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武昌盟誓之后,各路勤王大军缓缓往东而去,王观、罗贤带着五万水军顺江东下,陈宏义刘简在江北领着五千骑兵三万步兵,崔举、郑元、萧京、陈瑛则各带了一万人马从南岸向金陵开拔。
朱药师自从登基之后,便急速扩充军队,志在一统天下。淮南江南一带的男丁大多被征召入伍,兵器不够,就收缴农具菜刀铸成刀剑,三个月便有了五十万大军。
勤王军队东下的消息早就传到了金陵,朱药师任命何无极、王铁柱为左右元帅,各领二十万大军在怀阳、石城设立江北大营、江南大营对付各地的勤王兵马。
南岸勤王兵马到了离石城一百里的地方便停了下来,也设了个江南大营以壮声势。王观罗贤的水军乘着楼船顺江东下,眼看便要到怀阳江面,却停了下来设立水寨等候江北的陈宏义刘简这一路人马。
陈宏义还未到怀阳,便传来水军战败和江南大营被攻破的消息。原来王观罗贤自以为朱药师的军队多是北方人不习水战,又仗着自己楼船高大,水寨防守不严,被何无极重金征集几百个渔夫趁夜驾小船混进水寨放火,楼船大多被焚毁,王观和罗贤只带了十几艘楼船逃了出去,其余的楼船尽皆烧毁,士兵大多烧死淹死。
崔举等人的江南大营就更惨了,王铁柱本就是一员猛将,闻听勤王大军扎下营寨,便连夜来攻打。郑元萧京陈瑛四路人马抵挡了一阵,被王铁柱锤杀三十员将领,大军立即崩溃。郑元萧京陈瑛三人还未逃脱,便被王铁柱追上锤杀。
崔举带着沈德在后寨,望见大军崩溃,沈德往崔举马上扎了一刀:“主公先走,沈某亲自断后!”
崔举头也不回的朝西奔走,沈德挥刀直取王铁柱,一刀劈过去,王铁柱左手抡锤抵挡,哐当一声,沈德虎口一阵发麻。说时迟那时快,沈德忙低下头,王铁柱右手挥锤从沈德头顶飞过。沈德转动长刀戳向王铁柱腰间,王铁柱右手一把抓住长刀就往身后掷去,沈德顺势跳了过去把一名士兵撞下马,自己夺马逃了。
王铁柱举锤追了一阵,战马体力不支只好弃了沈德来收拾战场。沈德往西狂奔了几十里歇下来,正遇见崔举带着几百人折回。
崔举逃了一阵后,觉得丢下沈德这样的勇将太可惜了,便又带了几百个亲兵来接应沈德,正好撞见逃出来的沈德。
沈德松了一口气:“多谢主公搭救,沈某上阵一生,除了陈老将军,还未遇到过对手,今天差点栽在那人手里!”
崔举扶起沈德:“只要将军在,我们总能东山再起,现在看来勤王已成泡影,不如先退回郴州再做打算!”
沈德点了点头:“可惜了这几万大军,一夜之间便被人打的分崩离析,敌军兵器训练都不如我们,但是架不住他们不怕死的持续冲击,加上领头的将军连杀我们几十位将军,一下子把我们的士气都打完了。这仗打的太窝囊了!”
崔举看了看远方似有火把,便拉起沈德继续往西逃了。
陈宏义和刘简在军中气的连连跺脚大骂,陈宽带着斥候回报:“韩王,陈大人,敌军的江北大营也倾巢而出,朝我们的营寨进发了,石城那边的敌军,也正在渡河,想吃掉我们!”
陈宏义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儿:“命令步兵先撤,所有的骑兵留下,老夫倒要会会他们!为防不测,韩王跟着步兵先走!”
刘简拔出剑来:“不走了,三路大军已经折损两路,我们即使退走,也躲不了多长时间!与其窝囊的死去,不如轰轰烈烈的搏杀一回!”
陈宽看了看刘简:“韩王,敌军加起来可是五十多万人马,留下来,凶多吉少啊!”
陈宏义双手搭上了刘简的肩膀:“你信为师吗?”
刘简坚定的看着陈宏义:“徒儿无时不刻都信任师父!”
陈宏义突然擒住刘简把他的双手反扭过来:“陈宽,带人把韩王绑了送回襄阳!老夫带着五千骑兵驰骋江南争取时间!你和韩王回去集合人马再战!”
刘简拼命挣扎:“师父,徒儿不愿苟活于世,你放开我,我要与你并肩作战!”
陈宏义一掌劈在刘简脖子上,刘简晕了过去:“这小子废话太多了,武艺也不行,留下来只会拖累我!陈宽,你们赶紧出发,老夫要去集结队伍了!”
