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武这一辈子肯定是跟“名臣”这个称号有缘无分的。
晋国的结局早就摆在那里,吕武就算是真的为晋国尽心尽力又怎么样,搞成给赵氏、魏氏和韩氏做嫁衣,要像栾氏、郤氏、范氏和智氏被笑话个几千年吗?
讲真话,晋国的结局真就是注定了!由阴氏来开启这个“剧情”总比赵氏、魏氏和韩氏干了之后,再给秦国当垫脚石要好。
起码吕武已经打完了秦国的“副本”,进入到清洗秦国的阶段,等待接手了秦国的一切,说不定还能将分崩离析后的晋国原有各家族吞了,早早开创出一个“大一统”的局面,使得神州大地不用历经两三百年的战乱之苦,能够早早向外继续开拓。
当然了,楚国一天没有重归诸夏这个大家庭,吕武一天都不会搞大事,不然就是阴氏在给楚国做嫁衣,楚国穿上“嫁衣”之后会各种疯癫,压根就不会玩“大一统”那一套。
不开玩笑,看看临死前怕小妾被别的男人摆出各种姿势的那位霸王是个什么选择,干的是继续分封的事业,可想而知楚国主流贵族的精神境界是个什么层次了。他们认为大一统是个错误,要的就是神州大地继续保持分崩离裂,再继续搞战国称霸的局面。
真的要弄成那种局面,搞得诸夏这边像欧罗巴那种鼻屎大的小国一大堆,孽就真的造大了。
有些人认为“大一统”不好,是造成不断“内卷”以至于重复上演朝代更替的罪魁祸首。
出现这种论调的人,怎么就不看看其它大陆的格局呢?再了解一下诸夏的版图一再拓展的演变过程是怎么一回事。
实质上,封建时代的王朝将大怂给开除之后,历朝历代的大一统王朝多多少少有开拓进取的阶段,才有了近现代诸夏的版图之大。
一般是某个王朝将能够农耕的地皮占下来,后面的那一代王朝能够有一个提一嘴“自古以来”的依据。
另外提一嘴风评最为不佳的野猪皮王朝,他们对诸夏的版图贡献其实不小。这个并不是洗白或者招魂,事实就是如此。
吕武要取代赵氏嬴姓,怎么都要把赵氏嬴姓对诸夏的贡献牢牢记住,并且实质地去完成。
一代人不行,阴氏一代又代会将版图的“大一统”完成,近一步追求将思想上的“大一统”给塑造起来,哪怕某天帝国崩塌和国祚接棒也算是完成历史使命了。
需要了解诸夏人的习性,没那么一回事也就算了,有过“大一统”的前例,是个诸夏人就会日思夜想不能丢了祖宗的遗产,无法完成就当是给自己制定一个奋斗目标好啦。
自古以来嘛,不懂的必需去了解一下。
而“自古以来”是怎么来的?不就是祖辈曾经给拿到手咯。
春播结束,中军和新军进行集结。
大军开拔离开“新田”之前,晋国一支支的使节团先一步赶往列国。
老大有活动了,小弟们听话来参加呀!
“悼公终究没有完成‘九合诸侯’的夙愿。”吕武出了‘新田’的地界,猛然间想起这么一回事。
晋悼公只是进行了四次会盟诸侯,有那么两次还是滥竽充数的。
这一次,中军只出动了三个“师”,阴氏和范氏占了其中的两个“师”,剩下的那个“师”由中小贵族组成。
新军则是出动五个“师”,也就是满编的状态。里面赵氏出动一个“师”,羊舌氏凑起公族的一众封主分摊了四个“师”的兵力。
真不是吕武再一次针对公族,而是那帮公族的封主得知南下大概率不会爆发交战,抢着将今年的纳赋额度完成,才不想给国家交税呢!
公族那么搞,有点让吕武和士匄没安全感,他们怕的是公族来个鱼死网破,出国之后用四个“师”给吕武和士匄来一套“神龙兵变”的戏码。
考虑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真言大法,吕武和士匄没有经过商量,不增加家族出动士兵的数量,一致选择带精锐前往“商丘”,并且都有做后一手准备。
他们在“虎牢”那边跟曹君姬负刍、谭君墨、纪君僚会合,踏入郑国地界没多久收到了来自卫国的消息。
“卫君衎遭国人驱逐?”吕武差点笑出声来。
这件事情发生在一个月前,原因是卫君卫衎对卫国贵族收税收得有点过重,并且还强制生活在“商丘”里面的居民必须上战场。
都城的居民每户必须有一人上战场,为什么要这么做?大概是卫君卫衎觉得都城的地价太贵,可能也是要让都城民众感觉作为“都城人”的高贵。
反正,卫君卫衎就是个精神病,想一出搞一出挺符合其为人的。
结果是卫国大军在跟鲁国交战的战场上节节胜利,人在老巢的卫君卫衎在极度不受待见的情况下跑去狩猎,出了城给回不去啦!
