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说好的房契地契,楚言就去找九阿哥要木材要帮手。九阿哥对那天的事还心有余悸,二话没有,帮她找来工匠,把自己一个得力的伙计何清给她差遣,又按她说的把零七八碎不能当大材卖的木头低价卖给了她。
对洛珠省略了过程,只说她从叔祖那里得了一个馆子,想开起来看看,信不过别人,要请玉茹帮忙。洛珠信以为真,劝了两句,没法让她改主意,就叫玉茹尽心帮她。
她一向对装修房子有兴趣,就把店铺的事情要了过来,让玉茹专心收拾整理菜单,找帮手,为开业做准备。玉茹做梦也没想到,说话间,馆子就从天上掉下来了,大喜过望,一门心思按照她的指点合计起来。
乐芸芷也是个行动派,不过几天,已经与洛珠玉茹相识,因为同乡的关系,更与玉茹无话不谈,听说她们开饭馆的计划,也是兴致勃勃。为玉茹指点了几款药膳粥,对楚言设计的店堂更有兴趣,甚至好奇地跟着去店里看过。
楚言发现她读书识字,会管帐,对新鲜事物接受很快,虽然自己还守着礼教,却对她们抛头露面做生意没有反感,心里认定她是块璞玉,又希望她能与靖夷结为夫妻,许多事务不但不避着她,反而主动与她商议。
她自己好洁,最恨吃饭的地方黑乎乎脏兮兮,加上从慈宁宫新厨房得到的经验,彻底改造原来的饭馆,把灶间,水房,柴房,储藏室,厨房分开。说好只卖粥点面食熟食冷盘炖品,不卖炒菜,就按这样的功能,特别设计了一个半开放式的厨房,把店家的整洁卫生展现在客人面前。把地面的青砖刷洗干净,贴上一圈青灰的木墙裙,往上的墙和天花板刷的雪白,露出木梁,再把原先的桌椅修补后刷上漆黑的油漆。
这样一来省钱,容易清洁,又给人质朴内敛的印象,正投了她预想的中产阶级和文人的偏好。芸芷很喜欢她的设想,佩服得五体投地。楚言把向玉茹解释说明的工作交给芸芷,偶尔还鼓励她通过何清与工匠交涉。
她没几天就要回宫去,需要一个理解了她想法的人帮助她执行,玉茹遇到问题也需要有人商量。
楚言正同芸芷玉茹在店里视察装修进度,让玉茹看看还有什么需要,顺便听何清的汇报。小庙里突然闯进来一尊大佛,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倒是不觉得他贵脚踏贱地有什么了不起,好奇地东张西望,问这个问那个,好像从来没见过厨房长什么样。
楚言见惯了他这付模样,也没在意,只嫌他问题太多太烦人。
芸芷和玉茹突然不自在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何清和那些工匠更是心惊胆战,不敢阻止他走动触摸,又怕他一不小心伤了自己,他们的脑袋要搬家。
楚言没有办法,只得速速说上几句话,拖了十四阿哥就走,到了门外,口气不善地问:“十四爷到底有什么事儿?”
