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的离去给休息室蒙上了一层阴影。
在场的人都是以宰了他为目标来的,但是经过一番交谈,大家甚至隐隐有种感觉,这对于苍老的兽人可能正是他的解脱。
阿斯兰忒有些变扭的转了两圈,嘀嘀咕咕的走进自己的房间去休息了。这里的条件比破酒馆好了许多,大家都能有各自的房间睡个好觉。
格里菲斯硬把自己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对伯鲁纳夫问道:“巴洛克族长的能力和战术你了解多少?”
兽人耸耸肩膀说道:“根据过往的战斗,他会在帮手的掩护下手持利斧和挑战者近战厮杀,非常勇猛,就像其他勇士以用拥有狂暴的力量。”
“以他那老态龙钟的状态,也可以近战么?”嘉拉迪雅摇摇头,“我可不信。”
“就刚才那样看着是不行的,但是,据说他一旦出现在乌鲁亥的竞技场上就会如有神助,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横扫挑战者。根据俺们大酋长和萨满的推测,他使用某种方法制造了幻象,真实的战斗场面被掩盖了。”
“那么他真实的战斗是怎样的呢?”嘉拉迪雅不无忧虑的问道。
“那,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游侠小姐,”伯鲁纳夫咧嘴笑了起来,“不就是作弊嘛~俺早就准备好了,骑士先生,肯定也早就准备好了。”
……
“威猛无敌的部落勇士在先祖的庇护下于今日发起神圣的升格之祭!”
惊天的战鼓敲响。各个种族从四面八方聚集到神圣的竞技场,围观决定火石部落未来的光荣一战。
伯鲁纳夫和阿斯兰忒早早的来到通往竞技场的出口,打磨兵器,准备咒文。
格里菲斯不紧不慢落在后面,检查胸甲和武器,扎紧束带,套上狼皮。过了一会,他又将这些不离身的装备脱下。
冷峻的眼眸像往常一样镇定,但是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深深暴露了他的激动。
“准备,好了吗~”精灵小姐来到他的身边,“不要有压力。”
她的声线都在颤抖,仿佛一生中从未如此紧张过。明艳动人的眼眸一如往昔饱含期待。
呼,就好像命运压在自己的心头,一个小小的念头就会作痛,但是,只是想到即将发生的美好的事,又觉得无比幸福。
格里菲斯从衣领上解开细绳,取下小心收藏的戒指。银光闪闪的戒托宛如绽放的玫瑰,花瓣的位置托着瑰丽的紫罗兰宝石。
“这是用魔偶师的特性结晶与秘银制成的戒指,你应该可以发掘出控制魔法生物的能力。
“生日快乐,嘉拉迪雅。”
格里菲斯的舌头打了结,心脏几乎要跃出来……
他握住精灵的手给她戴上戒指,举到唇边轻轻的吻了一下。纤细的手指没有抗拒的传来轻轻颤抖,让他知晓女孩此时此刻的心情。订制戒指以后,他一度还有些紧张,忧心礼物是否合适,她会不会拒绝。
这个时候,格里菲斯确信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合适的礼物。
双手牵起的那份温暖在指尖流淌,初见的喜悦与激动没有半分褪色。瑰丽的戒指仿佛鲜花的锁链,交织出永恒的羁绊。散落一地的言语刚刚捡起又化作哽咽的激动。
啊,神啊,为什么要赐予我如此美妙而危险的邂逅!
两份相同的声音在格里菲斯心中鸣响调合,他寻觅着缤纷的期待道出心语:“嘉拉迪雅,等这次的战斗结束,我们脱险以后,我们……”
“啊别!”精灵急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不能出事。”
纤细的手指在唇边留下让人悸动的触感,刚刚戴上的戒指在嘴边滑过,撩动心底的情愫。
淡淡的思绪勾起过去的回忆。我们为什么会彼此靠近,在危险与欢乐的纠缠中,交织出永恒的羁绊。
两人的第一次相遇仿佛经过了数不清的岁月,却有近的如在眼前。美丽的笑颜一如既往,一起描绘的记忆点点滴滴都如此清晰。
啊,神啊,这灵魂的羁绊,你们休想斩断。
“嘉拉迪雅,我以注视我们从相遇之时直到此刻,所有神明的名义起誓,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我会赢下今天的战斗,带着你回到家乡,然后,我们回到霍蒙沃茨,回到我们喜欢的日子继续我们的旅途。
“如果天上的诸神们不愿意,我就向祂们伸出手去,跨过位面的缝隙揪住祂们的衣领大声质问,难道你们不喜欢我与你的故事吗?你们目睹了我们直到今日的旅途,难道不愿意为我们献上由衷的祝福吗?!”
嘉拉迪雅激动的情难自已,她将手搭在见习骑士的肩上,紧紧靠在他的胸前,仰头望着自己的守护,涌出的泪水化为河川流淌无法割舍的眷恋:
“去战斗吧,我的骑士,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天直到永远,无需神灵的恩赐与见证,你都是我的骑士。我的命运与你同在,我的灵魂为这份誓言作证。
“去战斗吧,我的骑士,我对你的胜利深信不疑。”
两人的双唇和心脏从未如此之近,共同的颤动在心灵深处共鸣。
格里菲斯用不再颤抖的手将精灵紧紧搂入怀中,抬起那羞涩而激动的脸颊,张开嘴将喜悦和梦幻紧紧交织。
那甘美柔软的触感,啊,人啊,为什么能有如此美丽的命运,这灵魂之花的锁链,即便神明也休想斩断。
……
……
……
“乓!”这个时候门被踢开了。
“格里菲斯!快,今天半价供应烤肉!”兽人惊雷般的吼叫声差点把屋顶掀掉,他一脚提开门,大叫大嚷,“快,你还有钱吗?啊……”
傻了眼的兽人呆呆的看着紧紧拥吻的两人,阿斯兰忒抓着他粗大的胳膊徒劳又拼命的往外拖,尴尬的低声叫骂。
“你们在做什么?赐福吗?不像……”伯鲁纳夫大惊失色,“你们总不会要在这里那啥吧?距离开始只有十分钟了,十分钟也够吗?”
