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很快就流传了出来。
王子渊在章台宫中的所作所为,秦王对于王室外戚的偏袒,还有这一次秦国战役的失利等等。
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在咸阳掀起了轩然大波。
虽然有人在抑制事情的扩散,但是终究是难以抑制秦民心中的怒火。
秦依法治国,但是如今,那些王室外戚凭什么不与普通秦民共同经受秦法责惩?
而且,蒙骜失利,王龁兵败u,牵扯二十多万秦国军卒。
即使这样,秦王却似乎依然没有按照秦法惩戒罪魁祸首的意思。
这让诸多秦民心中如何不愤怒?
但是,再怎么愤怒,终究还是无用。
他们也告不到秦王的身前。
那个为秦国,为秦民考虑的御使王大人,如今还被关在了廷尉署。
有大胆的人,跑到了廷尉署府门前为王子渊鸣不平,但却被卫尉士卒捉进了牢狱。
而这些秦民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满脸忿忿不平的同身周的人讲述这件事。
但是在修士的眼中,却分明能看出来秦国似乎要出大问题了。
白止此时一身黑袍,穿行在北城花街的街道之上。
听着周遭秦民都开始了议论,眉头微皱。
朝堂上的事情,他自然也知道了个大概。
但是这消息的流传,似乎太快了,就像是有心人在幕后推动一般。
仰头,看向咸阳王宫的地方。
白止的眼中金光一闪即逝,却能看见一抹如龙紫气在蒸腾摇曳。
自己道宫之中的大鼎,也开始轻轻震动。
秦国的国运,似乎因为这件事,发生了变化。
秦国依法治国,如今法难齐治,人心不稳,秦国自然会出现问题。
如果秦王不好好处理这件事,只怕秦国的国运甚至会因此而下跌数层。
白止此时心中自然清楚,那青铜鼎中的气运,就是秦国的国运。
在感受到明芷出现在房中之后,白止自然也想过现身,问询清楚。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直接出现在明芷的身前,着实有些不合时宜。
明芷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没事,而是以为自己还在天刑楼的手中。
白止只能等自己构思的事情得以实施之后,再以白止的身份询问一番。
至于申洛妃这边,白止坦白了自己其实也是天刑楼的一员。
并且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要求申洛妃为自己保密。
当然,白止也没有完全相信申洛妃,而是俏咪咪的给她下了一个禁制。
毕竟申洛妃有前科,白止不得不小心。
就是感觉申洛妃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点古怪。
摇了摇头,白止驻足,靠在一处墙体之上。
心中暗自思忖。
如今,秦国的半数国运都在自己的身上,秦王难道不担心吗?
还是,明芷和秦王达成了什么条件?
如果秦国真的因为王子渊的事情而发生大变,那会不会牵连到自己的身上呢?
还有那在外征战的秦卒,会不会因为秦国国运生变而使得战局发生改变呢?
白止皱眉,却听到耳边传来了秦民的低声议论。
一共四五个人,都是身着长袍,头戴冠巾,一副读书人的打扮。
正在边走边聊。
“你们知道吗?王御使如今被王上压到了廷尉署,但是宗正署那边也来了人。
似乎要强入廷尉署,把王大人移到宗正署中呢!”
“宗正署去廷尉署拿人?!!
那些混蛋凭什么去廷尉署拿人啊?
王上可是亲自下令,让李廷尉把王大人拿入廷尉署,这和他们宗正署有什么干系?!”
“你不知道吗?
似乎是王上偏听了宗正署哪边的人,想要偏袒他们,但是王大人不愿意。
于是用了法修的手段,让宗正署中好几位大官修为消散,生死不知。
所以秦王才那么生气的要把王大人压下去。
而宗正署中出现了问题,那位宗正署的署丞肯定不乐意啊,还有那些被王大人弹劾的几位王室外戚。
似乎有一位资历很老的王室老人也发话了,要将王大人拿入宗正署问话。
于是宗正署的人,就跑去廷尉署抓人了。”
“他们怎么敢的啊?!
那可是王上亲口说的话,他们竟然敢违抗王令?!”
“敢违抗王令?
