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了那狗王爷,咱们就有钱了。”
“有了钱,就不用再过打家劫舍的日子了。”
难不成是土匪强盗?竖做耳朵听了一会儿,夏初七小小挣扎了一下,“喂,放我出来,我来帮你。”
“别动!”他低喝。
“啊!”声起,有人在惨叫。
“嘶!”声落,战马在嘶嚎。
“哇!”声起,有人在尖声抽气。
“当!”声落,有人的兵刃断裂。
“噼啪!”声响,有人还在丢鞭炮惊战马!
“扑通!”声里,有人濒临死亡叫着倒地!
战况似乎很激烈,可夏初七什么都看不见,“赵樽,放开啊,你这样不方便,很容易出事,我又不是废物!”
她又急切地补充了一句,可腰上突地一紧,她以为他会放开她,没有想到他只是将她颠了个方向,面对面搂入怀里,让她的脸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却仍是不回答她的话,只是护着她,抽冷子刺上一剑,任由十几名守卫围拢在身边儿,形成一个保护型的包围圈,阻止袭击者的侵犯。
说时迟那时快,也不过短暂的片刻工夫,街道上的人群已纷纷散去,退到店铺里关上了门,偶有几个胆大的,也从楼上探出头来往下看。
“上!”袭击的人越来越多。
“杀!”喊打喊杀的声音越来越强。
“砍死他们!”他们不停往中间靠拢。
夏初七看不见外面的刀光剑影,只能听冷兵器的打斗之声。
“嗖!”一支冷箭,突然从楼上某个店铺急射出来!
冷箭破空之声,让夏初七心里一惊,双手揪住他的腰,“爷,小心!”
赵樽把她一裹,扬起长剑劈开了箭矢,箭矢受力一倾斜,直接没入了街道铺面的门柱里,那沉闷的声音,骇得夏初七手指一僵。
不怕正面冲撞,就怕偷袭放箭。
“陈景!”赵樽喊了一声,陈景干净利落地答了一声“是”,足尖一点马背,人便腾空而起,直接抓住店铺的房梁,接连两个冲跃,跃上了放冷箭的楼上。
“兄弟们,杀啊,抢金子!”一个黧黑肌肤的黑衣人舞着一柄钢刀,冲在前面,专砍马腿。可赵樽虽说带的人不多,十几名侍卫全是高手,那些人一时半会根本就近不得身,还损失惨重。渐渐的,惨叫声占了上风,喊打喊杀的声音成了弱势。
不过短短工夫,十几个袭击者被砍翻在地。
“老子看不见好恼火!”夏初七有些抓狂,她不想成一只猴子请来的逗比,只吃饭不办事,更不想成为别人的累赘,好不容易趁着赵樽挥手挡冷箭,迅速掀开了头上的披风,一口气还没有吐出来,却是吓了一大跳。
“我的娘啊!”
密密麻麻,如潮水一般涌过来的人,哪里是土匪强盗的阵势?完全就是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又一支冷箭从另外一边儿二楼的酒肆射了下来,直接往人群中间的两个人身上招呼,招招杀着,显然是要往死里整。抢钱抢物的人哪会这么干?恐怕只有杀父夺妻的仇恨才有如此痛恨了。
“小心!”她叫了一声。
接着,又是一支!
一支!又一支,再一支!
显然上面的弓箭手不止一个人。
赵樽格挡着冷箭,脸上没有表情。镇定,冷漠的眸子凉丝丝的,却没有那种在战场上杀红了眼的狰狞与恐怖,一张高冷尊华的面孔还是好看的紧,这让夏初七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混了一个“冷面阎王”的称号?
想想,她突然一叹,“打架不一定靠人力嘛,让你的人退开两步!”
赵樽看她一眼,眸子一深,“退开两步。”
令行禁止是基本素质,他冷声刚落,原本冲在前面的几名侍卫飞身后撤,只见马嘶声里,夏初七小手一甩,就像投手榴弹似的,伴着“去死吧”的喊声,袭击者的人群里,“嘭”的一声儿就爆炸了。
“啊!”有人在惨叫,“什么东西?”
“你祖师奶奶的霹雳弹!”夏初七哈哈大笑,“再来,老子还有!”
