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那天,饶静一个人去了桂林。
她从C市坐飞机抵达桂林,然后在机场跟旅行社汇合。
出了机场她按照旅行社之前的提示找到了接她的车。
她身着一套FENDI的针织连衣裙,戴着GM最新款的墨镜,单肩挎着LV的小背包,嚼着木糖醇拖着行李来到车下。
“请问是xxx旅行社吗?”她问司机。
后面冒出一个年轻小伙问她名字。
“饶静。”
小伙看看名单,再跟她核对一下手机号码,确定是旅客,赶紧下车帮她把行李放进下面储物间。
饶静才知道他是导游。
饶静径自上车,看到车上已经坐了些人了,不是一家三口就是成双成对的,只有她是独自一人。
这车不大,只能叫小巴,她找了个后面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旁边坐着两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白发老太太,男人看上去三十几岁的样子,穿着一身休闲服,正在拧瓶盖,然后给身边的老太太递过去。
老太太接过,喝了几口咳了一声,男人便从靠放在身后的运动背包中拿出纸巾帮她擦拭嘴角。
饶静移开视线,看样子是母子俩。
还有人没来,她戴上自己的苹果耳机,开始听歌。
直到一对年轻小情侣慢悠悠上来,他们看着比涂筱柠还嫩许多,坐在了饶静前面,应该还是大学生。
这下,这小巴除了饶静身旁的座位全坐满了。
导游都不用数人数就说了声,“嘿,人全了。”
车就此开动,导游站起来开始自我介绍,虽然年轻但讲话倒挺幽默风趣。
饶静继续听歌,没怎么理会他讲话。
车开了一会儿,她视线一直望向车窗外,突然她肩膀被触碰,她侧头,是坐在隔壁座位那个男人。
“你好。”他很有礼貌,声线清和。
饶静没应声,只把墨镜压低了些,露出了自己的眼睛,示意他有话快说。
男人会意,随即开口,“我母亲有些晕车想透透气,我们那个位置车窗坏了打不开,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下调下位置?”
饶静目光一偏,看到头倚在车窗上的老太太,她双眼紧阖,额前冒汗,胸口不停上下起伏,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她把墨镜戴回原位,一声不响地站了起来。
男人朝她颔首,“谢谢。”稍后去扶自己母亲。
“妈。”
老太太坐到了饶静原本的位置,她儿子帮她把车窗打开,有新鲜空气吹进来,老太太瞬间顺了一口气,似乎缓了过来。
待母子俩安顿好,饶静只能往外挪坐了一位,却发现这个位置的安全带是坏的。
已经坐回原位的男人敏锐察觉,对她说,“安全带坏了坐着有危险。”顿了顿又道,“你可以坐这里来。”他的意思是她可以坐他母亲先前的位置,也就是他的旁边,因为整个车上也确实没有别的位置可多了。
饶静也没看他,只淡淡道,“没事。”就又自顾自自听歌了。
老太太吹着风舒服些了,侧侧身看看她,笑着说,“谢谢你了啊,姑娘。”
她一副慈眉善目,饶静出于从事服务行业的本能,还是对她回之一笑。
老太太又仔细端详她,饶静被她瞧得不自在,收回视线准备闭眼睡觉,谁知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她因为没系安全带被惯性猛地往前一送,头重重磕在了前面的座背上。
精致的墨镜摔落,除了头疼,她一下子变得披头散发的。
她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刚准备俯身捡墨镜,墨镜却已经被递送到自己眼前。
她抬眸,对上了那个男人的视线。
他说:“你的眼镜。”
她伸手接过,“谢谢。”
男人收回手,“你还是坐过来吧,没有安全带很危险。”
饶静不动如旧,这时听到方才动静的导游也走了过来,发现她位置的安全带是坏的,便提醒,“为了你的安全,你还是换个位置吧。”
就这样,饶静坐去了男人那里,她准备往里的时候因为穿着裙子跨步不太方便。
男人似乎细心地注意到了这点,他主动往里挪了挪,“你坐外面吧。”
饶静囫囵扫他一眼,安静坐了下来。
手机快没电了,饶静没再听歌,导游还在叽里呱啦如同讲相声,斜前方的小情侣一直搂搂抱抱,亲亲我我,黏腻的很。
没想到从机场去下榻的酒店这么远,饶静百无聊赖地开始导游说话,顺便数前面的小情侣一路打了几个啵。
直到有个不和谐的声音乍然响起,是隔壁那老太太在唤自己儿子。
“砚砚。”
燕燕?厌厌?宴宴?彦彦?
一刹那多个同音词从饶静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男人却没应声。
老太太又唤了一声,“砚砚。”
还是没动,饶静侧目看去,他不知何时已经阖眼睡着了,即使坐着他也背靠座位挺得很直,他头微仰,饶静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细长的眼睫毛。
“顾砚。”这次老太太换喊他大名了。
可这人就像睡死过去了一样,一动不动。
“顾砚,顾砚。”
前面导游在说相声,旁边是他老母亲的呼唤,这聒噪的环境下还能睡得雷打不动,他是猪吗?
最后饶静看不下去了,就又乐于助人了一把。
她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他终于动了动,也侧过头来。
四目相视,距离又很近,饶静这才发现他挺白,属于清爽型那一挂的,从刚刚换位置时他站着的体态看,身材也不错。
不算纪昱恒那种惊艳型帅哥,但很耐看,要扔进DR也是绰绰有余。
他的目光一时之间投在了她光彩潋滟的脸蛋上,饶静先转移视线,告诉他,“你妈妈在喊你。”
顾砚哦了一声,然后朝母亲看去。
“妈,怎么了?”
