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令尊最后让杨兄你先去京城拜会那个老客?”
“没错,那天家父的确是这么跟在下交代的。
其实我爹他说的很对,想知道我娘当年到底是与何人结仇就必须先查清娘她的身世来源。
光是去爹当年碰上娘的铁刹山寻找是没有用的。
咋说这件事情也已经过去了十八九年,娘的那些仇人不可能还等在那里。”
说到这里,杨从循突然停下来叹了口气。
“听爹说,当年他救下娘之后,那个马姓老客曾趁着左右无人在旁的时候悄悄提醒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爱上我娘。
万一真的爱上了,也千万不能跟着娘回她们那个藏在关外莽莽群山中的部落。
然而无论爹爹再如何追问,那老客都不肯继续往下说了,只是再三警告爹爹,如果还想要自己的小命就千万记得他的忠告。”
“哇,不是吧?你娘她出生的那个部落这么邪性?一旦去了就会没命,难不成那里的人生吃活人吗?”
“这怎么可能?我娘她人可好了,而且胡三你没听我爹说吗?我娘以前在关外是个非常有名的出马神婆,她们那个部落要是吃人,谁还敢请我娘去做法事?”
“说得也对啊,那咱们到底去不去京城见这个马老客呢?”
“去是肯定得去,毕竟京城是走陆路去关外的必经之路,只不过顺道去老客家里一趟罢了。
咱们此去关外路途遥远,也不在乎这一天半晌的。
听我爹说,那老客在关外旗军那里的面子不小,若是他肯借给咱们一个信物,将来出关验看时能少很多麻烦,谁让这个老客当年欠我爹一个大人情呢?”
杨从循得意洋洋的告诉小狐狸,当年那位老客一听山货庄主人居然冲他索要一颗百年山参作为帮他出头证明的条件,这脸马上就苦得和吃了黄莲一般。
倒并非是马老客他本领不济,在大山之上寻不得这百年山参,而是进山找参这种事情……真的全靠碰运气。
原来这山参在地下长成形之后,第一年只长三片小叶,称作‘三花子’。
到第二年时,长出一个叶柄五片小叶,称作‘马掌子’。
之后每过一年,山参就多长一个叶柄五片小叶,这一个劈叉叶柄就称作一品,算是对对劈叉中‘劈’字的雅称。
等到十年之后,这株山参会长全五个‘品’叶,称为‘五品叶’。
再往后山参就不再继续长叶,而是每过十年,这地下的根茎上就多生出一圈腕结。
所以一颗人参到底是不是已经在地下生长了百年,只有把它整个从地下起出来,数一数根茎上的腕结才知道,光靠用眼在地面上看是没有用的。
一言概之,百年山参一定是五品叶,但五品叶的山参可不一定是百年山参。
要知道,这起山参可真是一件极其耗费功夫的技术活儿,要提前用八根拴上红绳的木桩,钉住人参周围五尺方圆的地面。
然后再用特制的硬木铲子小心翼翼得从周围一点一点得向中间清理泥土。
“传说这人参乃林木精华所化育,所以绝不能用铁铲挖掘,以免金木相克,伤了人参体内的木之精华。
其实爹爹他说采山人之所以会有这样一个讲究,更多是因为这铁铲太过锋利,一不小心就会在挖掘过程中伤了人参那庞大的根须。
如此一来,这株山参的价值就得大打折扣。”
杨从循告诉胡三,想要在山上起获一株品相完好的大参,不在山上前后忙活上个十天半个月是绝难成功的。
可人都是血肉长成的身子,就算是走山经验极为老道的采山人,其精力和体力也是有限的。
关外那些莽莽群山可不是自家后院,绝非想去就能去的地方!
不提前把身体修养到最佳状态就上山行走,有多少条命都不够糟践的。
此外,关外的天气冷得也早,‘胡天八月即飞雪’,这雪一落下来,大山也就封了,没法进去采人参。
马老客心里很清楚,那个山货庄主人既然能冲自己开出这样的条件,那肯定也能向自己那两个师弟开出这个条件。
因此他不能把时间花在进山寻找‘五品叶’山参来赌自己的运气上面。
想要在这场竞速争夺中快人一步,他就想办法直接去关外收一株被别人找到的百年人参回来交差。
反正山货庄主人认参不认人,只要这株人参是货真价实的百年山参就行,没人关心它是不是你亲自挖出土的。
说来也是巧了,这个马老客先前去关外祭奠师傅时,曾无意间从关外的走山人那里得知新近出土了一枚百年山参,最后这株山参被人献给掌握当地军政大权的吉黑将军。
更加巧合的是,前一阵正巧有一帮操着关外口音的人前来京城大肆采购各种稀奇玩物。
听认识的人说,这些人正是吉黑将军府的下人,这趟来京城是专程购买一些高档丝绸水粉之类的耍货回去哄吉黑将军二公子新纳小妾开心的。
“所以这个老客就把主意打到你家祖传的那匹云锦之上,想要用这块丝缎去换吉黑将军府的百年人参?”
“却不是怎地?听我爹说,那天这位马老客给他画好大一张饼,说自己图得就是这个换参博名的机会。
只求能顺利得把人参从东北带回来,再通过山货庄主人的渠道送进镇国将军府。
之后镇国将军赏下的银两全归家父,他一文都不要。”
“所以令尊大人他就答应这位老客,一起带着祖传云锦去换人参了?”
只听杨从循一声长叹:“事到如今,家父想不答应也不行啊。
胡三你且仔细想想,世上哪有这般巧的事情?
前脚有人来京城求购上好丝绸,后脚老客就在一间偏僻的酒肆里撞见背着一匹罕见云锦的家父?
定然家父当年在直隶地界上四处向人甩卖云锦的消息被人通传给了这个老客。
所以此人才会一路尾随家父进了这家酒店,然后再买通店主人,伙同店小二一起在家父面前演了一出。
这人的谋划如此之大,若不依从他,怕是凶多吉少了。”
“喝,原来这马老客也是个狡猾多谋之人。
不过这样才说得过去,那些常在关外行走的老客,就得比旁人多长几个心眼儿才不会死的不明不白。”
“可说呢,听我爹说,当年他和老客顺顺利利得用那株百年人参从镇国将军手里换得了两万三千两的赏银。
待扣掉店主人一成的抽水后,剩下的银子家父硬塞给那老客一半。”
见自己的一番谋划早就被对方识破,那老客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用手将杨新笃拉到一边,和他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马老客坦言自己这一趟从关外回来后,就不想再出关采山谋生了。
今后他将定居在京城之中,靠自己多年走山积累下的经验带一只商队去关外贩运珍奇山货。
从此凭眼力吃上这碗安稳饭,免得将来像他师傅那样,一大把年纪却落个山林埋骨的下场。
“那马老客告诉我爹,若想定居京城,少了本钱是寸步难行。
因此他十分赶感激我爹的慷慨解囊,还郑重许诺说如果我杨家将来有用得到他马武的地方,他必鼎力相助!”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看来这京城马武爷家咱是非去一趟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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