陈宽领命背上刘简便找了辆马车带着步兵先退了。
陈宏义披上战甲头盔出了大营,抄起火把丢向营帐,翻身上马到了骑兵驻地,把剑一举:“我陈家军的勇士们!家中独子的出列!兄弟尽皆战死的出列!兄弟同在军中的弟弟出列!父子同在军中的儿子出列!”
陈宏义话说完,无一人出列,陈宏义把头盔摘了露出满头白发:“我们陈家军必须要传下去!留下的人越多越麻烦!难道你们都想死绝在这里?出列的人去追上陈宽,跟着他回襄阳!留下的人,我们往东杀出一条血路,冲过敌军就是生路!”
骑兵们开始动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便有三千多人出列跪在地上:“陈将军保重!”
陈宏义哈哈大笑:“不要搞得生离死别!也不要哭,我们冲过去吃香的喝辣的,抢他们的肉吃,烧他们的军粮!你们回去的人再跟着陈宽教会新人!三个月后我们相会金陵城下!”
众人都在为生死发愁,陈宏义却说能在三个月后相会金陵城下,众人看了看陈宏义的白发,都举起手中的刀枪:“克复金陵!克复金陵!”
这就是陈宏义,他行军打仗几十年,说过的话都是兑现了的,哪怕也有过败仗,但他陈宏义总是能一次次又站起来。这便是名将,千锤百炼,既有一往无前的勇气,也有薪火相传的远谋,还有不肯服输不肯吃亏的流氓劲头!
何无极带了十五万人浩浩荡荡出了怀阳往西进发,早有人来报陈宏义大军已经西逃,何无极与众人十分得意,军队行进也放慢了速度,队伍也是杂乱无章。
陈宏义带着剩下的一千多骑兵起初也是往西跑了十余里,接着往北跑了一阵,避开了何无极的前锋骑兵后再继续往东南进发。
此时已是五月,正赶上正午时分,天气炎热,何无极与几位副将在中军扎营开始休息。忽然营前人声嘈杂:“敌军!敌军!骑兵!骑兵!”
“快逃!快跑!”
何无极倒是机警,拔刀剖开营帐从后面跑了出去,身后就传来了马嘶声和砍杀声。
陈宏义一马当先踏翻何无极先前所在的营帐,挥刀斩下何无极的帅旗扔给后面的骑兵:“不要停留,冲破他们的中军!”
一千多骑兵像一条长蛇在几万人的营地里肆意游走,所到之处都是刀光血影,何无极此时找了个土灶钻了进去躲过一劫。剩下的大军群龙无首只好各自为战纷纷避开陈宏义的打击。陈宏义也不恋战,从这几万人的营地夺了何无极的帅旗便继续往东去了。
何无极暗自庆幸自己躲过一劫,但丢了帅旗还是有些懊恼,左右纷纷劝慰:“不过是一群慌不择路的梁军骑兵罢了!我们下次扎营做好防备便是!后面还有我们三万人,对付这点骑兵绰绰有余了!”
往东走了五十里,陈宏义命人把何无极的帅旗用长竿竖起,扎下营帐等候何无极的后军。
何无极的后军望见帅旗离得如此近,以为是主帅在等他们,于是加紧赶路,几个将领纷纷骑马往帅旗底下冲,刚冲进来就后悔了,陈宏义的部下张弓搭箭横戈伸戟围住了他们。后军将领顷刻之间就做了陈宏义的俘虏。
几个将领以为必死无疑,不料陈宏义把他们松绑好言安抚:“诸位都是受了蒙蔽,我就是陈宏义,我不杀你们,只要你们跟着我们一起回你们的军中,我有些话和众位军士说一说!”
几人欣然同意,便领着陈宏义的军队回了后军。陈宏义到了后军就大哭起来:“如今已是五月,若再去西边打仗,耽误了农时,必无收成啊!我们的家人没了饭吃,到时候全都要饿死了”
全军哗然,原来朱药师登基之后,改元安平元年,把三月初八也改成正月初八,再加上金陵原有的大司农及典农司的大小官员全被杀死在横溪,竟无一人想起农耕时节之事。以往都是朝廷颁下诏书劝农,典农司诸人到各州与世家的农政使们一起召集众百姓耕田育苗插秧施肥,现如今已经是五月了,却都还未去耕种。
陈宏义见有了效果便高声说道:“何元帅念大家都有妻儿老小,加上前军也打败了陈宏义,特派我拿了元帅大旗来传令,放大家回家耕田播种,待插秧下苗之后再回军中效力!”
众人见他身后帅旗,又看这队人马威武雄壮,几名将领也没有说话,便丢了兵器脱了盔甲各自散了。待众人走远,陈宏义对几名将领说道:“你们现在回去也是死,我看不如也逃命去吧!给他们一些制钱,不能亏待他们!”
左右便给几名将领一人发了五十贯制钱,几名将领接过钱千恩万谢便也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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