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不例外。
荆芥忙活完之后,来到这饭堂里,菜早就空了,只剩下一个馒头,看着还像是被人踩了一脚。
他默默拿出馒头,剥去馒头皮,打了一碗凉水,就这样就着馒头吃,他其实不是很在意这些吃食,因为他哥基本上每天都会来看他,给他带一些吃食。
没人跟他一桌,因为他身上一股子味道。
“滚远点儿!”一人朝他呵斥道。
荆芥默默的挪了挪。
这时候,一张胖脸出现在荆芥身后。
他盯着荆芥桌子上的馒头皮,呵斥道:“谁扔的!”
人们看向荆芥。
荆芥抬头,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然后指着馒头皮上的脚印给这管事的看。
啪!
管事的根本看都不看一眼,一巴掌把荆芥手中的馒头皮打在地上,抬手便是一耳光,一脸阴狠的骂道:“谁让你浪费粮食了,小哑巴!老子没教过你规矩吗?!找打!”
一顿拳打脚踢。
荆芥一言不发,抱着脑袋蹲下,仍由这胖子打了半天。
这胖子叫王管事,是府上的管事之一,也正是当日收了刍荛的钱把荆芥弄进府里的那人。
荆芥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打骂,这些天下来,这王管事几乎每天都会这样寻事来打他一顿,荆芥心知肚明,这货是那天被刍荛威胁了,心中恼火,故借此报复。
荆芥脸色铁青,更是无比憎恨这个王管事,恨不得生啖其肉。
盏茶功夫,荆芥被打的鼻青脸肿,胖子一脚踹开荆芥,阴狠的呲笑道:“死哑巴,快滚去洗了脸,一幅可怜样子,装给谁看呢!”
荆芥默默的起身,走到井水边,打了一桶井水擦洗脸上的血印和脚印。
“小哑巴,又挨打了?哈哈哈……”
麻脸斜靠在平车那里,指着荆芥无情的嘲笑。
“小哑巴,我跟你说,在这地方混饭,就得学一个伶牙俐齿,你说你一个哑巴,话都不会说,讨不了主子们和管事的开心,不就只剩下挨打了吗?哈哈……”
“小可怜,要不然,哥哥送你去兔子窟里?看你这小模样,一准儿能讨不少贵人的欢心,哈哈哈……”
荆芥再忍不住,拿起水瓢就朝着麻脸砸去,麻脸一个措不及防,被水瓢砸在了脑门儿上,顿时青紫了一片,还被井水浇了一身。
“小兔崽子!你找死!”
麻溜破口大骂,朝着荆芥便踹来,对待这麻脸,荆芥自然不会不还手,两个人顿时扭打在一起,只是荆芥毕竟年幼,身子骨还没有长开,完全不是这麻脸的对手。
荆芥狠狠咬住麻脸的胳膊,直到血都从嘴角渗出来。
麻脸惨叫着,不断的抽打荆芥的身子,可荆芥就是不松口。
“小王八蛋!你快松口!啊!”
两人这么一争执,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可惜没人想着上前拉架,都抱着膀子看着热闹,嘻嘻哈哈。
王管事闻声而来,上前便一脚踹开了两人,麻脸顿时惨叫连连,转头一看,荆芥口中竟然叼着他胳膊上的一块儿布。
他的胳膊,生生被荆芥咬下来一块肉。
“大清早的就打架,找死!”
麻脸闻声,爬到了王管事的脚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指着荆芥哭诉,荆芥狠狠的看着麻脸,一言不发。
王管事哪里听得麻脸这样在他脚边哭喊,一脚将他踹开,满脸嫌弃的瞪他一眼,转头看向荆芥,上去便是一脚。
“小王八蛋,看不出来啊,话不会说,本事倒是不小!都敢打架了!”
他说着,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一根鞭子来,花鞭一抖,朝着荆芥便抽过去。
啪!
鞭子发出哨响,打在荆芥的身上,荆芥的背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
“中午不许吃饭!把这院子给老子打扫的干干净净!要是闻着一点儿味儿!老子扒了你的皮!”
王管事厉声喝骂。
这是放恭桶的院子。
人群散了,荆芥虚弱的从地上爬起来,默默的打水清洗伤口,然后开始一遍一遍的清洗院子里的这些恭桶。
恶臭扑鼻。
荆芥一言不发,毫无表情。
临近中午的时候,他脸上终于有了一份期盼的神情,四下看了看,然后悄悄的朝着出了这院子,绕在一片绿植后,找到了那一扇门。
门外,是另一个世界。
他悄悄推开门看了一眼,看到了一个黑影,然后快速的跑出去,扑在了这个人影的怀里。
刍荛取下面罩,看着荆芥脸上的伤,沉默了片刻,道:“他们又打你了?”
荆芥红着眼点点头,不自觉的流下眼泪。
刍荛默默的给他抹去泪水,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包油纸包裹着的吃食,对荆芥道:“先吃吧,哥今天给你带了伤药。”
荆芥借油纸包的手,一下子便停了。
他垂拢下头去。
“吃吧,是烧鸡,可好吃了,你闻闻这香味儿?想不想吃?”
刍荛打开油纸包,里面的烧鸡还热着,可荆芥看都不看一眼。
“吃吧。”
“不想吃?”
“那这样,哥先给你上了伤药,这药可管用呢,这是哥从城里的回春堂买来的,可好用的,抹上以后就一点儿也不疼了。”
刍荛伸手去拉荆芥,却被荆芥扭着身子甩开了他的手。
刍荛沉默了。
“生哥的气了?”
“哥知道你生气了,别怪哥,看着你这样子,哥心里比你还难受,但是没办法,你忘了咱们的使命了吗?你忘了咱们……”
刍荛说不出口了。
他看着荆芥,荆芥抬头看着他,那张小脸上满是乌青,挂满了泪水,就那样抬头看着他。
眼睛黑白分明,却被泪水浑浊。
刍荛一下子糊了眼睛,抬起手抹一把眼泪,抱着荆芥的肩膀,道:“你放心,明天那狗东西就不敢打你了,哥跟你保证,哥发誓!”
荆芥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低下头,片刻后抬头看向刍荛,沉默着点了点头。
他接过烧鸡,默默的吃了起来,味同嚼蜡。
刍荛看着,眼神复杂,满是怒火和仇恨。
有些人,不到死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荆芥最终回去了,回到了那囚牢一般的宁国公府。
刍荛满脸冷漠,可脸上的那两道刀疤却似蜈蚣一样鲜红着,闪烁着,如同着了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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