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人正在交谈之际,突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外围的亲卫并没有拦住那脚步声,此时无论是王禅还是成得臣,都知道来这里的人,要么是地位崇高,要么就是持有大王的金批令箭,要不然一般人根本不能擅闯成得臣的大帐,毕竟成得臣的大将军之名,可不是浪得虚名。
“成得臣大将军可在!”
就在成得臣还在沉思来之人的身份之时,就听大帐之外,有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这声音不似男音,更不似女音,王禅不知道发出这声音的是谁,但是成得臣却是知道的。
只见成得臣听到这人的声音之后,成得臣眼中精光一闪,丝毫不敢怠慢,一边整理衣物,一边朝着外边开口道。
“内丞大人,芈子玉在这!”
“内丞?”
王禅还从未听说过这个官职,楚国的官制,王禅在开楚国之前,还仔细打听过,对于楚国文武官制不说精通,但是也是略知一二,可是他却从未听过有这么一个生僻的官职。
而此时的成得臣根本没有跟王禅解释的样子,在整理一番仪容之后,便匆匆自大帐之中走出,随后王禅就听到成得臣和那急匆匆的脚步声慢慢的远去,王禅凝眉思索,让成得臣跟自己打招呼都不能的人,必然是身份有异,看来很有可能是楚王的亲信。
“内丞?内监?”
此时王禅脑海之中想起一个职位,担任这个职位的人,都是腐人,有这种声音也不足为奇,最关键这种人,都是楚王的亲信,这也能解释通,成得臣为何如此行色匆匆,而且现在这个关键时期,怕是战场的情况有变。
念及至此,王禅有心去泓水对岸去探查一番,可是就在王禅的手已经搭在大帐的门帘之上的时候,王禅却停住自己的动作,此时王禅暗暗告诫自己,这楚国和宋国之战,自己并非是主角,充当一个策士朝足够了,宋国的国主有天地之间的气运庇佑,万一这宋公会利用此术,到时候受伤朝得不偿失。
王禅想到这层关节,便也不急了,只是在成得臣的大帐之中打坐,这消磨时间,要说王禅就再云梦山和跟太清圣人修行之时,安心修炼过,在来到楚国之后,王禅很少有这种静心打坐的机会,现在既然有此机会,便参悟一番法术神通。
修行无岁月,王禅感觉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时间便已经来到傍晚时分,听到成得臣那沉重的脚步声,王禅才从打坐调息之中醒来,睁开眼睛,看这大帐帐帘的方向,等待成得臣的返回,在成得臣打开帐帘的时候,看到昏暗的帐篷之中,王禅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脸上的愧色一闪。
“玄微,都是我走的匆忙,让你在这里等如此之久,看来应该还未进餐吧!这都是我芈子玉思虑不详,玄微稍待,现在我便让亲卫准备一桌酒食,在商量正事儿之前,也要填饱肚子。”
听着成得臣略显愧疚的话,王禅只是笑了笑,然后开口道:“大将军,不用如此费心,我乃是修道练气之人,世俗饭食都不过是满足口腹之欲的罢了,我食霞餐露都是寻常之事,这并不要紧,大将军要是有事儿,还是先说正事的要紧,切莫因为些许小事儿,贻误军机。”
“贻误军机?玄微已经猜到了?”
听了王禅的话,成得臣惊讶万分,忍不住开口询问王禅。而此时王禅却淡淡的摇了摇头,开口道:“具体事情我还猜测不到,但是能如此着急做大将军前去,相信应该是楚宋之间的形势有了新的变化。”
“玄微不愧是鬼谷仙师的高徒,真是厉害,不错!确实是楚宋之间的形势发生了变化,现在宋国的宋公已经领着麾下部众,已经到了泓水的对岸,在距离泓水三十里处列阵,而且还下了战书,要在泓水对岸一决高下,大王领我引一偏师,自其他地方渡过泓水,待到宋楚交战正酣之时,自宋国的侧翼杀出,直取宋公!”
成得臣对王禅也没有任何的隐瞒,直接把楚王的军令复述了一遍,王禅听到这个任务,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其实这计策听来什么毛病都没有,可是这却有一个极大的漏洞,而且这个漏洞可能导致楚军大败。
那个就漏洞就是宋国在泓水的对岸已经列阵好了,而楚国凭借舟楫过河,先不说士兵渡河之后,战斗力会不会削减。就是万一宋国趁着楚国渡河之际半渡而击,那么楚国必然会损失惨重,而且就算是楚国能稳住阵脚,但是以逸待劳之师,总也比疲惫之师更容易发挥出战斗力吧!
若是楚军的主力在正面战场除了问题,那成得臣这支偏师又有什么意义?其实这场战争,关联不在于成得臣的偏师能不能击破宋国的侧翼,而是在楚国能否顺利登陆,是否能抵挡住宋国的攻势,只有牵制住宋军,成得臣的偏师才会有异议,这种偏师,也就在僵持之中有用处。
“将军,你对这策略是如何想法?”
此时王禅没有直接把自己心中顾虑说出,毕竟这成得臣对楚王以及楚国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自己要说的话,可能对楚王会有些冒犯,此时王禅便需要看成得臣的想法,他到底有没有预测到危机?
面对王禅的询问,原本面色郑重的成得臣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的阴霾,神色复杂的开口道:“策略?现在主动权已经失去,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见招拆招,我们楚国舟楫之师天下称雄,无人能敌,即使战败,也不会全军覆没,现在的关键,就是看宋国如何安排了!”
“宋国?”
此时王禅也不由得点头,成得臣说的确实不假,楚国的舟楫之师乃是天下最强大的,毕竟楚地河道纵横,楚国这么多年在南方战争连连,一连吞并很多小诸侯国,这舟楫之师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可是这舟楫之师在水上可以称雄,但是若是岸上有变,登岸却是暴殄天物。
舟楫之师不是一年两年可以培养成的,水师的战术和陆地战法虽然也有想通之处,但是却还有很多地方是截然不同,若是这水师因为上岸损失惨重,那么楚国真是亏大了,可是此时一切还真要看宋国如何安排,这周礼之中有记载:“不重伤,不擒二毛,不推人于险,不迫人于厄,不鼓不成列”。
“素问宋国宋公乃是崇尚周礼之人,若是可以放我们上岸,那么只要战场形成僵局,到时候便是将军大展神威的时候了,现在无论如何,我们这偏师都已经必然是要出发的,至于后路,我会着芈熊在渡河的地点,为我们大军留一条后路,就是大王那里若是有问题,我们也可进退自如。”
就在王禅想着宋国宋公的为人之时,似乎成得臣和王禅想到一起去了,不过把希望寄托在宋国是一个迂腐的恪守周礼的老学究上,王禅自然很不愿意,但是现在确实没有办法,毕竟现在这大营之中,还是楚王说的算,至于成得臣现在只有听命的份儿。
“大将军,走一步算一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就算我们这个偏师渡河之后,却并非一点机会都没有,这宋国即使要半渡而击,也是需要压上全部兵力,毕竟我们楚国的军队数量不少,且还都是百战之师,正面战败的话,若是有机会,我们未必不能擒敌先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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