曹君姬负刍当场“哈哈哈”一阵大笑,笑到一半看见几个一国之君震惊完了露出愤慨和遭到羞辱的表情,想到自己也是一国之君,一点不想得到相同的下场,笑声被掐断了。
发生于卫国“帝丘”的大戏在历史上有上演过,主角是某代周天子。这个也是周王室衰败的一个开端,然后天下诸侯各种快乐玩耍了。
晋国要怎么看待卫国的国人驱逐卫君卫衎这件事?
“请伯国介入此事。”曹君姬负刍现阶段对晋国很是感激,出了事想到的就是请老大做主。
吕武憋住笑意,说道:“宁喜拥立公子秋为新君,得众家爱戴,黎庶为之欢呼。”
这个宁喜其实是孙林父在卫国的好哥们之一,是卫国宁氏的当代家主。
那个公子秋是卫定公的儿子之一,跟卫衎是兄弟来着。
发生在卫国的事件在宁喜的操作下变成了弟承兄业,干掉卫衎的孩子,接收老婆和小妾什么的,则是属于不可能。
毕竟,他们又不姓李。
卫国新君卫秋将兄长的女人和孩子打包,派出护卫送到卫衎暂时躲避的“咸”,又告知卫衎:老婆孩子都送过来了,连带还有足够的财帛,避免发生不忍言的事情,要不兄长找个国家安稳过日子吧?
卫衎当然不愿意。
然后,送老婆、孩子、财帛过来的宁喜立刻抽出战剑,提到“听说新任齐君也是脑子有坑的货色,说明齐国是你养老的好地方”,说着还一直拿剑比划。
对了,一起遭到驱逐的还有来自鲁国的叔孙宣伯,他跟卫衎成为难兄难弟,被强制送往齐国了。
新的卫君卫秋正在来追赶吕武的路上,随行的还有卫国新一任执政宁喜。
没错,孙林父出逃,一些不愿意投奔晋国的孙氏一派卫国贵族,他们转为投在宁喜门下了。
宁喜明显比孙林父要果决得多,一再遭到卫衎羞辱,一不做二不休干了这么一出,还将锅丢给了国人。他要是出生在二十一世纪的漂亮国,绝对会财源广进和混得风生水起。
南下的晋国大臣与军队,还有来自列国的众人,停在原地等待卫国队伍过来。
在这些天,只要是个国君就一再表态,不能轻饶了宁喜以及发动政变的卫国贵族。
他们站在自己的立场说他们的。
吕武和士匄听一听也就算了,根本不做任何的表态。
某天,卫国的君臣以及部队到来,卫君卫秋以及新任执政宁喜让部队停在远处,仅是单车来到晋军的营盘,以低姿态面见吕武。
“此为卫国之事,我(晋国)不作为也。”吕武要是手里没拿着礼单就太好了。
卫君卫秋是个会来事的人。
宁喜又是一个能低头的人。
这样的君臣搭配太合适了,一来就连连对吕武做出保证,什么会对晋国言听计从,每年的“听成”增加几成啥的。
君臣二人听到吕武的表态立刻松了口气。
对他们来讲,卖国根本不关他们的事,大河北岸的城邑是在卫衎手里丢的,服从晋国奉上贡品每个国家都在干,再多增加贡品换取卫国不被晋国趁机打击,能叫卖国吗?以他们的认知和立场,完全是在使卫国免遭劫难呀!
这么一件事情,卫君卫秋和宁喜会跟其余卫人好好讲道理,是他们够智慧,还肯忍辱负重,大家一定要懂得感恩,再叽叽歪歪就不配当个人。
“周天子处,卫国自理。”吕武不得不提醒,笑眯眯说道:“天子维持家业艰难,备礼需重。”
在任的周天子贪财已经出名,大家都懂的。
卫君卫秋感受到了来自吕武的善意,赶紧给宁喜眼色:快巴结啊!
宁喜立刻对吕武进行感谢,表示从此以后卫国一定尽心尽责服侍晋国。
吕武问了一嘴,道:“贵国先君……”
按照宁喜的意思,驱逐什么的不太保险,想要卫衎在前往齐国路上“被病逝”掉。
卫君卫秋想着好歹是自己的亲兄弟,抢夺君位已经很不好意思,拒绝了宁喜的建议,并且要宁喜发誓一定不能加害卫衎。
吕武得到答案,有那么些诧异,说道:“往‘临淄’而去?”
宁喜说道:“先君与齐君关乃是友朋。”
好吧。
不愧都是二般人,不是二般人还做不了朋友。
吕武却是觉得事情有那么点不对劲,齐君吕光会不会拿卫衎来做文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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