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出于安全的考虑,刘立杆他们杭城中心的售楼处,没有建在杭城中心的工地里面,而是建在体育场路,紧贴着杭城中心工地围墙的,张晨他们动感地带的停车场里。
一月十五日这天,动感地带大门前的停车场都是人,早上来上班的商户都吓了一跳,以为动感地带发生了什么事,走近一看才知道,原来这些人,都是奔着杭城中心售楼处而来的。
两层的售楼处里,早就挤满了人,人都潽到外面来了,这来的人流分成三拨,一拨是来现场看看,也准备买房的人,还有一拨是媒体的记者,好久没有刘立杆和谭淑珍的新闻了,逮到这个机会,他们怎么可能不来。
最后一拨,是纯粹被这几天的广告吸引,赶过来看热闹的人,这些人里,有很多是杭城本地的房地产商,他们是来看看刘立杆他们浙江锦绣,有没有什么大动作。
一轮的喧嚣过后,杭城的房地产市场,现在感觉有些沉寂了,如果买房的都冷静下来,不再冲动,那房地产的价格也会跟着冷却下来,现在,真的需要有人来搅动这一潭水,而刘立杆,是最有可能掀起浪花的那个人。
从这次一连七天的广告,把全城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杭城中心,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家伙,还是会有动作,他有动作的时候,总是不同寻常。
海根让他们市场的商户,还有来动感地带进货的客户,把车都停到环城北路那边的停车场去,把体育场路这边,完全让给了来杭城中心售楼处的车辆,还派了一队的保安,在现场帮助维持秩序。
尽管如此,停车场还是很拥挤,体育场路两边的人行道上,都挤满了自行车,好在这情景,在这附近经常会发生,每次郑武领军的浙江万马篮球队,在隔壁的省体育馆比赛时,就会出现这样的情景,附近的居民和商家,对此都见怪不怪,不会有多少怨言。
而交警过来,看看是他们动感地带和浙江锦绣的活动,就和海根打了个招呼,和他说,马路中间照看一把,意思是不要把马路堵塞了。
海根说有数有数,交警就走了。
张晨八点半来上班的时候,下面动感地带已经开门,他穿过整个动感地带,从环城北路的后门,走到体育场路的前门,看到这里已经挤满了人,他知道刘立杆和谭淑珍都在售楼部里,但他想进售楼部,已经是不可能了。
走回来的时候,他看到海根怕出事情,也在前门这里盯着,海根也看到了他,叫道,今天刘老板这里要疯了。
张晨前天就觉得刘立杆和谭淑珍、应莺,他们整个公司的人都已经疯了,前天在商量杭城中心的开盘价,他们居然商量出了九千八一个平方的价格。
看到这个开盘价,最高兴的,当然是那些挤在看热闹人群中的那些房地产商,这个价格要是能动,就能把整个杭城的房产价格也带上去,要到砸盘,跌跟斗的也是刘立杆。
要知道经过九八年下半年和九九年上半年,那一轮非正常的需求井喷式爆发,房价猛涨了一波之后,到了九九年的下半年,杭城的房价已经在回落,市区的房子,维持在五六千一个平方的价格,基本就不动了。
杭城中心,理论上当然可以比其他房子高一点,但一下子高出了四五千,还是写字楼,这不是要搞事情吗?
但这一次,让张晨意外的是,最支持九千八这个价格的,居然是谭淑珍,谭淑珍说,杭城的房子,现在虽然滞涨,但土地的价格,却一直在涨,这是一个不正常的现象,土地成本的不断上扬,最后肯定会反馈到房价上,杭城的房价必涨无疑。
老孟说对了,这地方政府控制地价的能力太强了,他们不可能让地价跌的,只要地价不跌,需求又还在,房价就没有跌的可能,现在是供需双方在博弈,看谁先屏不住。
刘立杆和应莺,都赞同谭淑珍的这个判断,刘立杆说,这房价,不是不会涨,而是缺少人推波助澜,我们就来扮演这个角色,把杭城的房价推上一个新台阶。
张晨骂道:“又是你们,杭城买房的,会恨死你们的,你们就是害人精。”
刘立杆笑道:“我卖一千一个平方的时候,也没人感谢我啊。”
“没关系,那些有房子的人,会感谢我们把房价推高的,房价高了,他们的身价也水涨船高。”应莺说,“张总,要是杭城的房价涨三千,你不感谢我们吗?”
“感谢你们什么?”张晨骂道,“就我那三套房和一幢别墅,你就是一平方涨一万,我稀罕吗?再说,我的房子都是用来住的,又不卖,一千还是十万一个平方,关我屁事?”
