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往上海的“灞波儿奔”上。
以辰双手背在身后,假装无聊地来到一身宽松休闲装的亚当旁边。
看着投影上的虚拟建筑——一座广场,以辰不禁好奇地问:“亲爱的社长,你在做什么?”
看了看他,亚当把精力又放回投影。
“说句话嘛,怎么说我也是社团的一员,你这脸色摆得好像我是你敌人一样。”以辰眼睛乱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模拟现场。”平淡的话语。
“你?”
“格子。”
“这是单车舞会中国站举办的现场?”
“崇明区东滩湿地公园新星广场。”
以辰盯着广场上五颜六色的光点:“这些光点是什么?”
亚当调整投影位置,从不同的方位观察建筑:“人手,颜色不同,数量不同。”
“这次行动俱乐部出动了多少人?”以辰问。
“一万三。”
“这么多人?”以辰一愣,“逃走的殿卫不是只有两千个吗?”
“格子买下了所有的票,令行部会让单车舞会中国站成为一场为俱乐部单独举办的舞会。”亚当缓缓地说。
“那他们赠送的贵宾票呢?”说话时,以辰眼睛偷瞄亚当的左手。
“无论送到哪里,最后都会到我手里。”亚当言语间充满了自信。
以辰嘀咕:“有钱人说话就是有底气。”
左手揣进口袋,亚当说:“看完了就走吧,别在这儿打扰我。”
“看什么?”挪开目光,以辰心虚地说。
亚当扭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头金发在灯光下明晃晃的:“你觉得呢?”
显然,他早就发现了以辰的小动作。
以辰干笑两声,端起盛有人头马的玻璃杯:“你忙,你忙。”
瞧了眼一步三回头的以辰,亚当伸出左手,看了看中指上的那枚草戒,重新把精力放到投影上,工作起来。
一坐到莫凯泽对面,以辰就小声说:“没错,真的有枚戒指,是枚草戒。你说凡妮莎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真的假的?”
“懒得骗你。”莫凯泽往咖啡里加了几块糖。
“这么说的话,亚当的未婚妻是……凡妮莎?”以辰恍然,“原来‘主’就是亚当。”
“什么?”
“名花有主的‘主’。”以辰挑眉说,“我现在觉得我们这位社长,脑子有点不够用。他那么多钱,订婚居然用草戒,难道是今年的新潮?”
“或许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吧。”莫凯泽猜道,对这方面的知识,他一直不了解。
以辰撇嘴:“能有什么特别的意义?爱美是女人的天性,钻石是爱美的本质。意义再大,也比不上亮瞎人眼的那一道光。”
“这就是你对爱情的理解?”
“当然不是,凡俗是物质,我只是以物质的目光暂时性去看待了社会而已。”自以为成了哲学家的以辰胡扯一通。
“我认为在学姐眼里,意义就是价值。”莫凯泽发表观点。
“也就是说,草戒的价值比钻戒更大。”以辰捏着下巴,作思考状,“现象赋予了物体新的意义,从而提高了其内在价值,有道理,很有道理。”
莫凯泽低头喝咖啡:“你不当哲学家可惜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本应该是哲学界的一颗新星,冉冉升——”
“我想说那样你就能以骗为生、不愁衣食了。”
“照你所说,我该蹲监狱了。”
“囚服也是服,牢饭也是饭。”
“不要针对哲学家。”
“我针对的是你。”
“多吃点糖,嘴甜一点。”以辰打开糖罐,又给莫凯泽往咖啡里加了几块糖,“其实你说得很靠谱,我也觉得凡妮莎不是物质的人,她对钻石的感兴趣程度恐怕还不如格斗和散手。况且在令行部当差,还是副队长,人家也不缺钱。”
莫凯泽淡淡地说:“社会没你想得那么黑暗,不物质的女孩,世上还有很多。”
以辰抬起手:“打住,你想说你家那位就是其一,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我家那位?”
