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宪带来的兵马多是巴蜀地方临时招募的壮丁,在长安待了半年,整日里除了加固城墙,就是帮王宪搬运财物,若是其他地方的壮丁早就撂挑子不干了,可这些人却任劳任怨,李小飞都搞不懂王宪给他们施了什么法术。
李小飞虽说被王宪排挤,整天也就是带着这些人修补城墙,但毕竟他也是大梁的高官,这些壮丁也对他礼敬有加。
李小飞和他们待得长了,突然有了种错觉,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整天勤劳耕作的李家村,或者是寿县的那一帮兄弟。李小飞的天赋就是和人长时间打交道,近半年的同吃同劳,这些壮丁都对他是百般顺从。就连王宪派来监视李小飞的几十个卫队士兵,也都撸起袖子和李小飞划拳喝酒称兄道弟。
巴郡来的一伙人里的头领叫向大虎,这人生的雄壮但并不高大,络腮胡子,酒量惊人。起初尽和李小飞抬杠,李小飞却毫不在意,尊称他为向大哥,还时常赏些制钱给他喝酒吃肉,这向大虎的了便宜还不饶人,经常把李小飞灌得死去活来。
时间长了,犍为来的百夫长孟恩看不过了,便私下和李小飞说:“李大人可是身份尊贵的大官,整天和我们这些乡下人喝酒吃肉还干活,太掉身价了,您得拿出官威来,不然以后都骑在你头上了拉屎拉尿了!”
李小飞出人意外的严肃起来:“孟大哥,你说的这种做法,那是世家大族的做派,我是可以打板子关人甚至杀人,但是大家都是皮毛骨肉血,尤其是你们本就是最苦最累的人,如果还要被责打辱骂杀害,那这世间还有什么公道和天理?我只不过想让大家都还能有一丝做人的尊严。你们的家人远在巴蜀等着你们平安归来,也靠着你们的军饷活命,如果因为仅仅得罪我这个鸟官便被打了杀了,你们这一家人可怎么活下去?”
孟恩流着泪沉默了,转过身了擦了擦眼睛便跑了出去。
自这天起,向大虎对李小飞是毕恭毕敬。但李小飞仍然不理解这些人为何如此卖力,之后喝酒的时候又忍不住问了:“你们巴蜀来的人,难道就非要无休止的忍耐这整日辛劳?我看你们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可你们也勤劳的太过了!”
一名叫杜老幺的百夫长说话了:“我们巴蜀出来的人,走之前,王大将军都是给了安家费的,我们收了他的钱,就得听他的话,把事情做好,收钱了不出力,不是我们的所作所为!”
孟恩也说话了:“我们蜀人,从不拉稀摆带,答应别人的事就要做好!”
向大虎也把胸脯一拍:“我们巴东来的人,也不会输给你们蜀地的人!”
李小飞点了点头:“看来,果然是人以群分,你们傻,我也傻,所以咱们走到了一起!”
大家都笑了起来:“论傻的话,还是李太傅最傻,慕容太师都叫你傻子,我们哪,后来也打听到了你的一些事。经常被人骗去了盘缠,或者就出手买下别人要丢弃的孩子,反正你李大人就是人傻钱多。”
杜老幺补了一句:“其实光人傻钱多还不足为奇,这李大人武功不高,却经常傻乎乎的要救人当大侠,每次都是靠慕容太师出手才能收场。李大人怕是没钱的时候也傻,是骨子里傻,傻到大家都不忍心再骗他害他了!”
孟恩抄起酒碗:“李大人其实不是傻,很多事他都明白,他只是想努力去做一个好人,想让这世界变好!自从结识了李大人,我到觉得这战乱不休的乱世突然有了希望。来我们一起敬李大人!”
大家一起举碗痛饮,李小飞一抹嘴:“呵呵,我这人,武功比不上慕容的万分之一,打仗也不行,权谋就更差了,身世也是贱民,除了跟我差不多傻的韩王经常赏赐我钱财,我也没啥钱财。我就是这么一个平庸到不能再平庸的人!”
向大虎端起举碗一指李小飞:“李太傅,我们也见过不少大官,哪一个不是被吹成是天上星宿下凡,凡是将军那都是自比白起韩信,遇上个县官,那也是以姜子牙诸葛亮自比,但只要一上了战场,就都不灵了。只有你李太傅把自己说的一文不值的,和他们比你真的是太傻了。不过像你这般傻,如何做到了太傅,可见这朝廷里的人也都傻了。哈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一个叫王老三的百夫长也说话了:“说句心里话,咱们跟着李太傅这样的大官,心里不憋屈,即使他真的没本事,咱们兄弟也愿意保着他不是?要是他没了,以后谁带我们喝酒吃肉呢?你们说是不?”