“砰!”又是一声威力极大的爆炸。
“再赏你们也吃一颗。”她喊着,人在赵樽的保护范围之内,没有后顾之忧,只是板着脸,霹雳弹甩得比刚才的鞭炮更响。硝烟里的面孔一张张模糊起来,一阵阵的哀嚎声随之而起,有一些倒地的“勇士们”痛苦抽搐着,攻击明显没有之前强势了。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尤其在威力极大的火器面前。
有人举着刀,脚步开始往后退。
夏初七掀起唇来,侧眸看赵樽,“爷,这些人是来杀我的,不是强盗。”
赵樽还没有回答,人群里那个皮肤长得像非洲黑人一样的家伙,又声嘶力竭地扬了扬手上钢刀,“兄弟们,不要怕她!谁退谁死……杀了他们,咱们拿金子娶媳妇儿置田地便能过上富足的生活了。”
一听这话,夏初七差点儿呛住,“没想到,还有与我一样理想的人?”
“你身上怎会带如此危险的物什儿?”赵樽看着她甩霹雳弹,冷冷问。
“因为我比它们更危险。”夏初七回答着,见左边又有十来个不怕死的家伙贼头贼脑地围拢了上来,她伸手入怀,可下一瞬,小脸儿却沉了下来,“完了,没了,用光了。”
赵樽剜她一眼,不答话,“也就如此了。”
“啊!”一声,夏初七来不及反驳,只见一名侍卫中刀,眼睛不由一热,“赵樽,他们要杀的人是我,我去引开他们就行!”就罢,她就要推赵樽下马,想要夺马而去。
“闭嘴!”赵樽猛一下拽住她的手腕,低骂一下,将她拦腰一个横抱,两个人同时栽倒的身子又神奇地端坐在了马背上。他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风姿潇洒,比往常夏初七见过的马术表演还要精彩。可这会儿她无心欣赏,大声吼了出来。
“他们人多势众,我有办法脱身,你等救兵来了再帮我。”
赵樽不看她,只冷冷一哼,勒紧她的腰,将手上佩剑舞得虎虎生风,“曾经在漠北荒原上,本王一千兵卒,遇上北狄三万人马,你猜结果如何?”
“他们死了,你活着。”
“聪明。”
“这还用猜吗?你要死了,谁在这里和我说话?”
“狡猾的狐狸!”
“乒乒乓乓”的刀剑撞击声里,两个人侃着完全不着边际的大山,画面实在太醉人。就在这时,又一支冷箭迎面射了过来,直冲夏初七的脑袋。赵樽挥剑挡开,擦着她的耳朵飞了出去,在“铿”声里,他突然一声低喝。
“抱紧我!”
“靠!来一把武器,我要杀人。”夏初七的低吼声,与一支箭矢被拦腰砍断的“铿”声融合在一起,余波未消,再一支冷箭疾射过来,赵樽黑眸一沉,把她压在马背上,低头躲过,骂她一句,“让你闭嘴!”
太恐怖了。冷汗湿了她的脊背。
她见过战争,但那是演习。而且高科技下的战斗与这种冷兵器时代的肉搏战简直完全不一样。残刀断箭,与主人分了家的手腕、胳膊、腿儿、还有脑袋……从开始到现在,其实不过短短几分钟,但鲜血已经染红了落雁街的街面。不得不说,她前世今生都没有见过这么惨烈的战场。
“怕了?”
听着他低低的冷讽,夏初七突然明白了他先前为什么要蒙住她的头。
心里一暖,她梗着脖子,“怕个鸟!”
“嘴硬。”
“我是医生。”
“对,所以你不是士兵。”
袭击者的攻击力已经小了许多,也不知道究竟埋伏了多少人,后面抽冷子还有冷箭飞过来,不时被砍歪了没入商铺的窗子,吓得躲后面的人时不时惊叫。夏初七的耳朵里全是“刺啦”的声音,突然,听得赵樽低喊了一声“闭上眼睛!”
她听话的照做,他却拎了她的身子,双腿往马肚子狠狠一夹,一声“驾”,大鸟就在“嘶”声里腾空而起,跃过一名侍卫,直接闯入了袭击的人群,扬蹄踢翻一人。人群里,赵樽左突右砍,每每出剑,便带出血光一片。而夏初七被他捞来抱去,转得头晕目眩,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般惊愕。
什么叫做杀人?
什么叫做被杀?
她今儿总算彻底见识到了。
不得不说,赵樽杀人的风姿还是那么好看。
与东方青玄杀人时那种变态的美感不同,他杀人出剑,姿态凛冽正义,气场极为强大,立于敌军之中,也如同一尊无法撼动的战神,一身杀气,招式老辣敏捷,招招致命。
狠、准、稳。
面前就像是他一个人的战场,而他天生就是为了战场而生的男人。一刀一个,一个一刀,一个一个围上来的人都死在了他的剑下,直到杀红了眼的人,脚步再次慢慢后移,手上的刀子不住的颤抖。
“兄弟们,和他们拼了!”
那“非洲黑娃”一喊,又有几个不怕死地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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