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镇南军大营之后,王季找到了满脸尽是倦意的吴仲。
看王季走了起来,吴仲冲他笑了一下说道:“老四,你来了啊!”
“二哥,你又是一夜未睡?”
王季关切道。
吴仲叹了口气说道:“将军不在城中,大哥又遭此劫难,我是寝食难安。”
说完,他看了眼王季说道:“老四,我看你精神头的倒是不错,怎么?昨晚睡得安稳了?”
王季摇了摇头,“二哥你说笑了,我的心可没那么大,虽说眼下大哥已经入土为安,可杀害大哥的真凶却是依然逍遥法外,我又哪里能睡得好。”
“二哥你看我状态不错,那是因为这几夜我都在打坐练功。”
“咱们兄弟四人,属我的功力弱,我若不再用功些,还怎么为大哥报仇雪恨呢?”
“不错!”
吴仲看向王季正色道:“老四,大哥常说,咱们兄弟四人,属你根骨最佳,可为何偏偏是你的功力最弱呢?这可不是因为你年龄最小吧?”
王季面带愧色,叹了口气说道:“以前是我太懒散了!”
“当真是如此么?”
见吴仲这般问道,王季轻哼了一声说道 :“二哥,我那么想又有什么错?”
眼见王季好似又要发些牢骚,他摆摆手说道:“老四,以后这种话就不要再提了,我们抱怨谁都行,就不能抱怨将军,你懂么?”
“二哥,我这也不是为了多学些武艺,好为将军效力,就拿大哥遇袭一事,若是大哥练了完整的青玄功,又岂会被人一击毙命?”
王季恨声说道。
“老四!”
吴仲呵斥了王季一句,左右看了几眼之后说道:“这话二哥我就当作没听见,以后可不许说这样的浑话了!”
王季将头转向一旁,不再吭声。
“老四,你有所不知,将军除了计划将镇南军交予大哥掌控之外,还准备将完整的青玄功修行之法传授给大哥,只是还未等到这一日,大哥他就……唉~”
说到这里,吴仲双眼微红,重重地叹了口气。
“真有此事?”
王季问道。
“我骗你做甚?”
吴仲深吸一口气,看向面带疑色的王季继续说道:“老四,有些事将军自有安排,你呀,坏就坏在心思太活络上了,别的不说,就说大小姐,也是你能惦记的么?”
王季不满地看了眼吴仲,“二哥,你这不是揭人伤疤么?”
“再者说了,凭什么我就不能惦记小姐了?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王季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爱慕小姐乃是常理。”
吴仲轻笑了一下说道:“对,对,对,你说得在理,只可惜啊,咱们小姐对那元夕是情有独钟,你王季注定是没希望了。”
王季面色有些阴沉,轻哼一声说道:“二哥,你这是在取笑于我了?”
吴仲摇了摇头,对王季说道,“好了,我也不与你打趣了,趁着你来,我也去打坐调息一番,今日将军就要归来了,我也抓紧调整一下状态,这几日封城,搞得城内之人怨声载道的,城主府那边也派人过来打探过何时才能打开城门,将军若是再不归来,我都快撑不住了。”
“这几日却是难为二哥你了!”
眼见吴仲就要向内堂走去,王季犹豫了一下,喊了一声说道:“二哥,将军马上就要回来了,大哥之死虽与你我无关,可我等身为大哥的兄弟,没能保护好大哥,亦未能将真凶抓住,我实在是无颜面对将军,因此我想……”
“想什么?”
吴仲止住了脚步。
“二哥,我想向将军负荆请罪,我怕这么做会牵连到你,所以来问一问你的意思。”
王季看向吴仲,心跳有些微快。
“负荆请罪?”
吴仲沉思了片刻,看向王季说道:“也好,此事我也是难辞其咎,你也帮我准备一捆荆条吧!”
“二哥,你这是?”
王季没想到吴仲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更没想到他还要与自己一起向吕一平负荆请罪。
若是这样的话,动手之后他还得防着吴仲,这就有些难办了。
“老四,大哥可不只是你的大哥,你我都是大哥的兄弟,况且我奉将军之命辅佐大哥,如今大哥却出事了,怎可只有你去请罪的道理?”
吴仲冲王季点点头,“就按二哥说的去做吧!”
“二哥!”
王季上前一步,走到吴仲身前劝道:“二哥,眼下你是咱们镇南军的统帅,大哥已经走了,不出意外的话,这平南城,将军定然会将之交到你的手中,即将身为一城守将的你,怎可在自己的士卒面前负荆请罪呢?”
