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羽靠在池边,微微闭上眼,将自己整个沉入水下,只有脑袋露在水面。
热水熏得她白皙的脸颊泛着浅淡桃红,本就嫣红的唇瓣更加娇艳如朱。
墨色的长发在水中翻舞,整个人看来仿若水池中绝色妖娆的小妖精,带了说不出的蛊惑。
陵君行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眸光顿时深了下去。
乾元殿没有她的衣服,隗公公去秋水宫吩咐小宫女送了她的衣服过来。
小宫女站在门外推了半天,没推开门。
门从里面被闩上,小宫女喊她,她毫无反应。
陵君行强自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副景象。
她貌似是睡着了。
男人喉结滚了滚,移开视线,便要转身出去。小宫女连忙捧着衣服进来,正要去唤醒娘娘。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女子哭声。
秦落羽骤然一惊,睁开眼来,正好见到男人还来不及转身的侧影,顿时热血冲顶。
方才泡温泉泡得不小心眯着了一会儿,她没想到,狗皇帝竟然趁着她泡澡跑进来偷窥。
“你是不是变态啊你!偷看人家洗澡!!!”
情绪激动的时候,嘴好像比脑子快。
秦落羽愤而喊出这句话,那个身影不但没走,反而缓缓转过身来时,她睡迷糊了的脑袋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对方是谁。
“偷看你洗澡?”
男人的神色喜怒莫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别忘了,你是朕的皇后。朕要看,用不着偷。就是朕跟你做些别的,那也是理所应当。”
秦落羽紧张得脚趾头都紧紧地蜷缩了起来。做别的,他想做什么?
外面的哭声愈发大声起来,听来伤心至极。
竟是婵娟的声音!这丫头到底怎么了,哭得这么伤心!
秦落羽急着去看婵娟情况,不得不服了个软:“是臣妾……臣妾错了。臣妾睡糊涂了,口不择言。请皇上出去一下好吗?”
陵君行动也不动。
秦落羽咬了咬牙,“算臣妾,求求皇上了。”
女孩的声音很轻很软,尤其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时,她本是无心之言,可听在他耳里,却带了说不出的一种意味。
陵君行嗓子微微发干,转身大步走了。
乾元殿中,婵娟哭得泣不成声。
绝影蹲在她身边,脱下她右脚的鞋袜,仔细查看后,握住她脱开的脚踝一用力,“咔哒”一声轻响。
婵娟惨呼出声,痛得扯着少年一通猛捶。
“你这人怎么这么坏,怎么这么坏?把我扔在屋顶上,让我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害得我的脚都摔断!”
绝影忍无可忍地起身,“你爬不下来,不知道叫人?”
“我叫谁?我叫谁?我是秋水宫的人,莫名其妙跑到乾元殿的屋顶上,别人看见了怎么想?不拿我当疯子,也要拿我当刺客!!”
婵娟怒吼出声,“我是可以不要脸,可我不能给我家公主丢脸!”
绝影睨了眼婵娟满脸的泪痕狼藉,冷声嘲讽:“那你现在可真够给你家公主长脸的。整个乾元殿都听见你的嚎哭。”
婵娟:“……”
她哭的声音有那么大吗?
婵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个人在乾元殿外殿的屋顶上,心里是很有些慌的。
她不敢叫人,怕别人知道她是秋水宫的侍女,给公主带来麻烦。
只好借着月色,试着慢慢地往下爬。可是爬了没几步就被吓到了,感觉随时可能会摔下去。
她坐在屋顶吹着冷风等了好半天,眼巴巴到处寻找绝影的身影,心里咬牙切齿地把绝影骂了几百遍,发誓有朝一日定要把这人碎尸万段。
眼看着月影高升,夜色渐深,婵娟一来冻得受不住,二来也怕公主担心,只好硬着头皮扒着砖瓦往下爬。
正爬得极为艰难,突然看到绝影浑身湿漉漉地回来了。
对方身形极快,她刚深吸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喊,人家眨眼就没影了。
婵娟气得又将此人一通好骂,到底还是决定自力更生,自己爬下去。
结果没掌握好力度,“哧溜”一下就从几米高的屋顶跌了下来。
这动静自然惊动了巡逻的侍卫,一圈人将她当做刺客围了起来,对着她怒目而视。
婵娟死活不肯说出自己是谁,只让他们去找绝影。
后来绝影来了,她忍着钻心的疼痛站起来,气得冲过去就要揍人家,人没揍到,反而狼狈跌在地上。
绝影十分嫌弃地将她抱了进来,给她接骨,而她自然也就趁机狂捶绝影,发泄心中怒气。
秦落羽换好衣服匆匆赶出来时,就见到婵娟单脚蹦着追打绝影,嘴里还嚷道:“我嚎还不是因为你?不是你我能这么丢脸?你别走啊,你有种就给我站着,咱俩好好掰扯清楚!”
绝影忍无可忍地看着婵娟,心道这疯丫头脚踝都摔脱了还这么不消停。
要不是看在她腿脚受伤不便,真想现在就将她打晕。
回去的路上,秦落羽心情甚是复杂。
所以今晚她和婵娟也真是够惨的。
一个被人推入湖中遭受不白之冤,一个从屋顶跌下,摔脱了脚踝。
还真是一对难主难仆。
许是见她一路沉默不说话,送她的隗公公小心翼翼劝道:“娘娘,其实再过几日,秋祭大典就要开始了,到时娘娘须得跟随皇上去岱山行宫住一阵子呢。”
娘娘不在宫中,这禁足不禁足的,也就是个虚的,没什么意义。
经隗公公这么一说,秦落羽倒是想起来秋祭大典这事,不过在岱山行宫住也最多住一个月。
一个月以后,回到宫里,她还得禁足两个月。
两个月不能踏出秋水宫,也是够郁闷了。
*
两日后,夜深。
不夜都丞相府侧门轻轻打开,丞相裴元道亲自将门外之人迎进正厅。
来人与裴元道一番密谈后,裴元道脸色微变:“四殿下,如此,只怕不妥。”
陵启肇轻蔑笑了笑:“两国议和之盟不是已经定了?她若意外而死,大秦国又能说什么。”
裴元道神色为难:“殿下,她虽是大秦三公主,可如今是皇后之尊,生死自有皇上定夺……”
“当初皇兄封她为后,你们在朝堂上不是义愤填膺的?真让你们剪除这敌国公主,却只是推三阻四。”
陵启肇冷笑着起身,“罢了,你既不愿配合,那就当本王今日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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