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祁大志的话,秦朗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若在此地在此时的是别人,祁大志这一句话便会把人打入地狱之中,再无生还可能。
可这话对秦朗来说,却只不过是一只落水狗见翻身无望,随口攀咬的废话而已。
若李二对他有疑,就不会任由手中握着那般大权利的他随意出入长安。
最应该做的,要么把他禁锢在长安不得出,要么就是拿了他最在乎的人,扣押在长安不得出。
如此,才能心安。
可李二没有。
虽说现在老爹正在戍守边境,他带着亲娘和媳妇儿出了门,长安只留下了后娘一个人,倒也算是个掣肘。
但秦朗知道,李二不会动秦夫人。
只为着秦琼跟着李二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即便秦朗反了,李二也不会动秦夫人。
再说回秦朗。
莫说他造反,就是李二把皇位捧到他面前,他也没兴趣!
做九五之尊,说起来君临天下,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是很好,可是整天跟李二似的,就得累成个老黄牛。
若是不想做个明君,做个暴君,那倒是轻松了,可后世能被人骂死,遗臭万年。
李二知道秦朗不会反,也懒得反。
所以给他最大的信任,给他最大的权利。
有可能存在试探。
我信任你,给你最好的最多的,你若是想反,那我也没对不起你。
可你若是不反,便能成就一段君臣佳话。
秦朗也很明白,所以他可以用权力去做任何,只要不伤害百姓,伤害大唐的事,都会有李二的支持。
这些不能宣诸于口的事情,君臣二人心里明镜似的,可祁大志不知道啊。
莫说他,朝中能看明白的,也不超过三个人。
“阿郎要反?”不光是秦朗笑,小程和李崇义也捂着肚子差点没笑死。
“你就是说小爷要反都比阿郎靠谱!”
“祁刺史,你究竟知不知道他是谁?”小程笑罢,走到秦朗身边揽着他的肩膀挑眉问道。
祁大志没吭声。
他怎会不知眼前这少年侯爷是谁?
只是知道又能怎么样?
在成阶下囚之前,他对这少年侯爷也是崇敬的,也是喜爱的。
只是在被他亲自定罪,打成了阶下囚之后,所有的喜爱所有的崇敬全部都不翼而飞。
他都要死了!
不光他自己,还有自家那个不知被这人劫到了哪里,到现在生死不知的小儿子,也兴许还有家中一干女眷。
他倒下了,家里那些女人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都不用再想,唯有充入教司坊一途。
教司坊啊,那是什么地方?
女人进了那种地方,还能有个好吗?
所以,他为什么还要保持着对这个所谓仙人子弟的敬畏?
都是要死的人了,还有什么课敬畏的?
“从他在大唐崭露头角以来,所办的一桩桩一件件,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大唐,都是为了陛下,都是为了百姓。”
“或许其中也有私心,可私心比不上公心大!”
“在大唐,若有一人功绩可与他相比,尽可站出来。”
“你凭什么说,阿郎要反?阿郎会反?”
“这样一心为大唐为陛下为百姓的人,凭什么要受你的污蔑?”
小程越说越生气,终是忍不住飞起一脚踹在祁大志身上,把他踹飞了出去。
这一脚含怒而出,用的力道着实不轻。
祁大志被踹飞了出去,撞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将桌子撞得四分五裂,而他自己则昏死了过去,生死不知。
客栈内静悄悄的,所有看热闹的百姓没有一个人说话。
方才小程的那番话他们都听在耳中,也很是认同。
他们走南闯北,这一年多以来,没少听那位少年侯爷的传说。
诚然,秦侯开设的天外天是日进斗金,可据说那里面有陛下的股,还有许多朝中其他大臣家的股,并非他一人吃独食。
再说,即便是又如何?
人非圣贤,谁没有点私心?
秦侯为大唐为百姓做的已经够多了,不管是高度酒还是仙粮土豆等,都是让百姓更加富足,大唐更加强大的东西。
后来深入东突厥,活捉颉利,以一己之力灭西突厥,在大唐瘟疫肆虐,百姓水深火热之时,找来可以治疗瘟疫的药,活人无数。
若说这样的人都能反,那这世界上陛下还能有放心的人吗?
祁大志以一己之私,污蔑王侯,恶意揣度为大唐立下赫赫功劳的人,其心可诛。
该死!
再说了,可别忘了秦侯不光只是个侯爷,人家还是仙人子弟!
成仙得道,白日飞升他不香吗?
为了人间这点富贵,在红尘中厮混有什么好的?
自己是没那个仙缘,若是自己有仙缘,别说给皇帝,就是给个皇帝他爹也不做!
想到这里,百姓们看向祁大志的眼神就透着一股浓浓的鄙视。
秦朗挥了挥手,让昭玉宫弟子把祁大志带下去,为他稍作诊治,别还没等治罪人就没了,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至于祁家其他人,他暂时还没想要动他们。
毕竟他来朔州城的时间实在太短,昨日到今日就把朔州刺史给下了大狱。
而他派出去搜集证据的昭玉宫弟子还没回来,证据都没拿回来,怎么给人定罪?
而且昨日柳辛说过,与祁大志勾结的,可不止朔州的一些豪绅富户啊,还有衙门的一些官员。
只不过不知道的是,是朔州所有的官员都与祁大志站在了同一条船上,还是只有那么几人是他的死忠。
有这样一个刺史,朔州官场定然乌烟瘴气,若是不好好清理一遍,那惩治不惩治祁大志,又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他倒是可以快速的将消息送回长安,让陛下派遣官员来朔州,可若是要等人到来,那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短时间内他倒是可以坐镇朔州,时间长了可就不行了。
“想什么呢阿郎?怎么愁成那样?”李崇义摇晃着折扇,走到秦朗身边,挑眉看着他问道。
以自家兄弟的地位和简在帝心,还有他们这帮兄弟们,这天底下还会有能让他发愁的事情吗?
“我在想,这朔州刺史被我们下了大狱,朔州的事务无人打理,短时间内还行,时间长了恐要生乱。”
“可等陛下派人来,最快也要一个月,咱们也在这边待不了这么久啊。”
李崇义闻言沉吟了一下,忽然双眉一扬笑道:“你可还记得,你那位本家,姓秦的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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