吴仲轻笑了一下说道:“老四,你想多了,将来这平南城交到谁的手中,可不是你我所能决定的,我吴仲错便是错了,若是连这点担当都没有,我吴仲将来还如何服众?”
“好了,此事无需再言,离晌午时分还有小两个时辰,我抓紧去调息一下,这里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你全权处理就是了。”
说完之后,吴仲转身离去。
看着吴仲的背影,王季若有所思。
命人去找两捆荆柴来,王季盘算着出手之后自己该如何脱身。
他已经做好打算,若是在城门附近见不到笪守典的身影,他绝对不会出手。
军中并无什么大事,将城主府再派来打探何事能打开城门的人打发走之后,王季便有些坐不住了。
连喝了两盏茶之后,王季走出大帐,抬头看了看天。
这时有人向大帐这边小跑过来,眼见王季站在帐门前,忙拱手行礼。
“什么事?”
“回大人,城北门有百姓聚众闹事,吵嚷着要出城门。”
王季闻言,皱了皱眉,随后说道:“一群刁民闹事而已,找几个理由将他们打发了就是了,还用得着向军中请命么?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那名士卒躬身答道:“回大人,咱们说了,可他们就是不听,我们头儿说了,咱总不至于对自己人动粗,便派我过来问问大人该怎么办。”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么?也不知道你们头这个校尉是怎么当的。你去告诉他,将军很快就归城了,到那时城门自然就开了,也就个把时辰的功夫,再等等就过去了。这些百姓也就是仗着咱们对他们客气,不然咱们将手中的兵器一横,你看他们谁敢吱声?”
“去吧!”
“是,大人!”
那名士卒转身就要离去,王季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念头,忙喊道:“慢着,我且问你,北门聚众闹事的有多少人?”
那名士卒再次回身,对王季说道:“禀大人,有数百人之多,所以我们头才派小的来营中。”
“竟然有数百人?”
王季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或许真如他所想的那般,是笪守典暗中煽动起来的,这样的话,笪守典的人才好混在人群之中,伺机出手。
眼见王季惊呼了一声之后便再不作声,那名士卒犹豫了一下问道:“大人,我是回去复命,还是……”
王季看了那名士卒一眼说道:“你稍等片刻,此事由我亲自去处理好了。”
这时有人挑着两捆荆柴走了过来,一直走到王季身前。
“大人,荆柴找好了!”
看了眼那人担来的两大捆荆柴,王季嘴角微微抽动,随后对那人说道:“留下一捆,将之分成两小捆!”
故意担来两大捆来本是想邀功的那人知道自己这马屁拍到马腿上了,便赶紧拆开其中一捆荆柴,将之一分为二,开始捆了起来。
趁此间隙,王季看了眼还在候命的那名士卒问道:“你怎么过来的?”
“回大人,小的是跑过来的。”
王季从怀中摸出一小块儿碎银子抛向那名士卒,那名士卒猝不及防,没有接住,忙弯腰将银子捡起来,疑惑道:“大人,您这是?”
“拿着吧,这是赏给你的!”
说完,他看了眼捆柴那名士卒说道:“捆紧些!”
听王季这般说道,原本正奋力踩着荆柴拉绳子的那名士卒又憋了口气,再奋力拉了几下,对站在他身旁那名士卒说道:“兄弟,搭把手!”
平白无故得了一块儿碎银子,那名士卒正小心翼翼地将那块儿碎银子藏入怀中,闻言看了王季一眼。
王季点点头,然后对他说道:“柴捆好之后,将这两捆荆柴送到北门去!”
那名士卒这才明白,为何王季会给自己银子。
笑着应了一声,他这才觉得怀中的银子是属于自己的了。
不再理会这二人,王季命人备马,向城北疾驰而去。
到了城北之后,王季翻身下马,快速扫了一眼人群,却并未见到笪守典的身影,他又向远处扫了一眼。
一名长须老者冲他点了点头。
果然是他。
见王季到来,那名校尉对气势凌人的付昕翰说道:“付公子,你且莫急,王大人来了,看看他对大家有什么说法没有。”
“哦?”
付昕翰轻笑了一下,“王大人来了,这城门就能开了么?”
见到了乔装打扮的笪守典之后,王季的心就安了下来,看来刺杀吕一平一事势在必行。
从马背之上,王季就看到了站在众人之前与城守军对峙的付昕翰。
见王季到来,众人不由自主地闪开一条道路。
转过身来的付昕翰看到了大步而来的王季。
刚欲开口,却见眼前闪过一道白光。
王季归刀入鞘。
一缕黑发在付昕翰眼前飘然而落。
“看在书院你大伯的面子,今日之事,本官不予追究,这一刀是警告,你若不识好歹,下次本官所斩的,可不是你的头发了。”
冷哼一声之后,王季不再理会愣在当场的付昕翰,走到那名校尉面前,低声呵斥道:“你就是这么守城的?”