他们都敢将我秦国的军情透露给魏国,让我秦卒还深陷敌围之中。
还有他们不敢干的事情吗?!
而且他们都已经派人赶到了王大人的家里。
只怕是要去捉拿王大人的亲人了!”
说话的人摇了摇头,无奈道:
“算了算了,那些朝堂之上的大官都做不了什么,更何况我们。
且去喝酒去吧....”
有人轻叹,有人愤怒,有人无奈,有人眼露讥讽。
慢行着离开了白止的视线,话头迅速从这些国家大事转到花阁之中,哪一家的女校书身姿丰腴,哪一家的女校书的授液之时的声音如何宛转动人。
白止眉头微皱,身形微动,没入人海之中再不见踪迹。
之前,白止一直认为王子渊同白家有大仇,甚至想过孤身去宰了王子渊。
但是,经过白仲的言说,还有这一系列的事情,现在来看这个王子渊,是个好人。
好人不是不能死,但是白止不希望王子渊以这样的方式去死。
廷尉署门前,李顺致双眼微眯,如同一只狐狸一般,看着身前的笑眯眯的中年男子。
一向脸上挂着温和笑意的李顺致,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面无表情,声音极冷的开口:
“赢宗令,请回吧。
王上既然将王大人压入了我廷尉署,那就是不想你宗正署插手此事。
更何况,你宗正署向来只管王族宗室,有什么资格管到我秦国御使的头上来?!”
被李顺致称为赢宗令的人却也不恼,只是微笑着向李顺致拱手,似是有些无奈道:
“李大人,且不说王子渊如今不再是御使大夫。
王上虽然说让李大人将那王子渊压入廷尉署,但是也没说过我宗正署不得插手此事。
还请李大人知晓,因为那王子渊施展的法修手段,我宗正署中可是有好几位同僚如今躺在病床之上,生死不知。
一身修为更是荡然无存。
此等大事,我宗正署如何能不亲自过问?
况且此事还惊动了我宗正署的上任宗令也被惊动,特地点名要将王子渊压入宗正署。
虽然我宗正署手持策令,只管宗室之事。
但是此事也的确牵扯到了我秦国王室宗亲,泾阳君的独子如今可是也无辜卧病在床,罪魁祸首便是那王子渊。
李大人觉得,我宗正署当真是无权过问吗?”
这个中年男子笑眯眯的开口,语气很轻,但是眼中的笑意也逐渐收敛。
他也不想无辜招惹李顺致,但是王子渊这是要把他的官位给拔了啊。
更何况还有那几位在知道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后,极为震怒,明言要将王子渊擒入宗正署。
若是不把王子渊带过去,只怕自己也要被殃及池鱼。
李顺致听着中年男子的话,也明白了他抬出那几个人意思。
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但是李顺致脸上的神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冷声道:
“赢况,本官就和你明说了。、
不管你如何言说,你宗正署的人,都休想踏入我廷尉署半步!
想把王大人带走,更是想都别想!”
赢况脸上佯装出来的笑意也开始消散了,向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
“李大人,可莫要让本官难做!”
李顺致动也未动。
赢况怒极反笑,轻轻挥了挥手:
“好,本官倒要看看,你廷尉署到底是哪来的底气!”
两道气血昂然的身影,出现在赢况的身后。
身材魁梧高大,身着亮黑色的甲胄,恐怖的煞气与血气绞笼。
这都是三品境界的武夫!
还有一位手持拂尘的道修,也出现在了赢况的身后。
李顺致眯着眼:
“怎得,想强闯?
赢况,你若是敢如此做,明日上朝,你看本官会不会好好的参你一本!”
赢况摇了摇头:
“李大人,王子渊要做的事情,我们都心知肚明。
他成功不了!
就算拼着自废修为,以文锁镇国运,欲以法令来绞杀我宗正署。
终究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李大人且让开,及时抽身而出,皆大欢喜。
何必为了一个必死之人出头呢?!”
李顺致嗤笑了一声:
“螳臂当车?
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们现在围在我廷尉署门前,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你们怕了!”
