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半山处远远看过去,就见他那个不省心的徒弟杜炎午,已经带着杜诗音,跑到了山脚下去了。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看着山脚下离此地不甚远,实则离着紫宵宫,至少有十多里山路。
不过,对于凡人来说,也许追上他们难上加难,对于我和陈师道,却小菜一碟。
我脚下发力,不等陈师道领路,已然一骑绝尘,直往山下追去。
如今,杜诗音既然已经不在紫宵宫的范围之内,哪还管他陈师道李师道,只要让我抓到了杜诗音,到那时,听不听他主持公道,又有什么要紧?
陈师道见我追心甚急,脸上的神色不言而喻。
不过,是他那徒儿自找没趣,唱了这一出临阵脱逃的戏码,他也不好意思来责怪我。
我与他掠上枝头,一路风驰电掣,眨眼间,已经能够看清楚杜诗音与他那徒儿,在山路上慌里慌张的样子。
陈师道屏气凝神,大喝一声道:“孽徒,你往哪里逃?”
杜炎午眼见逃走远望,忽然推了杜诗音一把,自己返身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宝剑,立于山道正中,是乎准备与我们大战一场。
杜诗音神色凄楚,似有千般不舍,见我们追得甚急,她最终一跺脚,往山下冲去。
她修为高深,比之杜炎午胜出不少,立刻就甩开了我们一大截。
陈师道见状,在空中说道:“狄大师,这孽徒就交给你了,我去追诗音侄女儿,誓要给你一个交待。”
我心下不愤,原来这老道早看出我的心思,若是让我去追杜诗音,追到之后,我必然不会再折返武当,看他脸色。
当现在还不是跟他翻脸的时候,若是现在跟他翻脸,他联合自己徒儿,定要逼我就范,反而不美。
因此,我说道:“那就有劳道长了。”
陈师道也不答话,脚下发力,迅速的向他徒儿冲去。
我意念动处,一柄碧宵剑,已然握于掌中,斜次里直向杜炎午腰眼刺来。
杜炎午大惊,伸剑格挡。
只听见铮得一声轻响,陈师道已然跃过杜炎午,向着山下急追而去。
杜炎午正在返身跟上,却被碧宵剑逼住,前进不得。
先前,看在他是少年人面上,我不曾用强。
如今既然是这般情形,也少不得教训他一番。
因此,我催动真气,于碧宵剑上,不一时,碧宵剑光芒大盛,瞬间化作成千上万道剑气,犹如暴雨一般,劈头砸下。
杜炎午大惊失色,使出浑身解数,上格下档,左挑右遮,一时间忙得如枝头上的猴子一般,上窜下跳。
“狄大师饶我性命。”
一刻钟之后,这少年终于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才真正领悟到了我碧宵剑的神通。
我淡然道:“你乖乖束手就擒,何在目下的狼狈?向我发誓,你决不再逃,我就饶了你。”
“我发誓,我杜炎午决不再逃走,有违誓言,天打,雷劈。”杜炎午气喘吁吁的说道。
我这才收了神通,将碧宵剑隐于袖中,微笑着看着他。
从他俊郎的脸上,我多多少少能看出点杜诗音的影子。他三番四次,如此维护于杜诗音,不得不让我怀疑,他与杜诗音之间的关系。
因此,我说道:“杜诗音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要这么急着救她走?”
杜炎午吓了一跳,吃惊的直起身来,看着我,好半天才说道:“她说你要杀她,你捉到她,她就没命了。”
“她是你什么人?”我眼神如刀,死死的盯着杜炎午的眼睛。
他躲闪着我的眼神,有些慌张的左顾右盼。
“她是不是跟你说,你是她儿子,她是你母亲。”我试探道。
“你胡说,你怎么知道的?不是这样的,你在胡说,”杜炎午方寸大乱,咣当一声,丢掉了手中长剑,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他毕竟还是个十多岁的少年。被人突然戳中要害,顿时情绪失控。
从刚才他冒死也要替杜诗音求情,我就怀疑,他与杜诗音之间的关系决不简单,后来又听了陈道长的诉说,前因后果联想起来,是乎也就这一种可能。
没想到,一下就被我给猜中了。
“她说她是我妈妈,叫我一定要救她,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啊……”
少年嘶哑着嗓子,哽咽着,说不出话了。
我同情的走上前去,抚上他的头顶。
又一个被感情欺骗的孩子,而且欺骗他的,还是他的亲生母亲。
少年抬起满是泪水的眼睛,仰头看着我说道:“大叔,你说她是不是在骗我?”
“你姓杜,她也姓杜,你最多是他弟弟,怎么会是她儿子,别想太多,年轻人,不管你母亲是谁,你只要记住,你是武当的人,好好在武当山,当好你的小道士,前途无量。”我宽慰他道。
我不想让残酷的真相,折磨他一年又一年。有时候,善良的慌言,比残酷的现实更美好,更恰当。
何况,我马上就要带走这个女人,更不想在他面前,让他感受到失去母亲的痛苦。
“别相信女人,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说慌,相信大叔的话,大叔就是被漂亮姐姐骗得团团转的失败男人,你可千万别学我。”我打趣似的说道。
少年扑哧一声,破涕为笑,仰着头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倒真不希望她是我妈,我一直都没妈,突然多个妈出来,多挠心啊。”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我知道,他说的不是真心话。
不过,能让他改变心态,继续平和的生活下去,才是对他最好的爱护。
因此,我决定,待会儿把这个想法,跟他师傅私下交流交流,以免误人子弟。
毕竟,是我逼上山头,逼得杜诗音走途无路,才让这件事被翻出来,伤了这孩子的心。那就由我来再把这件事遮掩过去。
“当然是真的,这女人可不简单,狡猾的很,骗得很多男人团团转,以后你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骗你一个小孩子,还不是手到擒来。”我认真的说道。
杜炎午听了这话,双眼冒火,气愤的说道:“亏我还把她当作山门宝客,好生款待,没想到,她却这么骗我。她说,我是她抱上山来,交给师父领养的,可我师父却从来没跟我说起过这事儿。小时候我问师父,他都说,是在山下捡的我。这女人真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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