“没什么,不过找你说说后天去香山玩的事儿。”十四阿哥嘻嘻笑着,满口抱怨:“原说你回了家,找你玩儿方便,谁知你弄出来一堆事情,整天不见人影。就说今儿罢,我先去你家里,听说你去了你嬷嬷家,再去你嬷嬷家,也没有人,跟你嬷嬷费了多少口舌,走了好大一段冤枉路,好容易才找到这个地方。”
楚言有些抱歉,她想的事忙的事太多,确实冷落了这些人,心存抱怨的也不止十四阿哥一个,因而赔笑说:“对不住,让十四爷受累,十四爷现在想去哪里?”他受累,洛珠怕是受惊了。
对莫伦阿点个头,十四阿哥领先跳上车:“外面冷,路上再说。”
因为她说了想去爬香山,又想多找几个人热闹些,可巧,十四阿哥心心念念地要趁楚言出宫组织一个活动,八阿哥巧妙地提起裕亲王在香山附近有个庄子,说她在宫里闷得久了,也许想呼吸一下乡野空气,跑跑马爬爬山。十四阿哥一听大有道理,又投了他自己的爱好,立刻张罗起来,拉了十三阿哥一起去求裕亲王借庄子。裕亲王的小儿子保绶也在一旁撺掇。裕亲王原本不放心,听八阿哥说会一起去,才答应了。十四阿哥又找了在草原上一起教过楚言骑马的几位少爷,还特地叫上几位格格,过节的几天跑来跑去地,把人员名单定了下来。后勤保障由八阿哥帮着保绶指挥裕亲王府几个管事准备。她简单的爬山愿望,发展成为一次大规模有组织劳民伤财的团体出行,预先安排了赛马狩猎爬山等活动。
听说胤禩如此“利用”十四阿哥,楚言暗自好笑,如果不是从小的环境太过压抑,那人只怕也是胡闹的一把好手。她的初衷怕是已经完全变味,但是看到十四阿哥兴高采烈的样子,心里有了另一种欣喜满足。她喜欢这样的十四阿哥,喜欢他少年单纯富有感染力的快乐。
正事说完,听见莫伦阿在外面问十四阿哥是不是一块儿回佟府去。
“不了。送我去四哥府。”
楚言一听“四哥”两个字,吓了一跳,恨不得一脚把他踢下去,让他自去骑马。
“四哥约了我和十三哥过府吃饭,说是下面的人孝敬了一对驼峰两只熊掌一只狍子,正好哥几个聚聚,一块儿喝酒。你也一起去?”
“驼峰,不就是骆驼的肥油?熊掌,又腥又腻,狍子肉费牙。你们又没什么好吃的,我才不去!我赶着回家,十四爷自个儿骑马吧。”
十四阿哥看了她一眼,耍赖地往后一靠:“我乏了,想眯会儿。”
楚言恨恨地咬了咬牙:“罢了,车给你坐,我走回家去。”
“哎,哎,别——”看她真要往下跳,十四阿哥连忙拉住,眨巴眨巴眼睛,好似十分委屈:“我今儿为了找你,跑了多少冤枉路,真的累了,不过是想搭个便车,也不成么?你送我到四哥府门口,又不必进去,怕什么?”
楚言和他对视一分钟,放弃了:“到了门口,你立刻下去,让我走人,不许蘑菇!”德妃可真会养儿子!兄弟俩,一个来硬的一个来软的,横竖是吃定吃死了她。
十四阿哥放下心来,找话题聊天:“我那天去找九哥,在门口碰上他一脸一身泥地回来,你说怪不怪?什么人居然敢跟九哥动手?”手机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楚言想起当时的情形,心情大好,笑问:“九爷怎么说?”
“九哥说走道的时候,路边蹿出来一只狐狸,吓了一跳,跌了一跤。”
“被一只狐狸吓得跌了一跤?”楚言好笑道:“九爷什么时候改和尚心肠耗子胆了?”
“可不是,我也不信!他那样,一看就是被人摔进泥塘里了。”
到了四贝勒府门口,楚言赶着撵十四阿哥下车,却听见外面十三阿哥的声音:“是楚言来了么?”
十三阿哥早到了一会儿,下了马刚要进门,看见这辆车拐进巷子,认出莫伦阿,知道是她的马车,停下来等着,此时迎了过来。
十三阿哥和莫伦阿说了两句话,十四阿哥又嘱咐她后天出发的安排,这才跳下车,对十三阿哥说:“咱们进去吧。”
十三阿哥奇道:“楚言怎么不进去?”
十四阿哥挤眉弄眼地说:“姑娘大了,事儿多,赶着要回家呢。”
楚言隔着车帘回话:“我出来久了,怕老太太着急,该回去了。十三爷十四爷陪着四爷好好乐一乐,不打扰了。”
刚要催莫伦阿让车夫掉头,就听见一个声音冷冷地响了起来:“过门不入?担心这门里有老虎吃了你不成?莫伦阿,你先回去,告诉老太太,人在我这儿呢,晚些时候自会派人送她回去。”
四阿哥这日没什么事,与两个弟弟约好的时间快到,干脆到前厅坐着等,听下面人说十三阿哥到了,却半天没见人影,有些奇怪,走出来看看,把她逮个正着。
论起来,四阿哥是孝懿皇后的养子,于佟家不是外人。莫伦阿有些为难,只能问一声:“楚言?”
