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就见主任一行顺着街道边走边看,还跟一个摊主聊了几句。
很快几人就走了过来,见到李远山几人,上前天才见过几人,自然不可能忘记。走近看了看摊子,笑道:“你们这么重视复街,怎么就卖些家具?这东西怕是没人买啊。”公社森林多,木头有的是,缺家具请人做就行,何必花钱买!
“这些是他们学木匠手艺的副产品,今天就是带来试试看罢了。能卖出去自然更好,如果卖不出去也无所谓,就当凑个人气了。”李远山笑道,“不过,我们喊的价格是很便宜的,基本上就是收点人工费。要不,主任你买点?算是帮我们开张了。”
“我买来做什么,家里又不缺。”主任笑道,“再说要买也要买手艺好的,学徒工做的差多了。”
“不是这样的。桌子板凳这些都是简单家具,并不需要多高的手艺,要的就是结实耐用,老师傅做的和学徒工做的都差不多。”李远山笑道,“但是老师傅的人工费可就不比学徒工的多多了。”
“好,吃过饭我再来看看,如果你们还没卖出去,那我就买一件。”主任笑道,“不过还是希望你们能卖出去吧,要不还得拉回去。”
“讲价的时候好好的讲,有纠纷就通知我。”武装部,长说道,“谁敢打架,我可不会讲情面。”
“当然。我们是做正当生意,又不是强买强卖。”李远山笑道。武装部,长,虽然名为部长,其实就是个光杆司令,他一个人管着三个公,社的治安。复街赶场,人群聚集,容易发生纠纷,他自然要在街上四处巡逻。
渐渐的,人开始多起来,李远山他们这个摊子虽然比其他摊子冷清,还是有人过来问价,然后仔细算一下是买划算还是请人做划算。得出的结果自然是买要划算点,请人做,就是木材自家有,你请人就算不买肉,起码也得做几个像样的菜吧?一天三顿,也是不少钱了,比直接买少不了多少,还麻烦。于是,有需要手里又有钱的,就掏钱买了。
时间渐渐过去,快到十二点,几人打算收拾一下,然后去逛一圈买点东西,回来收摊子回家。正要起身,李远山就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变白了,衣服也好看多了,但李远山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正是郑国庆几人。他们正边走边看一个个摊子上的东西,李远山扬声喊道:“郑国庆,郑国庆,这边!这边!”
郑国庆几人听到叫喊声,循声转头一看,就看到招手的李远山,几人快步跑过来,互相打着招呼,李远山问道:“你们怎么来街上了,是来找我们吗?”
“我们也不知道你们也来赶场了。”刘红笑道,“我们是半路听说复街的事,所以直接过来看看。”其实,主要是来买点东西。他们带了些东西上来,是打算送村里的孩子的,不过在路上吃了一些,就有些不够了。
李远山笑道:“那也先把包放村里再来吧?背着难道不重吗?对了!你们这一路走上来三十来公里,肯定饿坏了吧!走,我们下馆子去!”
“不用了。”孟英说道,“下馆子又要粮票又要钱,不如回村里吃。”
“是呀!回村里再吃,又好吃的又能吃饱。”周行笑道,“下馆子,要浪费不少粮票。”
“呵呵!正好,我也没带粮票。”李远山笑道,“那就回家再吃。我们现在去供销社买点东西就回去。”
“唉!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刚才要不是孟英抢先先说话,我肯定要说先去饭店垫一下肚子。”罗宏哀叹了一声,说道,“哪知道你居然没带粮票!”
“你还好意思说。”刘红说道,“一路你吃的东西比我们哪个都多!”
“就是,而且还赖在马车上不下来。”郑国庆笑道。
“我这是消化功能太好了,半点由不得我控制啊!”罗宏说道,“你们是不知道,在学校里我为了填饱肚子,大部分细粮的粮票都换成粗粮了。”学校里有人不够吃,但是大多女生却紧够,有些女生吃不惯粗粮,自然愿意拿粗粮粮票跟别人换细粮粮票。
“你们是坐马车来的啊?”李远山问道。
“坐了半路。”周行说道,“要是一路走过来,哪还有力气逛街?”
