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骗子一笑:"不是我不说,不过我师父比较特殊--在咱们行当里,没人知道,您肯定也不认识。"
没人知道?我看,是不想让人知道。
要么,是个人人求而不得见的厉害隐士,要么……是在避仇家?
不管两者之中哪一个,恐怕都是个厉害的大佬。
我看向了白珠:"那--是你把她留下来的?"
白珠死于非命。可既然死了,就应该被阴差给拉走,也有孤魂野鬼千方百计避开阴差不肯轮回,但是白珠这个样子,哪怕冤枉,也不像有这个意识。
潘骗子却摇摇头:"不是我,我也觉得有点奇怪,您应该也看出来了,白珠不大对劲儿。"
没错,白珠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气,发粉。
我瞬间就想起来了--我一进这个门的时候。就见到了一个奇怪的宝气。
刚才白珠自己也说了,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留在这里,只知道,除了丽娜,谁也看不到她。
难不成……
我立马拉住了苟和顺:"你不是说,你老婆家收集了很多古董吗?带我去看看。"
苟和顺反手抓住了我,大声说道:"带你看可以……你让我丽娜活下去!只要丽娜能活。我干什么都行!"
白藿香也听到了,说道:"对她来说,可能死了更痛快些。"
潘骗子微微皱了皱眉头--显然,他就是希望这样一个结果。
"那我不管,我就要她活着!留一口气,就行!"苟和顺死死盯着白藿香:"行不行?"
白藿香看了我一眼,大声说道:"你老婆现在死不了……"
苟和顺一听这话,跟得了圣旨一样,立马就从地上跳起来了,生怕白藿香后悔似得:"那就好,那就好!"
白藿香看了我一眼。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她的意思,甚至不用施救,只顺其自然,这丽娜阳寿未尽,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忍受折磨。
苟和顺拉着我。就往下走。
这地方,有个地下室。
地下室修的挺大气,门口都是挺高级的锁。
开门进去,果然能看见不少古董。
"这些都是我老丈人的。"苟和顺连忙说道:"你知道,是个老贵族了,祖上留下不少这些东西,我也不认识。这些东西,你随便挑!就当这次的辛苦费!"
确实有不少的珍品,不过,我没进去。
苟和顺有些紧张:"怎么了……"
地方不对,宝气反而浅淡,路走错了。
我仔细一看,顺着那道气,就往西边过去了。
苟和顺跟了过去:"哎,先生,你看不上?那你别生气……"
顺着宝气一找,我就看见了,这宝气,是从后院里冒出来的。
我一眼就看到了那道宝气。
那个粉色,硬要形容的话。是一种珍珠似得奇异色泽,一般颜料,都无法描绘出来。
我一伸手,从旁边拿了一个铁锨。冲着地面就挖。
苟和顺看我挖的地方,脸色变了。
不长时间,地面翻开,闻声赶来的潘骗子。还有白藿香看清楚了坑下的东西,都皱起了眉头。
是一具小小的遗骸。
白珠。
而遗骸附近,杂七杂八扔着不少东西,显然,都是白珠生前用的东西,一起毁尸灭迹的。
我从那些东西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抬头看着苟和顺:"这是哪里来的?"
苟和顺看了半天,皱起了眉头,才想去来:"哦--是她从破烂里捡来的!"
那盒子并不大,上面一片脏污,不知道多少年了。周围都是践踏过,甚至被刀削砍过的痕迹,火烧下的痕迹,几乎只剩下个盒子的形状了。
苟和顺也曾经嫌弃这个东西脏。让白珠扔了。
可白珠没有别的玩具--那些好的玩具她不敢摸。
看来,是她没舍得扔。
但是我能看出来,这东西有多好--普通的盒子,经历这么多年沧桑,早该糟朽了,可这个盒子还能保持着这个样子,就一个原因。
它刀砍不坏,火烧不坏。
这材质。好的不可思议。
更别说那些毁坏的痕迹,依稀能看出来,这盒子上有过精致细腻的雕花,镶嵌过珍奇的东西--灭顶之灾。也许就是从那些珍宝上起的。
有些不识货的人,跟买椟还珠差不多,把这个东西上镶嵌的宝物取走,却把这个盒子给扔了。
我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是两张照片--一张,是个风姿绰约的女人,一张,是白珠很久之前的照片。
这两张照片。被胶带粘在一起--就好像,那个女人还在抱着她一样。
我拿出了照片,给了潘骗子。把盒子装到了怀里:"那我收下了。"
苟和顺看着我的眼神,就跟看一个傻子一样:"就这……"
我没有再看他。
白珠瘦弱的身影。也站在坑边,看见这一切--甚至给人一种很新奇的感觉。
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也不确定她到底什么感觉,只是,又有几分心疼。
小心翼翼的把她的骸骨给抱了起来,放在了地上。
"谢谢……"我听到了轻不可闻,但是依然沙哑的声音:"很久没有人这么抱过我了。"
我回过头,那个小小的身影,已经跟融入到了夜色之中一样,消失了。
潘骗子捏着照片,盯着白珠的骸骨。
他什么话也没有,眼神里,只剩下了心疼和悔愧。
"要是没有那件事儿,舅舅就会早点来,早点来,你就不会……"
那件事是入狱。还是什么?
他自然不肯跟我们说。
接着,他抱住了小小的遗骸,转身要走,但是一回头。他还是看了我一眼:"谢谢。"
是谢我,没有跟他想的一样,从中作梗插手,阻止他报仇?
不。我这一次来,其实并没有帮上什么大忙。
临走的时候,我忍不住又看了丽娜一眼。
现如今,她还是死死的抱着那个怪婴的尸体。
怪婴的尸体已经开始发出异味了。很快,就会腐烂。
丽娜也是一样。
自己作孽,谁也没办法。
我吸了口气:"你其实,知道你老婆要经受什么吧?"
真的爱她,会忍心她受这种折磨吗?
"知道,"苟和顺露出了个神经质的笑容:"这样,其实也好--我就不怕戴绿帽子了。"
我和白藿香对看了一眼,都是一个想法。
这个人,也离着疯不远了。
也是一个报应。
白藿香盯着我手里的盒子:"这是什么?"
她声音还是大,但是比刚才扯着嗓子吼,已经好多了。
我摇了摇:"学名,叫珍珠胭脂盒。"
白藿香一愣,瞬间欣喜:"是--能给苏寻换回碧水砗磲盒的那个东西?"
对,就是那个上天入地,都求不得的东西。
是啊,解梦姑姑说,这件事儿有好处--想来,就是这个。
白珠之所以能出现,也是因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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