那名校尉也未想到王季会对付昕翰出手,听王季呵斥自己,他忙行礼道:“是小的无能,还累得大人亲自来此一趟。”
王季摆了摆手,看了眼站在校尉身边的那名正向自己行礼的士卒,点了点头。
王季的这一刀,不仅吓呆了付昕翰,也吓呆了众人,一时间无人敢开口,生怕自己也挨上一刀。
环视了一眼众人,王季上前一步,刚欲开口。
“我要杀了你~”
面色涨得通红的付昕翰突然转过身,大喊着向王季扑了过来。
王季抬起了右腿。
他知道付昕翰为何会愤怒,这也是他瞧不起付昕翰,或者说那些读书人的地方。
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当真是迂腐之极。
只是随便一脚,也不是付昕翰所能躲闪得开的。
趴在地上之后,此前有些癫狂的付昕翰终于清醒了些。
“付公子,若是你再纠缠本官,本官不介意与你去牢中听你说些之乎者也!”
说完,王季不再理会付昕翰,对众人说道:“诸位,方才之事想必诸位也都见到了,是付公子先对本官出手的,本官只是略施惩戒。”
“略施惩戒?你一个身手了得的军官,对我一个书生出手,你也好意思说么?”
从地上爬起来的付昕翰恨声说道。
王季看了付昕翰一眼。
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付昕翰悄悄地向人群靠了靠,见王季没有说话,便又开口说道:“身为平南城的守军,你就是这么对待平南城的百姓么?”
“本官该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一个书生来指手画脚,本官若真的动手,你若还能开口说话,本官随你姓。”
说完,他不再理会付昕翰,对众人朗声说道:“诸位且稍安勿躁,用不上一个时辰,将军就能抵达平南城了,到那时候,城门就可打开了。”
听王季这般说道,众人议论纷纷,有人向王季求证道:“大人说得可是真的?吕将军很快就能回来了么?”
“这等要事,本官岂会哄骗大家,大家还是散了吧!”
“既然吕将军这就快回来了,我等就在此等候就是了!”
“对,对,还省得我折腾一趟!”
眼见众人不愿散去,王季高声说道:“诸位若是不愿离去,就在城门两侧等待可好?如此堵在门前,会耽搁将军进城的。”
“好!”
“就依大人所言!”
众人三三两两向城门两侧走去,只留下付昕翰立在当中。
“敢问付公子还有什么见教?”
王季问道。
付昕翰盯着王季问道:“既然吕将军很快就归来了,你到来之后为何不直接将此事告知大家,却对我出手?”
王季知道付昕翰话中之意,他轻笑了一下,向付昕翰走了过去。
“你,你,你要做什么?”
付昕翰面带惧意,向后再退几步。
王季负手向前,“你怕什么?本官是不会再动手的了,我只是想对你说句悄悄话而已。”
“什,什么话~”
付昕翰结结巴巴地问道。
靠近付昕翰之后,王季眉毛微挑,压低嗓音说道“付公子也是位读书人,你就是那只鸡,懂了么?”
“那只鸡?你骂我是鸡?”
付昕翰怒道。
“说你是只鸡倒也不错,别以为站出来了,你就是只鹤了。”
将头微微靠近付昕翰的脸,王季轻声说道:“说真的,本官就是单纯的讨厌你而已!”
——————
率领五千人马快速向平南城返回的吕一平终于见到了平南城的城门。
连日奔波,加之唯恐平南城再出现什么意外,吕一平的脸上露出一丝倦意。
定睛向城门口望去,他微微皱了皱眉。
有两个人跪在城门口处,好似在迎接他的到来。
只是这两人皆光着上身,身后好似还背着什么东西。
“将军,好像是二哥还有老四。”
郑叔远在旁边说道。
吕一平点点头说道:“不错,的确是他二人!只是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在吕一平另一旁的成是非一拍脑门说道:“吕叔叔,我知道了,周二哥和王四哥这是在向您负荆请罪,您看看,他们背上所背之物,不正是荆条么?”
“负荆请罪?真是胡闹,若是这样就能换回老大的性命,本将军就让他们一直跪在那!”
吕一平双腿轻夹,驱马缓步上前。
王季微微抬头,嘴角微动。
他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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