“就是你的完颜小姐。”
莫凯泽呆板的脸上出现一丝僵硬的尴尬。
“话说,我们在背后这么肆无忌惮地议论那对未婚夫妻,好吗?”偷瞄了亚当的方向一眼,生怕被发现,以辰又压低了一点声音。
“我记得是某人让我猜那位琴泰托先生是谁,为此甚至不停地烦我。”莫凯泽意有所指。
以辰用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我也是好奇,我一直以为那位琴泰托先生是凡妮莎的未婚夫。”
“想议论的是你,不想议论的也是你。”莫凯泽指着舱门,“请出门跳伞。”
“我知道了,琴泰托是亚当的助理,或者是社团中某个组织的领头人,就好比超跑女团的副队长贝颖·乔沃维奇。”以辰一本正经地转移话题。
“还是跳伞吧。”莫凯泽不为所动。
“这……”
最后还是从驾驶室走出来的欧阳琪救了以辰:“布朗主管说,飞机落地后你们有三天的短假,回家看看亲人,静心享受这战争前少有的安宁。”
“真的吗?”以辰惊喜道,这算是他们近几天唯一听到的好消息了。
“好好珍惜吧。”说完,欧阳琪就返回了驾驶室。
“三天,短是短了点,但有总比没有好。”以辰心情大好。
他原本就打算问安德烈到了上海后能不能给他们放个短假,让他们回家看一眼亲人,哪怕一天也好。没想到他还没问,安德烈就已经先说了。
大叔还是挺有人性的嘛,以辰这么想着。
“你有什么打算?”莫凯泽问。
“我女朋友就在上海,我先去看她,然后再回济南看父母。”以辰说。
莫凯泽点头,以辰跟他说过他女朋友,也给他看过照片,是一个叫艾雪的漂亮女孩。
“你呢?有什么打算?直接回济南?”以辰问。
“回去看看爷爷奶奶。”莫凯泽说,几个月不见,爷爷奶奶一定非常想他。
“那我们就三天后济南见,到时一起回上海,与王殿大干一场!”以辰与他约定。
“好。”
前一秒还兴奋不已的以辰,后一秒就叫了起来:“喂!疼疼疼……”
纤纤玉手不客气地扭着以辰的耳朵,将他从座椅上提了起来。
“几点了还在这儿闲聊?得意忘形了?”玉手的主人冷笑着,宽松的白色剑服掩盖不住那玲珑有致的身材。
“老师老师,这么多人呢,别扭了,别扭了。”以辰压低声音,一边说一边挤眼。
“那你是不是该练剑了?”路璇歪着脑袋,手却没有任何松开的迹象。
“上哪儿练剑去啊?这在天上呢。”以辰朝上指了指。
背对着他的亚当说:“飞机上有剑室,有专业用剑。”
“还真是……齐全啊。”以辰苦着脸,朝莫凯泽使眼色,期望他能拯救自己。
然而,莫凯泽直接无视了以辰求助的目光,两耳不闻窗外事,低头自顾自地喝着咖啡。
面对“无情”的莫凯泽,以辰哼了一声,报复性地指着他对路璇说:“我举报,这家伙也没有练剑!他在偷懒!”
“举报他,你该找安德烈。”路璇淡淡地提醒他。
“你是剑督使,监察整个俱乐部,自然包括他这位风之主。”以辰说。
“他比你强。”
“但他偷懒了。”
“偷懒了也比你强。”
以辰无奈地看向莫凯泽,莫凯泽一脸的无所谓,甚至还对他耸了耸肩,似是对他非要找不自在的嘲弄和回击。
“像你这么不思进取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路璇说。
“我很努力了。”以辰脸色凄苦,“飞机马上就降落了,好不容易有个短假,就不能稍稍地放松一下吗?”
“问你最后一遍,你去……还是不去?”路璇忽然松开了手,保持微笑说。
美丽的笑容到了以辰眼中却成了恶魔的狞笑,熟知这是暴风雨前宁静的他连忙点头:“去去去,现在就去。”
“换剑服。”说完,路璇向剑室的方向走去。
“不要用道剑,也不要用……剑法!”生怕两人把飞机弄个窟窿的晨韬冲两人喊。
亚当看了他一眼说:“这里有足够的降落伞。”
“这可是万米高空!”
