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梁诚的洞察天目之能,很快就看清楚了自己正处在光州城北十余里的群山之中,此处到处都是一些起伏的丘陵,低矮的山峰都是那种一个接一个的鼓包形,像是一个个坟茔,不但风水不好还毫无屏障作用,所以气势散而不聚,这种地形对于修者来说也是一种毫无价值的地方。
加之此处对于凡人来说也比较偏远,土地又贫瘠,里面还夹杂着许多石头,所以连个像样的树林子都没有,只是稀稀拉拉地长着一些马尾松和一些杂七杂八的灌木,因此没有什么人烟,难怪天玄教会将传送点选择在这里。
记好了现在的位置之后,梁诚一溜烟从这个小山包跑了下去,运起缩地挪移法飞速朝着光州城北门而去。
十余里的路程对于梁诚这样的结丹修士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很快他就来到了城门跟前,站定身形左右看看之后,发现城门口竟然没什么士卒守备,于是就直接走进了光州城。
进了光州城后,情形却又不同起来,梁诚看到光州城北的人烟还算稠密,大街上也可以说是车水马龙,看来由于这个地方处于国家腹地,承平已久,所以防备极为松懈,这也应该是城门口没有士卒盘查的原因。
梁诚也算有些日子没有感受到人间的烟火气了,看到这样的凡人生活场景,心中泛起一些熟悉的感觉,似乎隐隐有些感悟,于是他也不着急做什么,只是慢慢在街头溜达,感受一下这些久违的凡人生活的气氛。
不过梁诚的大方向还是朝着城西去的,因为他想要看看那天玄教要塞外面的景色,据元佑所说,那里是一座年久失修的破庙,里面的一口枯井还联接着魔道秘境,于是梁诚想瞧一瞧那里具体是个什么样子。
不过,梁诚判断那要塞中的几位长老肯定能察觉外面的动静,因此不打算直眉瞪眼的就以青龙堂主这个威猛大汉的形象出现,不然被识破了身份未免尴尬。
因此一路走来时,已经开始变化面容,调整身形,等他在街头面色闲适地走出去一小段距离之后,已经恢复到了自己的本来面貌。
说起来梁诚也是很久没有以本来面目示人了,自从穿越到了这个远古时代,最先在快剑门时,他是顶替了潘若诚的身份,因此也变幻成他的形象。
等到了游龙江时,他又变化成‘敖诚’那个高傲的龙族青年形象。等现在来到天玄教之后,他又化成了粗鲁大汉形象。
说起来也算是每天都在演戏,这种感觉持续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今天机会难得,就以自己的本来面目走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样感觉心情格外舒畅。
梁诚大摇大摆走了一段距离,街面上越发热闹起来,他看到街边的茶肆都坐满了人,商铺里面也是热热闹闹。
梁诚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又走了一会,在路过一个米行时,他注意到米行里面都展示着一斗一斗的雪白大米,堆得尖尖的,像一座座小山,仓库中装满大米的麻袋也堆积如山。
梁诚心中一动,举步走了进去,伸手抓了一把大米在手心中看了看,只见大米粒粒饱满,看上去感觉倒是些好米,还散发着一股极淡的米香,只是这米香稍有些冲鼻子,闻着有些像是陈米。
见有人走进米行,并且看打扮还像是一位贵人,身上还流露出一股官派,米行老板自然不敢怠慢,忙起身迎了上来,脸上赔笑问道:“贵客,您是要买米吗?”
梁诚‘嗯’了一声,心中也知道自己颇有些官威,这也是做了望海城主好几年后无意中养成的,说起来身份也不低了,至少也是海城子爵大人嘛。别的不说,唬一唬像米行老板这样的商人那是不成问题的。
梁诚开口问道:“老板,我问你,今年的米价是多少呀?”