楚言无声叹气,翻了好几个白眼,宣泄了不满情绪,这才慢腾腾地从车里挪下来:“给四爷请安。”
“请安免了,不在心里骂我就成。”四阿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领头往里走。
楚言落在后面慢慢走着,十四阿哥悄悄慢了几步,满脸满眼是笑,没有多少诚意地说了声:“抱歉!”
四福晋一边盯着下人上菜,一边殷勤地向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劝酒布菜,就连她这个不速之客也照顾到了,真正是个好主妇好嫂子。
十三阿哥尝了一块驼峰,大呼好吃,比在别家吃到的都爽口,问四福晋怎么做的。
十四阿哥也是没口地称赞:“方才还听人说熊掌又腥又腻,狍子肉费牙口,这是那人没吃过四嫂家的菜。楚言,你说是吧?”
楚言连忙赔笑:“以前总听说山珍如何美味,今儿托福晋的福,才算饱了口福,开了眼界,长了见识。”
四阿哥带笑不笑地斜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自顾喝酒吃菜。
四福晋似乎很高兴,笑道:“我早听说佟姑娘是美食家,想出来的菜肴点心,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太后皇阿玛和娘娘们都是赞口不绝。我哪里比得上姑娘的见识,这几样是北边的东西,我不过从几家人那里打听来做法,放在一处比较,取各家之长处而已。”
十三阿哥更加好奇,连连问怎么做的。
四福晋拗不过他,细细开始讲解做法,各家的讲究。
楚言想起现代男人眼中的完美妻子标准,四福晋也算入得厨房,出得厅堂,但不知在床上如何,呵呵,她最近脑子有点黄。
四阿哥发现她又在走神,还暗自做鬼脸,不觉摇头失笑。
四福晋见状忙问:“爷,我说错了什么?”
四阿哥一脸平静:“没什么,不过听着就觉得怪麻烦的。既然十三弟十四弟都说好,回头赏了厨子吧。”
四福晋连忙称是。
楚言大为叹服,想起四阿哥曾说过,他信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还真让他得到这么个能干又对他恭敬顺从的老婆。四阿哥在家可真是说一不二啊,比老板在办公室,皇帝在朝堂上还要威风。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阵子,有丫鬟进来说小阿哥摔了一跤,哭个不住。
四福晋挂念儿子,对客人告了个罪,连忙过去。
楚言是被迫进门的,心中不忿,也怕一不小心又遭来什么惩罚,就不大肯说话。
四阿哥也不怎么说话,脸上笑意融融,听着两个弟弟高谈阔论,偶然评论两句。
好在有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在,就不至于冷场。
十三阿哥想起一件事,对楚言说:“关于莲香,倒有件事儿,要你拿注意。”
楚言放下筷子,一脸专注:“莲香出了什么事儿?”
“不是她出事,是她家里的事。年前,我和十四弟他们出城跑马,走得远了一些,在一个村子打尖。我突然想起莲香好像是那个村子里出来的,顺口问了一句,才知道她爹娘十年前就死了,她兄弟瞒着她,借口给娘治病要钱。她那个哥哥去年还买了一个逃荒来的小姑娘做妾,家里的日子并没有那么难。说来也巧,她哥哥正好路过,十四弟气愤不过,找了个茬把他打了一顿。”
楚言啊了一声,不太赞成:“他不该贪图小利,让妹子受苦,可是,把他打坏了,他家里过不下去,岂不——”
十四阿哥连忙辩解:“我又不白打他,给了他三四颗金瓜子,够他买药吃的。”
四阿哥插话道:“一颗金瓜子是十两银子,省着点,够他一家嚼上几年。”
十三阿哥接着说道:“她家里的事儿,她爹娘的死,你说该不该让她知道?”
楚言偏头想了半天,现在不告诉她,将来某一天也会知道,知道她爹娘死了,不必继续负担家里,可以更多地为自己谋划,可是,十多年来受尽苦难,心里始终有一个温暖的寄托,一根线系着疼爱她需要她的人,就这么生生地掐断她的希望,很残忍,也不知她受不受得了。最终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四爷怎么想?”
“问我?”四阿哥笑眯眯地抿了一口酒,不紧不慢地说:“我说的话,你就会听么?”