众人又是一番劝酒,李小飞理所当然的倒在桌子上,向大虎把他背回了宅院里守了一夜。
王宪这头,大家都瞒着他,而他也整天忙着思索如何搭上居无治这条线化干戈为玉帛收复失地建立威望,自然也没有察觉。
春暖花开,天气渐热,居无治有心赚一大笔了率军返回草原,但范志洪程二人却始终不同意,坚持要赶造船只渡河。
胡高也快到襄国了,居无治急的团团转,这时候绿旗汗国的使者来了。
绿旗汗国前来和居无治谈了一些地盘划分和战俘的分配,让居无治又小赚一笔,居无治自然盛情款待。
酒过三巡,绿旗汗国使者就不慎把随身携带的书信掉落下来,恰好被居无治的亲兵捡到。
居无治把书信打开来看,吓了一跳,竟是绿旗汗国副可汗扎达尔给范志洪程二人的,信中说已经给范志洪程二人送了三次金银,要这二人带着千羽军去投靠绿旗汗国,绿旗汗国大汗突比利必定委以重任裂土封王。
居无治看完来信,大喜过望,准备派人去捉拿范志洪程二人,但一想这二人武功高强,若要强捉恐怕会让二人跑了。思虑了一会儿计上心来,差人去请范志洪程前来议事。
不想同行来的绿旗汗国使者竟是两拨人,另一拨人已经去了范志洪程那里。这使者没有送上金银,倒是拿出来给范志洪程二人的书信,信中所写也是说给了范志洪程二人三次金银,现在要范志洪程二人履行承诺。
洪程拔刀架在使者脖子上,范志大笑:“这等拙劣的计谋也想来害我二人,不觉得太傻了吗?”
那使者也笑了:“二位自然是足智多谋,但这信却有四封,一封已经落在了居无治手里,还有两封也快到帕贾其力和胡高手里了。我看过会儿居无治便要派人来请二位前去商议赶造战船渡河南下的事情了。若我说错了,再杀我不迟,我若说的对了,恐怕二位将军性命不保了!”
范志洪程把使者押到屏风后面看管起来,在府中等候。
不到一会儿,居无治便派人来了,说辞与使者说的分毫不差,二人答应下来,推说换上官服便去。
待来人走后,范志洪程忙请出使者:“你可是把我们兄弟二人害惨了,现如今只得先保得性命随你去了!”
居无治见二将许久不来,便点起数百人来捉拿。范志洪程二人却已到军营集合千羽军要带上他们去投绿旗汗国。
千羽军虽说对范志洪程敬重有加,但毕竟都是黑旗汗国的人,范志洪程只带走了数十人逃走,其余的既不阻拦也不追赶,只是留在原地。
待胡高赶到襄国时,范志洪程二人已到了扎达尔军中。居无治把书信报给胡高,胡高看了几眼便扔在地上:“似这般反间计也只能骗得你这样猪脑!坏我两员大将!西边得此二人,数年后我军优势便荡然无存!”
居无治也不甘示弱:“国师举荐的所谓人才,原来也不过都是些毫无气节的叛徒,我千羽军三千人尚在,何惧之有?”
胡高拿出帕贾其力的谕令,居无治一看便没了脾气跪了下来:“好,在下自现在起听从国师调遣。”
胡高连连逼问居无治为何要急着退兵,居无治也只得把王宪准备议和的图谋说了出来。
胡高眼珠一转:“不错,这贪财也有贪财的好处,他们要议和我们便做出要议和的样子。范志洪程二人去了西边也未必是坏事,咱们合兵一处攻取长安我看指日可待了!”
一连几日,胡高向扎达尔和王宪分别派出来几拨使者,并给扎达尔和范志洪程都写了亲笔信。约扎达尔在六月前合理攻打长安,又安抚范志洪程,挑明了二人是中了计,且不怪罪二人,还要二人协助绿旗汗国完成攻取长安的任务。
扎达尔和众人看了胡高的来信:“啧啧,这国师到底是国师,我愿以为他要兴师问罪,要杀了你们二位泄愤,想不到这国师竟然这般大度!”
范志洪程也面带惭色:“两家本就是兄弟之国,我兄弟二人给两国效力都是应尽职责,现在共取天下,也自然要齐心协力才是”
话虽如此,扎达尔却起了疑心,怀疑这二人是胡高早就安排好的,因此这二人献上的练兵之法都被扎达尔束之高搁。
派去王宪那里的使者,态度极为嚣张,漫天要价,王宪却认为这是对方要撤兵的表现,人要走了故意太高价位,好把城池卖个好价钱。于是王宪盛情款待了四批前来议和的使者,希望能讨价还价少出些钱早日赎回城池。
陈宏义派出的探子回报,黑旗汗国正在赶制大船,极有可能渡河,陈宏义亲率五千人在河边扎营,又征发民夫新挖沟渠把沿河一带变成了水网纵横的沼泽,借此抵挡对面骑兵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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