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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美人果然不负才女盛名…”有求于人自是少不得虚礼,她令青檀呈上江南上好的蜀绣,今年气候反异,宫中只进了五匹都直接进了沉心殿。如今她大方的全部相送,无疑已表现出了天大的诚意。
如歌见她柔婉的亲自动手煮茶,一套白瓷青花茶具摆弄的行云流水,一瞧便是有年数功夫的。沉了心思浅笑,她望了望她与子漪酷似的双眸神韵,突地对原来的自己迷惘开。原来的她或真有她一半温顺么?还是人不在了,所以留下的便只有好处,让这个女子身上的印记越发珍贵弥久?
淡然一笑连道惭愧。云美人双手向如歌敬茶,人看着含蓄道出的话却半点不绕弯儿。“自姑娘你进宫,我就盼着何时能见上一面。可后出了虞美人的事,皇上便限了后宫的足,我这心思也就一并拖了下来。”
喝茶的动作一顿,竟不知有这回事。如歌见她神色坦坦,那般漫不经心,心中的疑窦便淡了些,笑道:“那倒是妹妹的不是了。”在宫中不怕明刀明枪,就像那虞美人,她只需顺水推舟便能斩草除根。怕就怕笑里藏笑,表面上亲和温善,处处关怀,猛地在皇上面前多两句话,就能让人死的不明不白。
她方才那几句寒暄,明着听是表交好之意,可细细琢磨就不由生出了些埋怨。毕竟是因为她,才致后宫的女子不能随意外出游园,究其本因,和皇上最近的恩宠密不可分。
这个云美人可算得上女子中一等一的聪慧,就不知这头脑会用在什么地方。
“姑娘多虑了。我想见姑娘之心并不是随意说说,从刚才初见姑娘时的眼神便不难发觉。”净了手端起茶汤轻啜,她的指修长白皙,未带任何修饰自然的如同玉葱,绝美非常。浅秘一笑,她侧过眉眼细细的瞧她,就像见着了从书中走出的人物,满是新奇探究。“众人都说你是红颜祸水,我看着却不然。”
“哦?”轻轻挑眉,她这般直白倒真让她摸不到底细了。摩挲着茶盏边沿上的花纹暗忖,如歌似笑非笑:“那还请姐姐指教一二。”
“妹妹今天寻来定是为了昨日之事,既然找到了我,我便当仁不让了。”不经意间竟有武凤威仪,她拂了拂袖子拨弄面前的琴弦,恰将话声遮掩:“这后宫的女子我看得太多,只需一眼便能辨别本心。姑娘志不在拥皇戴宠,既然连皇上的恩眷都不放在心上,又何来红颜之祸?”
随手一拨却出了曲段,名为城破。如歌心中一窒,恍惚竟觉得心底的秘密在她面前无所遁形,掩无可掩。她却是老神在在,顿了片刻复道:“未经对比便不觉珍贵。你可知皇上待后宫旁的女子如何?”寥落苦笑,这时才有了些人色。她凄楚了眸色,继续道:“后宫中现有女子数十,却每每相像,都带着旁人的影子。皇上来后宫从不多言,更别提留下用膳就寝,这里就像他收藏思念的匣子,心中苦闷时便来,念足后便走。而自你进宫后,除了我这儿,他再未进过任何人的宫。”
听到这儿才寻出了些真意,真爱一人便见不得他受苦。她不是不相信这种爱存在,只是它如今出在人心险恶的皇宫,就显得越发珍贵了。
“还好他还记得福照姐姐。”此话乃真心,能为所爱之人做到这般着实不易。且凭这女子的机智若真想留住岚宇的心也不是不能,她只是不忍,不忍将半点心计使在他身上。而她却恰恰相反,对岚宇她可以欺瞒可以敷衍可以虚情假意,但独独不能动情,故只有对那些宠爱视而不见,以免徒生羁绊。“那边事急,今个儿便不同姐姐多聊了。如歌今日来只为问一事,琪良娣是否真如众人所言那般毫无城府?”
原只想着听她一言仅作参考,但一席话下来,她对岚宇之心真诚无二,那对小皇子定也不会有半点异心,此话问她最是可靠合适。
微微沉吟,接着曲风一变换了嫉情。这曲子传自江南小巷,并不为人熟知,曲词是讲:一世家本有一对关系极好的姐妹,同嫁城中大户为妻,原两人都没有心计,单纯无暇,可婚后夫君却独宠娇憨的妹妹,姐姐便变了性情,使计让妹妹难产而亡。
笑了笑便心中通透,如歌轻轻的点头言谢,随即起身告辞。“今日多有讨扰,劳烦姐姐了。”
“哪里,若妹妹真的感谢下次便带些桂花糖来吧!我喜欢的紧……”意有所指的对着她腰间装着糖果的丝袋嗔笑,云美人起了身出来送,直到了宫门才停步。“妹妹以后常来。”
“一定。”仍记着她方才那句带糖的话,如歌满腹狐疑,随意应了句就带着青檀离开。
走得远了手才轻颤着抚上糖带,额露冷迹。她到底是刻意还是无心!这糖果是叶哲专门做给她的,里面裹着驻颜的丹药。她原本的容貌五年前已毁,无奈只能在体内种焕颜蛊,变换新颜。可这蛊必须用丹药滋养,每月一次,不得耽搁。又因药性极烈不能与月桂以外的花粉混合,这才独做成了桂花糖,随身携带。
她怎么会突然提起?难道宫中也广传这种南方乡间才有的糖果?那她又怎会从没见过?
越想越不得要义,她匆忙赶回了沉心招渊去查云美人的底细和她与皇上的关系,这才定下心处理昨日之事。
皇上才离宫不到三天,小皇子便中毒卧病。此事追究起来,她这个管理后宫琐事的人,定是首当其冲。好在皇子身边的小九仔细,将每样皇子进食过的东西都余留一份,这才让陆影查出了端倪,乃是琪贵人利用食物相克之理作祟,欲让她受牵连失宠。
不禁为宫中孩子的命运心疼,她痴痴的拄着软榻方枕出神,处理琪良娣倒是不急,反正人现在圈着,就是等岚宇回来也不迟。可……那孩子……
听小九说从昨日开始便吐得厉害,一个劲儿的吵着要阿玛,她已经传了信儿去给岚宇,让他处理完事便速归。可这几日却该怎么办?
一遍遍的命人去怀仁宫探消息,愈听眉头皱得愈紧。她怔忪的盯着殿中的烛火出神,深夜仍不得睡。犹豫了一个时辰,终是再不能漠视,硬着头皮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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