他这会儿说话就像贴着她,有微风过耳,暖气拂发。
老太太说,“口渴了,想喝水。”
他便立刻从包中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准备递过去,可中间隔了个饶静。
车子这会儿又有点颠,水瓶晃晃悠悠溅出一些,落在了饶静白花花的细长大腿上。
“抱歉。”顾砚道着歉给她递出纸巾。
饶静没接纸却接过了他手上的矿泉水瓶,替他递送给了他母亲,随后淡淡回了句“没事。”
老太太喝着从饶静手上接过的水,又盯着她连连说,“麻烦你了姑娘。”
顾砚等母亲喝好水看着她再次闭眼休息,他也向饶静道谢,“谢谢了。”他声线很低,却也很有磁性。
“没事。”饶静边说边在包里找充电宝,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难道是忘带了吗?
再看看手机的电,只剩不到20%了。
她有些烦躁地放下包,顾砚则将自己的充电宝递给她,“用我的吧。”
饶静侧眸直视他。
这人难道一直在观察她吗?她要做什么都知道?
不用白不用,饶静说了句谢谢拿过了他的充电宝。
那充电宝上还印着一行字。
“环宇律师事务所”
环宇?就是那个知名律师事务所那个环宇吗?难道他是个律师?
不过他这清清爽爽的形象,还挺符合这职业。
饶静心想着,继续用他充电宝给手机充电。
不一会儿车子抵达了下榻的酒店,导游开始收集所有人身份证。
他隔着饶静将身份证递给导游,饶静瞥到他身份证上的名字。
顾砚。
哟呵,敢情是文房四宝那个砚啊,那他上面要是有兄姐,岂不是要叫顾笔,顾墨,顾纸了?
所有人下车拿行李,导游先帮大家安排住房。
饶静先下的车,这个团人不多,总共也就十个人,她拿好自己行李才看到他扶着老太太慢悠悠下了车,安置好母亲他再去拿行李。
等的时间有点久,大家开始互相看看然后打招呼,只有饶静戴上自己的墨镜继续嚼木糖醇,在一众人里显得格格不入。
有人将注意力落向老太太,问她,“老太太,您跟儿子出来旅游哇?”
老太太笑着点头,“是啊。”
“您儿子看着年轻啊。”
老太太拿导游发的遮阳帽扇着风,“这是我小儿子,我还有个大儿子和闺女。”
“那您好福气啊,老幺带您出来旅游,孝顺呐。”
老太太乐呵呵地,“我家三个都挺孝顺,之前我在大儿子家带孙子,孙子长大了上学了再去闺女家带外孙,现在外孙也上幼儿园了,老小觉得我辛苦,正好有年假,就带我这老太婆出来玩玩。”
“哎哟,真好。”
“好什么呀,三十好几了平常只知道忙工作也还没个对象,愁死我了。”
这边正聊着,安排好房间的导游开始拿着身份证喊名字。
“张兰!”
“季离!”
“饶静!”
饶静推着行李箱走过去,拿回身份证和房卡,她看着房间号蓦然蹙眉,然后摘下墨镜。
“导游,我这房间尾号是1,是头房吗?”
导游无暇顾及,只说等一下,继续叫人。
“顾砚!”
“秦衿!”
“xx!”
……
发完所有人房卡,导游才有空过问饶静,“怎么了?”
饶静再次把房卡递过去,“我这是头房吗?”
导游看了看,“是的,有问题吗?”
饶静把房卡还到他手中,“我不住头尾房,麻烦您给换一间。”
导游打量她一下,笑了,“不是吧美女,这么讲究?我看你也不像是会迷信的人啊。”
饶静强调,“反正我不住头尾房。”
导游看她认真的,便点点头,“成,给你换一间就是。”
然后就拿着她的房卡又去了前台。
所有人跟着又等了一会儿,大家开始把视线转向她。
有人开始嘀咕,“这姑娘年纪不大人还挺奇怪。”
饶静回首扫去一眼,大概眼神有些犀利,对方立刻没了音。
不一会儿导游回来了,给了她一张新房卡,“行了美女,按你的要求换了,也巧,还剩最后一间房了。”
饶静接过新房卡,依旧像个冰山美人。
接下来导游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和明天集合的时间便让大家上去休息。
大家陆续上了电梯,去了各自所在的房间。
团里的房间都安排在了五楼,饶静按着房间号一直往里走,直到走到末尾她才停住。
一看,房卡上的数字跟尾房的数字一样。
她的火气一下就蹿冒了上来。
她明明说了不要头尾房的,怎么还给她弄了尾房。
她神色凛然,怄火地转身,推着行李直往回走,迎面碰上那对母子,差点撞上老太太。
她赶忙收住脚步,房卡掉落在地,“抱歉。”
老太太捂着胸口有些被吓到,看她一脸不悦的样子又热心地问,“怎么了姑娘?”
饶静只俯身捡房卡,谁知被那顾砚抢先一步。
她伸手去要,他并没有立刻把房卡还给她,而是看了一眼房卡上的数字,然后再看看前面那间尾房,最后视线定格在她身上。
“你要去换房?”他问。
饶静心想管你什么事,手一摊,意思赶紧还她房卡。
他给是给了房卡,却不是她那张,饶静抬眉审视他,发现他眼眸清亮,眉宇英魄。
他说,“我不计较房间位置,跟你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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