼发生什么事了。
那些老年人更不用提,从公园出来上了狼爪沟的小桥,全都挤在那里张望。
砰砰的几声关车门的动静,很快就有警察从车上下来从隔着水沟和马路的绿化带开始扯上了警戒线。江离带着人从另一辆警车上走下来,正好方佳茂和张启山也都带人过了来。
蔡成济笑嘻嘻的和张启山挥了挥手:“张哥,为了给你找这个头,我这一下午差点眼睛没瞎了。”时间紧任务重,但凡恶性事件上头必然都是催命一般的着急。
“就是这啊?”方佳茂拎着工具箱也走了过来。
“嗯,当晚嫌疑人虽然带着头盔护住了自己的长相没有暴露,但是那辆车可太显眼了,我们调取了华耀府周边十点三十八分之后的沿途监控,最终摸清楚了他的轨迹。他还是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的,在出了华耀府之后,还特意穿了几条没有监控的胡同儿。我们扩大了几次路线范围,才重新找到了他。监控显示当晚十一点零八分左右,他骑着那辆电动车经过这里一次,不过并未做任何的停留。却在十一点十五分左右又返了回来,将电动车靠边停在了路边,从后面的箱子里拿出了一个黑色塑料袋之后穿过绿化带消失了大概有四五分钟的时间,监控看不到绿化带里面的情况,而且还隔着比较密集的树林,更看不清了。”
“出来的时候那塑料袋就没了?”方佳茂追问。
“嗯,因为对方只消失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所以估计在这附近,不是在土里就是在沟里。”蔡成济耸了耸肩:“一会儿警犬也会来,希望这趟没白跑吧!”
果然没过多久,警犬也到位了,搜寻工作正式开始。
晚上七点多,水沟旁边的绿化带内的搜寻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于是众人便开始陆续下到水沟里进行水下搜寻工作,因为水位太浅,就算是极为普通的小船也不能够顺利通行,所以只能由人工下去进行分区分块的排查。
苏言在从旁边的水泥路堤边坡小心爬下来的时候,蔡成济正站在一处没水的软泥地面上皱着鼻子,见她下来急忙提醒:“这底下的淤泥可滑的很,你别看水不深,万一要是摔一跤也够你吃一壶的。”说到这里,他看了看离着他们还算有一段距离的江离,压低了声音道:“你闻到这味儿没有,别说各种腐烂垃圾了,这里面屎尿都有,你信不信?”
“信啊,所以才给咱们穿的这么严实不是吗?”苏言动了动手臂,身上的防水服发出了布料摩擦的响声,她用带着手套的手把自己的口罩扯了上去:“干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苏言在因为来回走动已经十分浑浊的水坑里一边维持着自己的平衡,一边弯腰去摸索。狼爪沟里的黑色塑料袋简直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每每找到一个就得打开来确认,那味道简直上头极了。至于里面都装着些什么,不提也罢。
再再次打开一个袋子之后,项阳将东西扔到了警方准备的大桶里,走到一边摘下口罩大口的喘着气:“我说这两年不是说治理环境功效卓越吗?来之前以为分分钟就能找到,是我天真了。”
“已经好多了。”经常翻垃圾的方佳茂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脸色不见丝毫的变化:“政府近两年投入许多资金,本来狼爪沟是远近闻名的臭水沟,一到夏天那个味道简直五公里之外都闻得到。现在虽说还有些垃圾,但归根结底还是民众素质需要提高,市政都有定期过来清理沟底。”
苏言虽然被口罩掩去了大半的脸蛋,但是从露出的眼睛仍旧能够看出她在听完项阳的话之后是在笑着,突然她轻轻‘嗯’了一声,手又在水下摸了摸。她现在所在的正好是一处比较深的地方,手臂伸进去水直接到了她的肩膀。
“怎么了?”项阳先注意到了她的动作。
“石头……”苏言不确定的道:“好像是和塑料袋连在一起的……”话音未落,她一个用力,哗啦一声将一块约有三四斤重的大石头捧出了水面,一起被扯出来的还有一黑色的塑料袋。
“我来!”方佳茂也顾不得脚下的湿滑,几个箭步就冲了上来,小心翼翼的接过那块石头。
苏言将那塑料袋从石头上解了下来,在众人的围观下,缓缓的打开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直冲脑门。
“是吧……这应该就是祁可玲吧?”方佳茂屏住呼吸问。
然而就在此时,大约将近二十米开外的江离忽然也从水底摸出了一块石头,上面也连着一个熟悉的黑色塑料袋。
大家又都将视线转移了过去,蔡成济上前帮忙解开了那个塑料袋,只看一眼就欲干呕:“我靠……这他娘的……”
里面赫然也是一颗头,不过看着没有苏言手中的这颗新鲜,同样的颅骨粉碎性碎裂,面目全非,因为泡在水里时间长了,气味无比美妙。
“上去再说。”江离沉声道:“其余人继续仔细排查。”出现了第二颗,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三颗!