“你还在长身体的阶段,饭量自然大。”李远山说道,“能吃就别饿着肚子,一是对胃不好,二是影响身体发育。”
去供销社买了东西,马车架上赶过来装上剩下的几件家具,就回家了。
郑国庆几人一进村,李远山就清晰地感受到了他们情绪上的变化。刘红张开双臂,高声叫道:“我回来了!”刘红一喊,其他几人也跟着喊起来。
等他们喊完了,李远山笑道,“你们好像很有感触啊!”
“当然!”郑国庆说道,“这里,已经是我的又一个故乡了!”其他几人也点头。
刘红说道:“刚到学校没几天,我就开始想生产队了,想你们,想所有乡亲,当然,也想这里的好吃的。”
“我们开始也一样。”杨明学说道,“刚去学校,换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还不习惯,自然会想家。”
刘红几人的喊声惊动了村里的人,这才几句话的时间,一个个孩子的身影就出现在路上,朝这里飞奔过来。
孩子们跑过来,刘红几人就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糖果分给孩子们。李远山看见,有些居然是大白兔奶糖。大白兔奶糖,产量很少,这边可是没有卖的。“居然带大白兔奶糖回来,你们有心了!”
“呵呵,我们就是想着这边不是没有这种奶糖卖吗,孩子们从来没吃过,所以就买了些带回来。”郑国庆笑道。大白兔奶糖就是上海产的,他就在那里读书,算是近水楼台了。
杨明学见自家儿子带着闺女得了糖之后,还在一边含着糖跟小伙伴们凑热闹,于是说道:“小河,天气冷得很,别在这里玩了,快带妹妹回去。还有你们,得了糖的都回去,不要冷感冒了!”
分完糖,郑国庆七人就跟李远山两人回家。李远山和江明月一起下厨,很快饭菜端上桌,李远山说道:“今天就不喝酒了,家里也没有酒。”
“肚子饿得心慌,这时候还喝什么酒啊!”罗宏说道,“填肚子才是正经。”
李远山笑道:“好!那就开动,别讲客气。”
“你什么时候见我们客气过?”刘红笑着回了一句,见罗宏已经迫不及待伸筷子了,忙叫道,“罗宏斯文点,那块瘦肉留给我!”
郑国庆一边吃一边说道:“要不明天你们和我们一起进城。你不是想买茅台酒吗?公,社供销社没有,但是城里百货商店有啊!昨天我去看过,八块钱一瓶。”
“进城?”李远山想了一下说道,“好。百货商店不但有茅台,其他东西种类也很多,正好买点回了留着过年。一会儿去问问其他人去不去……都不用问了,肯定都想去!通知一声就行。”
果然,谁都想去,不过现在天气冷得很,路又远,女生和小孩自然要排除在外了。
老人们一听说年轻人要进城,那就正好给杨光丽带点东西去。于是茶叶、核桃、米、鸡蛋都装了些。
第二天早上,天气依然冷飕飕的,虽然昨天已经拒绝了,但是一群小人还是早早起来,眼巴巴地看着,脸上满是期盼,更有几个哭兮兮耍赖。不过这种天气他们是不可能答应的,只能许诺带好吃的东西回来。
出了村子才走三四里,远远就看到北边延绵的白龙山顶上部泛白,杨明东笑道:“这白龙山都有凝了,他们还敢跟着来。”白龙山之名,就是因为冬腊月山顶因结冰而泛白而来。
“他们的心里,进城是最重要的,至于冷不冷,会不会感冒,这不是他们要想的问题。”杨明仁笑道。
“确实如此。”郑国庆笑道,“我小时候就是这样,几个小伙伴大冬天跑到水沟里去捞小鱼,然后就感冒了。”
“哈哈!肯定要挨打!”杨明义笑道。
“是啊!”郑国庆说道,“回去之后开始发高烧,我爸妈急忙送我进医院,我妈好好照顾了我三天。等我好了之后,一顿竹条子抽来,打那之后,我就没再去过了。”
“呵呵呵,男娃儿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调皮,不抽怎么管得住。”李远山笑道,“没被抽过的男娃儿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哈哈哈……”
……
过了肖家寨,就是八环地,这里非常陡峭,路就是从山的中部延伸出去,然后转过很多道湾才能到达底部。这条路,听说是六几年开山炸石修出来的,以前的路却是翻过山顶到山的另一面去,更危险。
下完坡,再走几里,终于进城了。首先自然是要去杨光丽家,把带来的东西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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