“住宅涨了,涨的可不仅仅是住宅,会带动你厂房的工业用地,你动感地带和延安路半亩田的商业用地,也一样会跟着涨,包括租金也会涨,你也是大地主,别说你没有受益。”应莺说,刘立杆和谭淑珍大笑。
张晨想了一下,应莺这话,可能还真有些道理,他们动感地带一二楼的租金,虽然根据合同,没有涨多少,但他知道,摊位的转让费已经涨了很多,这就等于是变相的在涨租金了。
包括他们这次,三楼扩建的部分,本来照理说,应该是比二楼还便宜才对,但海根定了和一楼一样的价格,也是六块一个平方每天,但照样还是一抢而空,说明这市场的租金,确实是已经在涨了。
张晨虽然这么想,但还是觉得,他们的价格定得有点疯狂,但今天看到这么多的人来,张晨不由地感慨,可能还不是他们卖的人疯狂,而是有这么多人,真的会疯狂地买,有什么样疯狂的买家,你卖家不疯都不行。
到了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张晨正想再过去售楼处看看,刘立杆和谭淑珍从门外走了进来。
两个人一进来就瘫坐在沙发上,目光直愣愣的,谭淑珍听上去,声音都有些沙哑了,这还真是少见,她可是在舞台上,唱一个小时,声音也听不出一点疲态的人。
谭淑珍看着张晨说:“张晨,求求你,能不能给我们搞点吃的,我们连中饭都没有吃。”
“没有吃人?那么多人在那里。”张晨打趣道。
谭淑珍摇了摇头:“啃不动,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哪里还啃得动人。”
张晨拿起电话,给下面食堂打了,放下电话,他问:“今天情况怎么样?”
刘立杆和谭淑珍看了看他,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刘立杆问:
“张晨,你这辈子赚最多钱的时候,一天赚多少?”
张晨想了一下,他说:“就杰西卡他们下服装单子的那天,他们下了两千八百多万,加上我自己的销售,那天有三千多万。”
说完,张晨马上改口:“不对,不对,那天只是签合同,并没有钱进来,后来这钱,也是分批进的,要说收到钱最多的,还是这动感地带交付使用,和商户签合同的那三天,那时候,每天差不多都有一千多万钱进来。”
“那你知不知道,一天赚三点六个亿是怎么样的?”刘立杆问。
张晨摇了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就是我们现在这样,累得像条狗。”刘立杆说,“现在把那钱堆到我面前,让我拿,我都拿不动了。”
张晨吓了一跳,叫道:“我操!你们今天做了这么多?”
谭淑珍看着他,点了点头。
张晨骂道:“那你们两个,怎么还这个表情,像死了妈一样?”
“那要怎样,兴奋吗?”刘立杆笑道,“我心里很兴奋啊,但就是做不出那个兴奋的表情,你不知道,表情也要花力气的?”
“去你的,装死就不要花力气?”张晨骂道。
刘立杆和谭淑珍,这才大笑起来,谭淑珍朝张晨摆了摆手说:
“真的,张晨,我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在售楼处忙着的时候没有感觉,这一坐下来才感觉浑身都酸疼,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床离这里二十米,去睡吧。”张晨说。
谭淑珍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说:“饿啊。”
张晨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骂道:“好了,那现在,一碗面,五千万,干不干?”
“干干,反正那又不是我的钱。”谭淑珍叫道。
“我也干,但是面呢?”刘立杆也叫。
正叫着,下面食堂的工作人员,送面条进来了,刘立杆和谭淑珍看到,眼睛都亮了。
工作人员把面条端到会议桌那边,放下托盘,把面条一碗碗从托盘里拿出来,刘立杆已经抓起盘子里的一个荷包蛋吃了起来,谭淑珍也马上拿过筷子,吃起了面条,人都还没有坐下来。
工作人员被这两个人的吃相吓了一跳,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拿着托盘出去。
“张总,我等会来收。”她和张晨说,张晨说好。
张晨摇了摇头,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辣椒酱,走了过去。
刘立杆和谭淑珍狼吞虎咽地吃着,不一会,两个人就各自吃了两个荷包蛋,一大碗面条也快见底了,张晨问,还要不要,现在大甩卖,五百万一碗?
“不要了,留点肚子,等会还要吃晚饭。”刘立杆说。
张晨奇怪了,问:“怎么,吃饱了也不睡觉?”
“我倒是想啊,不过睡不了。”刘立杆说,“老孟在路上,马上就要到了。”
“他来干嘛,来看你们热闹?”
“不是不是。”刘立杆举着筷子摇着,“他下面,那个世界名品街的香港老板,和他一起来的,来谈我们杭城中心下面五层裙楼租赁的事情。”
谭淑珍看着刘立杆,苦着脸,语带撒娇地说:“老板,今天能不能放过我?”
“那怎么行,这种时候你不在,让我唱独角戏?”刘立杆说,“老孟在边上,又不方便说话。”
谭淑珍指了指张晨说:“他可以帮你的。”
刘立杆看了看张晨,不屑道:“他?这种场合,他不帮倒忙就谢天谢地了,别忘了他松江那地,还是我们去帮他谈,才多换了十亩。”
谭淑珍大笑,张晨瞪着刘立杆,刘立杆说:“你别看我,张晨,你和我说实话,这动感地带的三楼,要是由你来定租金,你会定多少一个平方?”
张晨想了想说:“二楼四块一个平方一天,三楼,我大概会定三块五一个平方一天。”
刘立杆看了看谭淑珍,说:“看到没有,是不是,我们不让海根先向他汇报是对的,这一下,这个高风亮节的老同志,就差点让出去七百三十万。”
谭淑珍晃了晃脑袋,张晨这才知道,原来这三楼六块一个平方一天的价格,是海根和他们两个人定的,还不让自己知道,把合同签了再说。
“别怪我们手伸太长,张晨。”谭淑珍看了眼张晨,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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