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河显然也没想到,回头还想问呢,忽然我们同时听见,桥下发出了"咯吱"一声,悠长,又让人恐惧的闷响。
坏了--我心里一提,这桥要坏事儿!
"程狗,赶紧开!"
程星河根本没有回话的功夫。一脚油门对着对岸就冲,而这一瞬,身下是剧烈的颠簸,桥面,似乎断了!
而桥下,是万丈深渊。这一下,车往前一窜,就把江年的车给超了,两个车一过,就听到后面的爆裂声跟抓死人的阴差一样飞快的撵了上来。
江年的车感觉出来,重新把我们超了--江家财大气粗,车好。
我们这个速度。已经是车的极限了,叫平时八成能把苦胆吓出来,可这个时候--只觉得一分一秒都慢的跟过不去一样!
不行了,眼看着后面的爆裂,和到对岸的距离,我耳朵里嗡的一声,来不及了!
程星河已经把油门踩到底,就差自己下去助跑了。
江年的车到了对面。而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前轱辘离着对岸还有几米距离的时候,车屁股已经明显有失重的感觉了。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下一秒,大家就……
但这一瞬,后面像是有一个力道,把车屁股给托住了,我们的车在那个力道的帮助下,顺顺当当,就上了对岸。
与此同时,身后一阵巨响,那个桥整个塌陷,简直跟灾难电影一样。
一行人立马下了车,对着身后那一片残桥瞠目结舌。
程星河回头一看,后怕的咂舌,身后把额头的冷汗给撸下来了:"七星。爹跟你这一趟,真他娘是什么世面都见了--这也能赶上?"
别的桥也就算了,我这运气我自己清楚,可这是生桩桥,底下有东西压着呢,东西不出来,这桥就塌不了。
我回头就往下看,后心开始发凉。
刚才还能看到的七个灵物的痕迹,不见了。
刚才,有谁把七个灵物放走了。
那七个灵物不知道在这里被镇了多长时间,一得到自由,自然跟孙悟空离开五指山似得,一个跟头蹿上天,还能管头上有人没人?
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儿,这不是意外,是谋杀。
不幸中的万幸,我们过来的时候身后是红灯,倒是把那些个跟我们一起来的先生给阻隔住了,大桥虽然出了事儿,好歹没有车倒霉。
身后哇的一声。易紫给吐了,脸色惨白惨白的。
我则看向了程星河:"刚才你觉出来了?"
程星河惊魂甫定,也回过了神来,点了点头。
回头他就在路口点了一把贡香:"山神爷保佑……"
我一直认为这货舍命不舍财。这次才看出来,他拿的竟然是很贵的迦南檀香。
是他在齐家顺来的,一直没舍得用。
是啊,刚才--有什么力量帮了我们。
可空气里没有神气。却有一丝秽气。
怪了。
"哎呀,家主,可吓死我了!"二叔连滚带爬从车上下来,拉着我左看右看:"您没事儿就好!"
说起来,我遇上过的最多的危险,不就是你们江家人带来的吗?
这个时候嘘寒问暖,只让人觉得可笑。
手机响了起来--是对岸的先生问我们怎么样了。
弄清楚了事情,他们都担心了起来:"这事儿--比想的还难办啊!"
难办是好事儿--宁啃仙桃一口,不吃烂杏一筐,风险越大机遇也就越大。
江年站在后面,冷笑,显然是幸灾乐祸。
不过。就看他那脸色,刚才估计也差点没把苦胆吓出来。
程星河点了香,直起了身子来,低声说道:"老头儿那话说的有道理啊--还没进去呢。先来个下马威,那东西是凶。"
一个邪祟,敢吞自己的天敌,就好比蚊子吃青蛙一样。
这得是个什么蚊子?
"这,"二叔忙问道:"咱们要不要等等其他先生?这彼此也有个照应不是?"
"这个桥要修成通车的程度,怎么也得一段时间,"我答道:"解梦姑姑,和那些消失的先生。未必能顶得住。"
易紫一边吐,一边抬起了头来,满眼惊喜:"偶像,你是说。我们家的先生,还在?"
这些亲属的面相上看,是有晦暗,但是晦暗是浮着的,说明现在还是有转换余地的,只是时间不多了。
二叔犹豫了一下:"那……"
"让他们等着通车再过来,"我吸了口气:"咱们现在就见见世面去。"
一转脸,易紫吐的差不离了。白藿香正在帮她顺后背。
"你身体不舒服,就别去了。"
"那不行!"易紫立刻站起来:"偶像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这机会我怎么也得抓紧了!"
接着跟想起来什么似得:"我绝对不给偶像拖后腿!"
这话,竟然跟白藿香说的一样。
难怪这么短时间就能成为朋友呢。
江年还想说风凉话。被二叔给脑袋上来了一巴掌:"还愣着干什么呢?带路去!"
要是江景,八成要抱着头问凭什么。可江年被直肠子江景阴多了,也知道哪怕问了,得到的回答只怕也是"你不带还让家主"带?
于是他沉着脸就看向了后面:"刚才我就看好了--上十方井的山路很崎岖,车开不进去,得步行进去。"
二叔连忙对我做了个"请"的姿势,哪怕他是名分上的长辈,礼节上也一点没含糊。
我们也就把车留在这里,上去了。
远远一望,山上还有一些房子,但是看上去很荒败,估计原来住在这里的人都搬到了对岸的城镇里去了。
顺着山路越往上爬,越觉得荒凉,沿途见到的屋子,大多数是没有窗户的,只露出一个一个黑漆漆的大洞。跟要吞人的巨嘴一样。
拾级而上,这一条山脉横着铺开,房子都在山脊上,赫然是个百足之虫地。
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种地是求平安的。
但是这种地的环境往往十分恶劣,能保平安,也未必有人肯上这地方来住。
等日落西斜的时候,我们终于上了山脊--那蜈蚣一样的山脊上。是一排房子。
但是,那些房子,因为废弃久了,个个鬼气森森的。
江年抱着胳膊:"怎么个找法?"
这地方不小,只能分头找了。
我还没说话,程星河拉了我一把,奔着一个方向使了个眼色。
跟着他眼神一看,我也一愣。
落日的余晖把房子的影子拉的老长,在一处房子的阴影里,像是蹲着个小孩儿。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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