赢况目光生冷,看出了李顺致今日是站定了王子渊了。
往后退了一步,赢况开口道:
“李大人,得罪了!
今日事毕,本官定会向王上请罪!
动手,冲进廷尉署,擒住王子渊!”
赢况也没办法了。
不是万不得已,他是真的不想走到这一步。
可是如果现在不拼着头顶的官帽掉落,把王子渊带到宗正署。
那明日掉落的,就不是自己的帽子了。
伴随着赢况一声令下,那本来屹立在赢况身后的几道人影,身上的气息轰然爆发。
一道恍若金精浇铸的拳头,对着廷尉署前的诸多军卒猛然砸落。、
李顺致神情冷肃,一只巨大的獬豸从李顺致的身后倒映而出。
伴随着一声怒吼,獬豸飞身而起,挡住了拳头,盘踞在廷尉署的上空,低声厉吼。
头顶那根如玉尖角光辉璀灿。
直接逸射出一条光柱,向着赢况所在飙射而出。
那一尊道修拂尘轻挥,手中道诀恰动,印文流转,化作一片光幕挡在了身前。
两道气血如虹的身影则是想着李顺致本人狂奔而去。
李顺致牙根紧咬,一声怒斥,獬豸俯身,巨大的爪子向着那两尊三品武夫慨然砸落。
一位武夫以托举之势,欲要挡住巨爪。
但是伴随着獬豸的低吼,巨爪深陷而下,那尊三品武夫口鼻溢血,双腿也扭曲成了诡异的角度。
另一个武夫比较聪明,直接侧身避过了巨爪。
但是在李顺致的冷笑声中,一道巨大的铁印从天而降,夹杂着如雷纹嘶鸣的字令,直接镇压而下。
“定!”
李顺致的声音传出,那一尊三品武夫本来想要躲避的身形僵在了空中,铁印当头砸落。
虽然他奋力运转血气,终究勉强避过了一点,但是左臂膀,直接被铁印镇成了肉泥。
而此时,獬豸头顶的琉璃玉角,光辉璀灿。
那一道光柱也越发绚烂,在道修震惊的目光中,直接洞穿了法阵,磨灭了拂尘。
随后,被一只右手生生抵住。
本来看着手下接连失利,心中极为不安的赢况,看着那挡住了獬豸这一击的人影,长舒一口气。
那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身躯佝偻,直视着李顺致。
轻轻咳嗽了一声,右手一抓,那一道光柱瞬间湮灭。
老人抚了抚胡须,点了点头:
“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李廷尉,好手段。”
似乎是在夸奖李顺致,但是面容一片淡漠,语气也极为平淡。
李顺致看着那道出现的老人身影,瞳孔微缩。,
收起了铁印,深吸一口气,对着老人躬身行礼,轻声道:
“见过芈宗令!”
老人摆了摆手,缓缓回道:
“李廷尉勿要行此礼,老朽如今一介白身,早已不再担任宗令之位了。”
李顺致的声音传出,那一尊三品武夫本来想要躲避的身形僵在了空中,铁印当头砸落。
虽然他奋力运转血气,终究勉强避过了一点,但是左臂膀,直接被铁印镇成了肉泥。
而此时,獬豸头顶的琉璃玉角,光辉璀灿。
那一道光柱也越发绚烂,在道修震惊的目光中,直接洞穿了法阵,磨灭了拂尘。
随后,被一只右手生生抵住。
本来看着手下接连失利,心中极为不安的赢况,看着那挡住了獬豸这一击的人影,长舒一口气。
那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身躯佝偻,直视着李顺致。
轻轻咳嗽了一声,右手一抓,那一道光柱瞬间湮灭。
老人抚了抚胡须,点了点头:
“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李廷尉,好手段。”
似乎是在夸奖李顺致,但是面容一片淡漠,语气也极为平淡。
李顺致看着那道出现的老人身影,瞳孔微缩。,
收起了铁印,深吸一口气,对着老人躬身行礼,轻声道:
“见过芈宗令!”
老人摆了摆手,缓缓回道:
“李廷尉勿要行此礼,老朽如今一介白身,早已不再担任宗令之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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