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日,京城的舆论风向就变了,皇后的身世引发了大规模争议。
卢铃儿也力劝祖父上书皇帝:
“之前我们劝不动陛下也就罢了,这一次一定要抓紧机会!”
“此时我心里有数。”
卢丞相连夜开始写奏折。
真是笑话,堂堂大周的中宫皇后,怎能是个生父不明的私生女?
结果他的奏折还没来得及送上去,皇帝就快刀斩乱麻,把这事给解决了。
大理寺那边的人连夜审了这桩诬告案,也算是间接地救了那周云生一命。
不过他们跟着皇帝去李家提人的时候,差点儿被李多多打了。
李多多大怒,将赵明怀推出了李家大门:
“你们少插手!我要把他剁碎了喂猪!”
“行,剁碎了喂猪!他死不足惜,可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的清誉也要紧,稀里糊涂把这事儿放过去,太便宜他了!”
赵明怀这一次没有跟李多多妥协,端立门外帝王身姿如松,满目肃然:
“多多,直接把人杀了固然简单解恨,可这件事情,就再也说不清楚了!”
再也说不清了……
李多多终于冷静了。
是的,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但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如果这个周云生现在死了,那这件事还真就再也说不清了,爹娘和她的余生,都将被阴影笼罩。
她是绝对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把人拎出来!”
李多多松了口,下人们这才赶紧把奄奄一息的周云生丢了出来。
前后不过半日,周云生已经从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直接变成了乱葬岗上爬出来的恶鬼,犹自挣扎不休:
“我,我才是皇后的爹……”
“去死!”
李多多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吓得旁边跟来的大理寺仆从们赶紧扑上去把人拖走。
这要真是把人给踹死了,陛下还不是拿他们撒气?
赵明怀赶紧趁机走了进去,对着李多多又是一顿哄劝:
“好了好了,他最后肯定是要死的,我们现在先去问问爹娘,看能不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行,他们受不了这个刺激,让他们先安静安静,我跟你们走就行了。”
李多多想起爹娘那崩溃的样子,心里一阵难过。
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结束以后,这日子还能不能回到从前的平静?
赵明怀没再说什么,只伸手将李多多揽在怀里,无声地拍着她的背,默默地安慰她。
李多多伏在男子宽阔的臂膀间,刹那间只觉得眼眶一酸,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我是我爹亲生的,我肯定是亲生的……”
“放心,你放心。”
赵明怀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将她所有的委屈和惶恐都包容在他的怀里:
“你是岳父大人亲生的,那就一定是亲生的。”
大理寺的官员们也是照着这一宗旨来审案的。
周云生被冷水泼醒之后,只见眼前烛光幽幽,满架子的刑具和一张张表情狰狞的脸,他直接闭上眼睛又“晕了”过去。
大理寺的狱卒们早就司空见惯,不等上司吩咐,直接又是一桶冷水下去,周云生活活被冻醒了,一边打冷颤一边发出惨叫。
“闭嘴!大冬天的,你干点儿什么不好,非要自找罪受,连累着我们也跟着受罪!”
大理寺卿不耐烦地斥责道,直接扔了一根行刑用的鞭子扔在了周云生面前:
“到了这一步了,废话少说,谁指使你的,你们意欲何为,都招了吧!”
“没有,没有人指使我!我千真万确,就是李多多的亲爹,我才是她,她亲爹!”
周云生被冻得牙齿打架,但还是不肯松口,眼睛里流露出一股狠意。
这个时候,就算是死,也不能松口!
只要不松口,他就是皇后的亲爹,本该属于他的荣华富贵,一分不少就都能回到他的身上!
若是松口……那便是只有一死了!
大理寺卿冷笑:
“我见过的人犯千千万,你这样痴心妄想的人我见得多了,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不要说了!”
说完,直接转过身去吩咐旁边的书吏:
“此人居心叵测,心肠歹毒,意欲冒充皇后生父,谋取富贵,犯大不敬之罪,押入死牢吧!”
周云生傻眼儿了:
“你们,你们不能这样!审案不应该这样……”
“那应该哪样啊?问你你不说,那本官就只好自己推测了。”
大理寺卿站起来,掸了掸衣角,走到他面前,嘲讽道:
“再说了,就你做出来这事儿,你说你是亲爹那也没人敢信!试问谁家亲爹能像你这样来害自个闺女?”
“我没有害她……”
“没有?你跳出来污蔑皇后娘娘是私生女,就已经害了她!一个生父不详的女子还能做皇后吗?她做不了皇后,你哪儿来的荣华富贵?”
大理寺卿看着脚边的这个肮脏的男人,不屑至极:
“蠢到这个地步还做梦呢!”
“不可能……不可能,只要我是她的生父,国丈就应该是我的……”
“别废话,我只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没有人指使我……”
“行了吧,就你蠢成这个样子,这事儿你一个人干不了!”
大理寺卿一口断定。
周云生:……我真的蠢?
可要是不蠢的话,别人的三言两语也挑拨不了他吧?
身上的骨头大概是断成好几截了,剧痛一遍又一遍地侵蚀着他的意识。
“哗啦!”狱卒又是一盆凉水泼下来了,周云生终于承受不住了,也终于清醒了,死心了——
“是那个姓高的秀才!是他告诉我的,他说我只要能想办法让李多多认了我这个父亲,我就是国丈,我就能当承恩公!是他!”
“姓高的秀才?”
大理寺卿不敢怠慢,立刻下令抓人!