这个?这人怎么这样!“四爷,就事论事。”
四阿哥挑了挑眉毛:“说话也没人听,我又何苦白费唇舌。”
她气恼地咬着唇,罢了,这里是他的地盘,他又是未来的皇帝,犯不着为莲香一家埋下杀身大祸。不再理他,把头转向另一边:“十三爷——”
四阿哥眼里有不易觉察的温柔和无奈:“要依我说,你们就当没去过那个地方,也没见过没打过那个人。”
楚言呆了呆,欣然笑道:“四爷说得好!就听四爷的。”
“说的好就听?”
“是。谁说得好,说得对,就听谁的。”
“倒有些办理政事的气度。”四阿哥含笑打趣。可惜是个女人!可是,如果可以选择,他到底希望她是男人还是女人?望着她在灯下越发晶莹柔美的侧脸,他的心中渐渐有了答案。
这一晚,十四阿哥很开心,十三阿哥很开心,四阿哥也很开心。不像往常人多的时候那么敬酒疯闹,各自文文静静地喝,三个人都喝了不少,犹以四阿哥喝得最多。一张脸,脸颊额头甚至耳朵和眉毛都透着粉红,嘴角始终挂着轻柔的笑,看向三个人的目光一直温柔疼爱。
十四阿哥醉了,赖在榻上,手舞足蹈,慌枪走板地唱着不知哪里的唱词。
十三阿哥看得直摇头:“十四弟,你的酒量还不行。”
四阿哥也取笑道:“唱的也不行。”
楚言拧了一把热毛巾让他擦脸,一边问他要不要喝点醒酒汤。
“那玩意儿,难闻死了,不喝!”十四阿哥孩子气地撅着嘴,一把拉住她:“我唱的不好,楚言唱一个。”
楚言挣开他的手:“少借酒装疯。”
十四阿哥嬉皮笑脸地坐起上身,借着酒意抱住她的胳膊,撒娇耍赖地磨蹭:“楚言,好姐姐,唱一个。”
见十四阿哥缠着楚言胡闹,四阿哥的脸已经沉了下来,刚要出口斥责,听见那声“姐姐”,微微一呆,摇摇头笑了。
楚言也是一愣,随即笑道:“十四爷方才唤我什么?没听清,再说一遍。”
“你以前不是说过要我认你作姐姐,我如今认了,总该有点好处。额娘说过,作姐姐的不能和弟弟计较,要让着弟弟疼着弟弟。”十四阿哥一脸捡到便宜的样子。
“那你作弟弟的,也该有个弟弟的样子才是。”楚言一脸好笑,心想这回出宫倒是捡到宝了,送上门一个哥哥一个弟弟。
“是,是,以后谁敢欺负你,告诉我,我去打他。”
“要是你欺负我呢?”
“我怎么会欺负你?我说了好几声姐姐了,你快唱!”
楚言想了想,笑道:“南边有这么一首童谣。”
轻快地唱了起来:“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天天我等着你等着你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我们去捉泥鳅,小牛的哥哥带着他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我们去捉泥鳅。”
十三阿哥拍手叫好:“好有趣!有乡野味儿。”一边已经跟着唱了起来。
十四阿哥再问一遍歌词,也合着唱了起来。他唱戏曲不怎样,唱流行歌曲,捧成个偶像派明星应该没问题。
三个人一齐唱完一遍《捉泥鳅》,互相看看,都笑了起来。
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就嚷嚷:“四哥几时带我们去捉泥鳅呢?”
四阿哥一脸无奈,眼中却充满笑意:“赶明儿,你们打听好了,小牛的哥哥带他去哪里捉泥鳅,咱们跟着去。”
天晚了,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得赶在禁宫关门之前回去。十三阿哥收拾好自己,和随从一起拖着十四阿哥往外走。
十四阿哥嘴里嘟嘟嚷嚷地闹着:“我要早些开牙建府,搬出来住,这么多规矩,没法子尽兴。”
四阿哥叫来管家,命人好生驾车送两位阿哥回宫,路上不许有闪失,回头对楚言笑道:“你得再等等,马车送完十三弟十四弟,就回来送你回家。”
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一走,这个四贝勒府就如同龙潭虎穴一般,她恨不得立刻插翅飞逃,很想问难道四爷府里就只有一辆马车,到底还是没有这个胆子,只能唯唯诺诺。
两人重新坐下。四阿哥仍是慢慢地静静地喝酒,见她一言不发,有些紧张,一杯接着一杯地灌茶,含笑劝道:“天晚了,喝这么多茶,小心睡不着觉。”
楚言一愣,回过神,连忙把茶杯放下,接着就觉得双手没有地方放。如果她此刻敢看四阿哥,会见到那张总是冷然的脸上浮着少见的温柔和热度。
四阿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道:“这番出宫回家,看来是得了不少好东西。单是这枚珠花就值不少钱呢。你一向不是不爱戴首饰么?”