上面的张启山早就让人开辟出一个地方,他把无菌的防水布铺在地面上,苏言和江离上来之后就把两个装着脑袋的塑料袋轻轻的放在了上面。
蔡成济站在一边指了指那两颗头:“老张,你不是要头吗?一下子给你送过来了两颗。”
张启山冲着他挥了挥手,然后蹲下身去仔细检查这两颗头,过了一会儿指着苏言发现的那颗道:“初步判断,这颗应该是属于死者祁可玲的,从其脖颈处颈椎骨横切面的形状和在水里浸泡的时间长短来看,都相符。至于这颗……”他复又指向江离拎上来的那颗:“在这里的时间应该比祁可玲的要早上两天左右,这就表示……”
“表示我们还有一个没能发现的已经死亡了最少三到四天的受害者!”江离接着说道。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两个黑色塑料袋上,听到他的话,俱是心里一沉。突然冒出来一个死者,这显然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而沟底的搜寻工作,依旧在进行着。
……
后半夜,警方对于狼爪沟那一片区域的搜寻工作终于接近了尾声,没有再次发现新的头颅。但是没有人能够确定,嫌疑人就只在那一段进行抛尸吗?江离不得不向上申请支援,对沿途全段的狼爪沟进行全面排查,这也必将是极为庞大的工作量。
市局专案大队办公室。
众人拖着一身的疲惫陆续回到办公室内,一个两个的全部瘫倒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想起来。蔡成济抬起自己的手臂凑近鼻子前闻了闻,登时一个白眼差点没过去:“不行了,我休息一会儿就得去冲个澡换身衣服,三天不合眼我能忍,这味儿实在是忍不了。”
“这么一想张哥和老方是真牛逼啊……”项阳跟着感慨,他们接触这些味道也只是一时的,人家两个那可算是持续不间断的受伤。
“大家今天辛苦了,先回去休息一下,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江离拍了拍手,示意所有人全部回去宿舍:“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不到六个小时,大家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
“好咧……”
“谢谢江队……”
苏言也起身往外走的时候,却见江离尚未动地方,她便停下了脚步好奇的问道:“江队不回宿舍吗?”
“我啊……我还有事。”他利落的套上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拉上了拉链:“我准备去和负责此次扫黄行动的钟队商量商量,他这条线咱们必须得惊了。”
“您是说,根据目前的侧写来看,嫌疑人的作案对象可能全都是祁可玲这种身份的女人,所以必须要通过祁可玲的上线和‘同事’找出那名未知受害者的线索?”
“嗯,估计钟队要骂娘。”江离语气轻松的耸了耸肩。
苏言猛地反应过来:“可是现在已经将近凌晨三点了,钟队他们在加班吗?”
“不在啊。”江离微微一笑:“我去他家,谈话嘛,就得赶在这种人的思维特别清醒活跃的时候,我这一身的味儿刚好给他提提神。反正他是四十多岁的单身老光棍,夜晚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说完之后,他便消失在了门口处。
第二天一早。
苏言等人刚刚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乎呢,走廊里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大嗓门,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他妈了个巴子的,毛还没长齐的小崽子,没事儿就要从我手里抢东西!江离?!人呢?!”
“谁啊?”丁凯岳颇为吃惊的问道。
“嗨……没谁,听着动静就是钟伟文,江队指定又上人家嘴边拔毛去了,不生气才怪了。”项阳嘿嘿一笑,看了一眼昨晚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还在桌子上趴着睡觉的江离。
下一秒,咚的一声巨响,办公室的门被人一脚给踹开了,进来一位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的男人,肤色是小麦色,这种形象往大街上一走没准都能把小孩吓哭了。
对方径直走到江离身边,伸出手用力的推了推:“小兔崽子,我算服了你了,昨晚上我家折腾,我今天还能让你睡踏实了?”
江离叹气摇头,伸了一个懒腰:“钟队一来,肯定是有好消息。”
“去你……”钟伟文想要说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在这么多人面前多少注意点形象:“你要的人我可一大早就给你带回来了,别说当哥的不给你这个面子,再有下次我打断你的腿!”说完之后不解气的扒拉了一下江离的头,转身就走。
“谢了!”男人坐在椅子上道谢。
“自己去笼子里提人!”走廊里传来了中气十足的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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