“格里菲斯,”从美好中惊醒的嘉拉迪雅生气的拍拍准骑士,挽起强弓,“和外面的观众说我们要临时换人,那个叫伯鲁纳夫的混蛋已经被打死了。”
……
“巴洛克很可能会有突如其来的招数,战斗开始以后,俺会启动后手,”兽人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和祭司小姐要在敌人的攻击下坚持一小会。”
“明白,我也有后手,”格里菲斯应了一句,“你的伤势怎么样?”
“很痛,不过倒也把俺的热血和勇气调动起来了,非常棒,”伯鲁纳夫摸了摸肿了的脸和脑袋,“她这么厉害,你以后可怎么把她推倒呢?你只是一个人类啊~格里菲斯,你是人类,没有三头六臂,是吧?”
“不错,我是人类,二耳二目,没有三头六臂,”格里菲斯点头道,“只是多了几分智谋。”
“别啰啰嗦嗦的,准备起来,”阿斯兰忒用法杖敲了他俩一下,“要开始了。”
“嘿,骑士,和你说个事,”伯鲁纳夫凑过来用罕见的小声说道,“等打完了这一架,你得立刻帮俺去把观礼台上的那一把红色的小花拔下来,等我一声令下,你就……”
“我就干嘛?”
“你就往阿斯兰忒的身上洒小花瓣,看俺的眼色行事。”伯鲁纳夫志得意满的点点头,转身去自己的位置站好。
格里菲斯看看高高的观众席上的花束,想了想到时候怎么能抓一把下来。
……
在万众的欢呼声中,半兽人苦工沿着环绕竞技场的沟渠倒上火油。巴洛克族长带着他凶残的豺狼人帮手和魁梧的黑袍生物从对面的通道走出,站立在格里菲斯他们二十步之外。在双方出现的同时,沟渠被点燃烈焰,如环状包裹着竞技场,萨满高举双手:
“升格之焰已经点燃!
“在火环内倒下,失去生命;在火环外倒下,失去胜利!
“用你们的咆哮和鲜血,震撼祖灵!”
火焰之环的火光与浓烟冲天而起,将竞技场包裹。
旁观的嘉拉迪雅看到豺狼人霍格排众而出,举起战斧向披着狼皮的格里菲斯一指,全身的肌肉都被红光包裹,体型更加膨胀。不等萨满发出开始的指令,他就已经手握两柄战斧,在风声呼啸中撞了上来。
“嘭!”
格里菲斯举起坚毅一挡,巨大的震颤传递过来,整个人都向后飞起。
“开始!”萨满的指令姗姗来迟,在环状的火焰中,巴洛克族长膨胀成全身磐石般肌肉的巨人,以爆炸性的力量向伯鲁纳夫他们冲撞过来。
“乌拉!”全场的观众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
但是,火焰的内侧却是另一番景象。一层红色的晶莹屏障从火光间升起,将观众和呐喊声被隔绝在外。格里菲斯面对着豺狼人,伯鲁纳夫和酋长也一动不动。他们可以看见屏障外的兽人已经疯狂欢呼起来,想必看到了双方激战的景象。
火焰生成了某种幻象?在成千上万狂热的观众包围之中,魔法幻象几乎是不可能维持的。果然,屏障升起之后不久立刻波动起来,在激荡的血气中难以维系自身的存在,隐隐有着瓦解的征兆。
巴洛克族长,依旧是那个苍老的兽人,体型和容貌都没有改变,抬起右手轻叩自己的王冠。
“此地神秘增强。”
他的话音刚落,金冠便放射出阵阵无形的波动,让人感觉到一阵阵不适和冰冷威严的气息。刚刚出现崩溃迹象的屏障被注入了某种特质,重新稳固。
这顶王冠看来的确有所不同。格里菲斯在含光上灌注血气,准备用剑破向屏障,豺狼人霍格立刻向他迎头撞来。
格里菲斯举起坚毅盾一挡,在沉闷的巨响中向后倒飞出去,不等落地,豺狼人已经挥舞双斧排山倒海般剁来。
与此同时,身披黑袍的怪人也剧烈蠕动。破旧的袍子飞上半空,隐藏着的高大身躯赫然是一团扭曲而怪异的活物构成了人形,正在缓缓蠕动。
注视这团活物的阿斯兰忒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人形的活物是大堆蜷缩的肉球层层叠叠的堆积在一起,彼此用细长的肉条缠绕,如同一串肉质的葡萄。它们齐齐转动,裂开肉缝,许许多多死灰色的眼睛令人惊悚的转动起来,注视着祭司小姐。
互相缠绕的肉条成了四肢手脚,一个个肉球抖动抽搐,在啪嗒啪嗒的声音中掉落在地。肉球的表面浮现出潮湿的皮肤,覆盖着粘液、闪烁的鳞片和五颜六色的带状条纹斑点。
它们抖动突起的鳃,在头上和手腕、脚踝张开细小的鳍。眼睛高高鼓起,鼻子很小,嘴唇很厚,密密麻麻的牙齿尖而细小。
鱼人!
高大的黑袍怪物转变成了一大堆矮小的怪物。它们在地上弹跳,裂开寒光闪闪的满嘴尖牙,发出卡着痰液般的怪异嚎叫:
“rua rue~ rua r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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