“氧气瓶也足够。”
“你跳过?”
“经常。”
还算宽敞的剑室里,光洁的地板上铺着柔软舒适的地毯,以辰换了一身白色剑服,路璇则用一个三色发带把米灰色长发束了起来。
路璇从墙壁上拿下两把桃木剑,将其中一把扔给以辰:“来吧,对打。”
“等一下,等一下。”以辰抬起手,止住她的动作。
路璇反手持剑到手臂后:“有话快说。”
“你家是在松江区,对吧?”
“然后呢?”
“我女朋友也在松江区,我们顺路。”
路璇秀眉轻蹙,精致的小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美眸中也尽是淡漠之色:“我不打算邀请你们去我家做客。”
“没有这个意思。”以辰摆手,“我的意思是邀请你到我女朋友那里做客。”
路璇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领个女人回去看女朋友,你没病吧?”
“女人在口语上多用来形容二十五岁以上的女性,你的年龄尚在女孩的范围内,最不济也是女子,年轻女子。”格子的声音忽然在剑室响起。
“闭嘴!”路璇喝道。
“是。”
以辰环视四周,脸色要多古怪有古怪:“我严重怀疑格子有感性逻辑思维,而且还是个有窃.听怪癖的变态。”
事实上,如果不是承受不住路璇的怒火,他都要给格子竖大拇指了,原来这家伙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胆儿真肥!
“其实格子也是好意。”以辰为格子辩解。
“他拍在马腿上了。”路璇声音平静,这是愠怒的表现。
“所以说他不擅长拍马屁,他实际想夸你年轻,呃——不是说你发育不好,说实话你发育很好,是我见过最好的,荞麦都说你身材比例接近人体黄金分割……”感受到路璇投来的不善目光,以辰大脑一片空白,想到什么说什么。
自己就这么平白无故被卖出去了?荞麦要是听了以辰的话,一定会声泪俱下。
“你也拍在马腿上了。”路璇走向以辰。
“我们……回到原来的话题,是你说……有机会见见我女朋友,所以……我才邀请你的。”以辰一边后退一边解释。
“现在不想见了。”
“不见!不见!”以辰一个劲儿点头,“那下了飞机……一起吗?”
“我们不顺路。”
“不顺路!不顺路!”以辰退到了角落,“是格子的锅啊!”
“废话连篇,看剑!”
“不是我的错啊!啊!啊……”
听着剑室里传出杀猪般的尖叫,半躺在沙发上的晨韬不寒而栗,坐起来抖了抖身子,问莫凯泽:“她一直是这种状态吗?”
“谁?”莫凯泽抬头。
晨韬朝剑室的方向指了指。
“三分之一的时间吧。”莫凯泽想了想说。
“另外三分之二的时间呢?”晨韬追问。
莫凯泽组织语言:“一半……不搭理任何人,一半……是本上百页的书。”
“书?”
“每一页都代表一个不同的性格。”
“多重人格?精神分裂?”晨韬呆了半天,吐出一句敬佩的话,“太……彪悍了!”
用掌心轻拍了几下耳朵,亚当叹了口气,真与剑室里那个猪叫一般的家伙成了队友,恐怕将会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悲哀。
不过,这种可能性应该很小吧。
“饶命啊!啊!啊……”
尖锐的猪叫声将亚当的思绪硬生生拽了回来,他后悔装修剑室时自己要求一切从简了,起码隔音效果必须好。
或许这不是问题的重点,他该后悔没有乘自己的飞机,毕竟这架飞机他已经以个人名义捐给了令行部,亚当这样想着。
事实上亚当早就忘了,自己当初买这架飞机纯粹是为了给另一架飞机配个对儿,仅此而已。
“来一层隔音气膜如何?”亚当回头。
“好主意。”青色剑息亮起,莫凯泽随手一挥,一层薄薄的青色光膜凭空凝现。
光膜覆盖住剑室门和墙壁的那一刻,也同时隔绝了里面传出的杀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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