楚言挤出一个笑容:“是。回家后,老太太说年轻轻的女孩儿,身上太素净了不好,给了几样东西。”
四阿哥笑着点头:“老太太说的是。年轻女儿家,太素净了是不好,就是首饰,也该有些颜色才好。”
“是。”楚言急着转开话题,低声求道:“今晚的事,是十四爷喝多了,闹着玩的,四爷不要往心里去。”她心里是把十四阿哥当弟弟看待,也很高兴知道他把自己当作了姐姐,可是,皇家的规矩,哪里是这么认亲戚的?就是上回在五爷府,大伙儿也只是当作玩笑,听过就算了。
四阿哥望着她笑:“这没什么好担心的,文馨不是叫你妹妹?十四弟跟着叫你姐姐,也不算出格。额娘心里早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就是皇阿玛,也没把你当外人。不必为了这个不安。”
“是。”楚言乖乖答应。这人今天特和气,大概是酒喝得多了,但愿他明天一早酒醒,什么都忘了才好。现在,赶紧让她回家!
突然,四阿哥像是想起了什么,状似无意地问道:“那首什么梅花开的歌,你几时在皇阿玛跟前唱过?我怎么不记得?”
楚言脑子开始嗡嗡,恨不能找个大棒,把他打晕逃走,却只能老老实实坐着,赔笑答话:“那首歌,之前不曾对人唱过,只在骑马的时候哼过曲子,恰好被八爷听见,没想到八爷的记性那么好。”
四阿哥没有说话,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
两人干干地坐了一会儿,四阿哥突然说:“我想出去透透气,你陪我去园子里走走。”
走到门口,看了她一眼,说道:“外面冷,这么出去小心冻着。”不知从哪里拿了一件斗篷为她披上。
楚言定睛一看,正是在位育斋盖过的那一件,只觉得头大如斗。
四阿哥浑若未觉,替她系好带子,拉起领子,退后一步,打量一番,伸手拨了一下领口的风毛,笑道:“想不到这件斗篷倒是怪衬你的。”
不等她说什么,已经迈开步子往后园走去。
“哎,四爷,不冷么,小心冻病了。”
他回过头,定定望着她,脸上展开笑意:“不冷,我正想吹吹冷风。”
楚言不敢再说什么,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他的斗篷对于她太长,怕在地上拖得脏了,只能用手提着,走路就只能更加小心。
行走间,四阿哥突然停下来,楚言差点一头撞上去,多亏他及时侧身扶住。
指着远处黑乎乎的一堵墙,他笑道:“墙那边就是八阿哥府,把这堵墙拿掉,两下就是一处,可走正门,还要绕好大一圈。”
弄不清他在打什么哑谜,楚言心中万分警惕,脸上却只是赔笑:“四爷和八爷住得这么近啊,真巧!”
“是啊,真巧。”他似乎也颇为感叹。
转回刚才的院子,就见何吉迎过来说,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已经平安回宫,马车也已经回来。
四阿哥唔了一声,瞟了她一眼,领头往门口走。
楚言还是跟在后面,手里提着斗篷的下摆。
四阿哥点了两个人跟随:“仔细送姑娘回府,小心伺候。要有个好歹,自己提着脑袋来见我。”
楚言刚要过去上车,想起身上的斗篷,连忙解下来递还给他。
他静静地望着她,没有伸手接。
楚言无奈,转而把斗篷递给何吉。
何吉偷偷看了主子一眼,踌躇不定。
楚言有些恼火,正要耍性子把斗篷往地上一掼,却听见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
四阿哥自己接了过去:“别耍小孩子脾气,赶紧进车里去,小心冻着。”
楚言连忙福了一福,踩着小凳爬上车,又托他向四福晋道谢。
马车走出一段,楚言撩开车帘回头张望,看见一个挺拔冷峻的剪影仍然站在门口昏黄的灯光中,不知怎么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他们这些人凑到一起,到底是什么样的缘分?她抱头思索,不得其解,手指触到那枚珠花,心境奇异地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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