老板见问,忙道:“回贵客的话,您要是半年前来,米价可就贵了,那要一两六钱银子一石,现在老天爷开恩,降下来雨水,所以米价降了好些,只要一两银子一石啦。”
梁诚一皱眉,嘟囔道:“一两银子,那就是一贯钱了,说起来还是很贵啊。”
他心中还记得当年在云隐宗之时,由于有个凡人坊市,自己对于米价这种事情还是有所了解的,记得应该米价应该在七八钱银子一石的样子,没到一两一石的地步。
米行老板道:“没办法,毕竟这几年天旱。如今总算是有雨了,等这一季的新米下来,米价会更低的,百姓们都说多亏了龙王爷勤于降雨,今年开年就风调雨顺,一定是个丰年,粮食多了,价钱慢慢就走低了。就说现在吧,很多大户怕囤积的粮食今后跌价更不值钱,就愿意出手卖,我们米行压价收了一些,价钱其实也下来了不少。”
梁诚忽然听到老板当面夸奖龙王,心中一喜,忽然间又觉得丹田之内似乎又多了不少愿力,赶忙仔细内视丹田,才发现里面星星点点的愿力已经比原来多出很多了。
看到这个情形,梁诚心想今后可以用刘半仙所教的法子,配合着烦怨果与愿力进行修炼,那样的话,就事半功倍了,目前自己已经做了天玄教青龙堂的堂主,已经有条件寻找一个合适的修炼场所了。
想到这里,梁诚心中高兴,对今后要做的事情也有了一个初步计划,那就是寻找一个理想的修炼之所,尽快提升自己的修为。
梁诚将手中那一把米往米斗中一抛,然后对米行老板拱拱手道:“好,就这样吧,我先到别处转转。”
米行老板哪敢怠慢,忙一拱手:“贵客慢走!”
出了米行,梁诚不再耽搁,运起缩地挪移法,快步朝着光州城西走去,以他现在结丹修士的手段,尽管街面上车水马龙,行人不少,却都没有发现有人在街道上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高速在穿行。
很快,梁诚就走过一家装饰得十分气派的酒楼,看到这家酒楼的牌匾上写着“安顺老店”的字样,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青龙堂的堂口,说起来要是没有刘半仙的锦囊,自己就会来这里寻找头绪,打算在此处与天玄教接触。
只是梁诚心中忽然一动,心想自己的那一枚天玄教的信物是白虎堂主甑文秀所给的,怎么她又会给自己一块青龙堂堂口的信物呢?此事透着些古怪,看来这个甑文秀与元佑的交情不浅。
不过现在梁诚懒得纠缠此事,就连安顺老店也不愿意进去,现在他就打算到城西的破庙中看一看,在不惊动所有人的情况下,到那个被封印的枯井处走走。
梁诚对此是有点想法的,他自从听说那要塞中的魔气是天玄教的武长老和孙长老联手从那被封印的枯井引出来的,就对此事十分感兴趣。
梁诚想,与其在要塞中修炼,与那么多人分享引进来的魔气,何不自己在来源处找找头绪,若是能在不惊动灵修门派的情况下穿过封印到了枯井所连接的魔道秘境中,那收获可能会是巨大的,至少也能找到比那四个堂口所在的要塞中条件要好的所在。
梁诚又高速奔走了片刻,越过了几条热闹的街道后,就看到四周开始变得越来越冷清了,两旁的房屋破败倾颓,住家也几乎没有了,年久失修的土路上显得一片萧条,让人几乎不敢相信这样荒芜的景象居然出现在热闹繁华的光州城中。
再走了一会,梁诚果然看到一个地势稍高的小山包上矗立着一座荒芜的寺院,看上去墙壁都斑斑驳驳的,已经瞧不出原本是个什么颜色,很多地方的墙灰也剥落了,露出了里面的红砖。
这座寺庙的山门倒也勉强还算完整,只是两扇门板已经不见了,庙门大敞着,就像是一头准备择人而噬的猛虎张着大口蹲在前面。
山门上还有一方牌匾,上面的字迹早已风化得很难辨认了,梁诚也是运起洞察天目仔细辨认了好一会,才隐约看出上面可能写得是“华莲寺”三个大字。
梁诚走进庙门,来到了院墙里面,只见里面破败不堪,到处都是杂草丛生的样子,只是依稀可以看出,这个寺庙以前的布局颇为考究,有好几进院落,原先恐怕还有假山池塘点缀,只是破败的时间久了,这些东西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了。
梁诚皱了皱眉,看看这里半个人影也瞧不见,这说明要是有哪位天玄教长老能感知到要塞外面的动静,自己在这里晃荡还是颇为惹眼的。
于是他也不敢随意开启洞察天目观察,而是摸出一本闲书,装作是一个落拓书生的样子,摇摇摆摆朝里面乱走,一会儿驻足研究一下某个半截石碑,一会又看看门边悬挂着的一些破败的对联牌匾,口中还念念有词,一副穷酸相。
一般来说,在这种荒芜之处,出现其他的人都显得有些怪异,偏偏一些读书不成的落魄书生最喜欢到这种地方瞎逛,穷途末路之处再配上穷酸落拓的读书人,倒显得相得益彰,不是特别突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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