李家。
随着夜色渐深,宅子里慢慢安静下来。
往日里说笑走动的下人们也都噤若寒蝉,一个个悄无声息的躲回了屋子里。
正院的内室,一家三口相对而坐,赵明怀坐在一边,四个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李多多终于受不了,开口打破了僵硬的气氛:
“爹,娘,时间不早了,你们早些歇息吧……”
“不行,今晚必须要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李福禄忽然抬起头来,额头上的青筋隐隐约约还在跳。
不知道为什么,李多多顿时觉得心慌,转头就走:
“我不想听了,明天再说吧……”
“不管今天还是明天,这些事情总是要弄清楚的,你的生身父亲到底是谁,也总是要弄个明白的。”
李福禄哑着嗓子说道。
“爹!”
李多多回过头,惊恐的望了一眼李福禄,踉跄着往门外走了两步,抬脚就向阶下跑去:
“你不许说这样的话!我不想听,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她真的不敢听!
她真的害怕这么听下去,自己亲爹就没了!
李福禄没有追出来,已经开始深陷的眼窝里,慢慢沁出两窝眼泪来。
闺女不想听,他又何尝想说?
一直呆呆的坐在榻上的张雪莲却忽然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豁然抬头,看向门外:
“多多,你不要走!”
说着便起身出门,跟过去拉住了李多多的衣袖。
虽然她的嘴唇还在颤抖,但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她眼中的不容置疑:
“你来,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
那现在她心里压了十八年的陈年旧事,就像是一道伤痕,生生又要被撕裂了!
李多多心里一阵绝望——陈年旧事,难道过去真的发生过一些她不知道的事?
她刚刚穿过来的时候,没能写出来的那篇八百字小作文,是不是非写不可了?
“……我知道你们不想听,但这件事我必须要说清楚,不然我就算是死了也咽不下这口气!”
恍惚中,李多多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屋子里,坐在了椅子上,面前是露出罕见怒容的亲娘,和一脸绝望的疑似亲爹。
父女俩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绝望俩字!
多年前的事情终于要被揭开了,从今以后他们父女俩还能做父女吗?
“多多,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你在这世上都没有第二个亲爹,你只有一个亲生父亲,就是他李福禄!”
张雪莲指着李福禄,斩钉截铁地说道。
“呃,我知道,我当然相信我爹!”
李多多顿时觉得心放下了一大半——
亲爹,只要是亲爹,那就什么都好说!
只不过接下来这话头,实在是不妙啊——
“李福禄,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十八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吗?好,我今天就告诉你!”
“但我丑话说在前面,今日我将这桩陈年旧事全部说清楚,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你我夫妻,恩断义绝!”
李多多:……不是,怎么扯到上这个上面来了?!
她立刻转头看向了李福禄:
“爹,怎么回事?”
李福禄也是一头雾水:
“我说什么了我?你就要和我恩断义绝?”
“这还用说吗?从周云生把我从太平山上送回来那一天开始,你就时时刻刻在怀疑我!”
往日沉默寡言的张雪莲声嘶力竭地喊道。
不出半日,京城的舆论风向就变了,皇后的身世引发了大规模争议。
卢铃儿也力劝祖父上书皇帝:
“之前我们劝不动陛下也就罢了,这一次一定要抓紧机会!”
“此时我心里有数。”
卢丞相连夜开始写奏折。
真是笑话,堂堂大周的中宫皇后,怎能是个生父不明的私生女?
结果他的奏折还没来得及送上去,皇帝就快刀斩乱麻,把这事给解决了。
大理寺那边的人连夜审了这桩诬告案,也算是间接地救了那周云生一命。
不过他们跟着皇帝去李家提人的时候,差点儿被李多多打了。
李多多大怒,将赵明怀推出了李家大门:
“你们少插手!我要把他剁碎了喂猪!”
“行,剁碎了喂猪!他死不足惜,可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的清誉也要紧,稀里糊涂把这事儿放过去,太便宜他了!”
赵明怀这一次没有跟李多多妥协,端立门外帝王身姿如松,满目肃然:
“多多,直接把人杀了固然简单解恨,可这件事情,就再也说不清楚了!”
再也说不清了……
李多多终于冷静了。
是的,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但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如果这个周云生现在死了,那这件事还真就再也说不清了,爹娘和她的余生,都将被阴影笼罩。
她是绝对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把人拎出来!”
李多多松了口,下人们这才赶紧把奄奄一息的周云生丢了出来。
前后不过半日,周云生已经从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直接变成了乱葬岗上爬出来的恶鬼,犹自挣扎不休:
“我,我才是皇后的爹……”
“去死!”
李多多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吓得旁边跟来的大理寺仆从们赶紧扑上去把人拖走。
这要真是把人给踹死了,陛下还不是拿他们撒气?
赵明怀赶紧趁机走了进去,对着李多多又是一顿哄劝:
“好了好了,他最后肯定是要死的,我们现在先去问问爹娘,看能不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行,他们受不了这个刺激,让他们先安静安静,我跟你们走就行了。”
李多多想起爹娘那崩溃的样子,心里一阵难过。
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结束以后,这日子还能不能回到从前的平静?
赵明怀没再说什么,只伸手将李多多揽在怀里,无声地拍着她的背,默默地安慰她。
李多多伏在男子宽阔的臂膀间,刹那间只觉得眼眶一酸,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我是我爹亲生的,我肯定是亲生的……”
“放心,你放心。”
赵明怀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将她所有的委屈和惶恐都包容在他的怀里:
“你是岳父大人亲生的,那就一定是亲生的。”
大理寺的官员们也是照着这一宗旨来审案的。
周云生被冷水泼醒之后,只见眼前烛光幽幽,满架子的刑具和一张张表情狰狞的脸,他直接闭上眼睛又“晕了”过去。
大理寺的狱卒们早就司空见惯,不等上司吩咐,直接又是一桶冷水下去,周云生活活被冻醒了,一边打冷颤一边发出惨叫。
“闭嘴!大冬天的,你干点儿什么不好,非要自找罪受,连累着我们也跟着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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