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高台上的鼓手奋力挥起双臂,三道鼓声响彻白马峰顶,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向高台所在。
人群中一个人影越众而出,没有显露轻功,沿着台边木梯登上高台,众人都看着他。
这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乞丐,粗手大脚,身上穿着粗布衣服,东一块西一块的打满了补丁,洗的却是尤为干净,手中持一根莹碧如玉的绿竹杖,环顾台下,高声开口。
“老叫花子是丐帮钱鹤声,受白玉蟾真人和苦缘禅师之托,主持此次青云山大会,我等聚于此地,乃是为了抗金,老叫花子自问为抗金做过一些小事,便厚着脸皮应下了此事。”
台下众人都知道这是他的自谦之词,自靖康以来,丐帮将总舵由洛阳迁至君山,北方大大小小的抗金势力,多半都是丐帮在背后支持,甚至直接领导。
几乎所有的抗金势力都受到过丐帮的帮助,或是情报支持,或是武力支持。
钱鹤声顿了顿,朗声道:“那金兵占了我大宋天下,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我北方汉家百姓,无时无刻不盼望王师北定,驱逐胡虏。现下天下英雄会集于此,人人心怀忠义,咱们须得商量一个妙策,教金人闻风丧胆,滚回老家去!”
他说了这几句话后,群雄纷纷出言,你一言我一语,俱是赞同之意。
大家都知道此次大会的目的,能到这里来的大多数都是血性汉子,早就有心抗金,有人提起,自然响应如潮。
肖然听得这番话,看看身旁的王重阳,失声笑道:“王真人觉得,钱帮主说的话,能实现吗?”
王重阳摇头:“不能,但总要有人去做。”
他是这天下少有的聪明人,如何能不知道,抗金之事的关键在于南宋朝廷,仅凭江湖人士,那是难如登天。
可这世上就是有许多事,能教一个绝顶聪明的人甘愿变成一个傻瓜,甘愿去做明知不能成功的事情。
比如民族大义,又比如爱情。
“王真人高义!”肖然敬佩的道。
他自己做不到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但他却不能不敬佩这种人。
王重阳笑道:“贫道哪有什么高义,此地群雄又有哪个不是如贫道这般?”
此时,人群中一个银髯老者站出来,声若洪钟,高声道:“常言道蛇无头不行,咱们空有满腔忠义之志,若无一个领头的大豪杰,恐大事难成。今日群雄在此,大伙儿便推举一位德高望重、人人心服的豪杰出来,由他领头,咱们齐奉号令,必能将金人统统赶回老家。”
群雄听了,一齐喝彩,有人叫道:“严老英雄纵横南北,就由你老人家领头好啦!”
“不用推举旁人了!”
“你老人家就成!”
严老英雄哈哈笑道:“我严峰粗人一个,又算是哪一门子货色?此地群雄相聚,自有人杰,我臭老儿听奉号令。”
众人纷纷推举,有人叫道:“白玉蟾白真人!”有人道:“苦缘大师德高望重!”还有人叫道:“我看钱帮主当之无愧。”更有人叫:“全真教王教主!”一时众论纷纭。
肖然笑道:“王真人,要不然你去做这个抗金盟主,也不需担心有所损伤了。”
“贫道不成的!”王重阳苦笑道:“贫道历来在北方活动,此次聚集于此的群雄,大多是江南豪杰,如何能全部信服贫道?”
王重阳越过人群,高声道:“群雄盟主必要推举一位文武双全,德高望重之人,天下英雄,有此名望能力的,贫道以为非稼轩先生莫属!”
辛弃疾乃是当世人杰,横跨朝堂江湖,半生抗金,威望极高,当真是众望所归,群雄心悦诚服,再无异议。
“稼轩先生自然做得抗金盟主,只是他老人家身在朝廷,为北方抗金之事四处奔走,已是费尽心力,如何能领导我等,深入北方,杀敌斩将?”
说话之人声音温和,让人如沐春风,众人齐往发声之处瞧去,见那人身高七尺,面如冠玉,文人书生打扮,手持一柄长剑,虽年逾四十,却仍透着一股儒雅风流之气。
有人识得这是临安的剑术高手,“风月剑”易东宁。
王重阳笑道:“易先生此言却也有理,先生觉得应当如何?”
易东宁笑道:“咱们今日所作所为,全是尽忠报国的事,实无半点私心。咱们推举一位副盟主,稼轩先生统领大局,便由这位副盟主带领我等杀敌斩将!”
王重阳眉头微皱,绕来绕去还是没能绕过去,看来今日非要比武夺帅不可了。
果然,易东宁说完,便有人接口道:“咱们此去北方是为了杀敌,选出来的盟主一定要武功高强,要老夫说,有意担此大任的豪杰,便上台切磋一番,咱们先看武艺,再看得胜者的品行,若得胜之人品行出众,我等俱听号令,奉其为盟主如何?”
易东宁笑道:“史老爷子言之有理,你老人家的回风拂柳刀,名震江南,可有意登台,争一争这抗金副盟主?”
史瑞安摆摆手道:“我老家伙年岁大了,杀杀金狗还成,让我和人家斗智布局,统领群雄,老家伙可做不来了。易先生才智过人,剑术高超,我看倒是可担此任。”
易东宁也不矫情,微微笑道:“好,那易某便抛砖引玉,投砾引珠,先献丑了!”
说完他脚尖轻点,一跃纵上高台,环顾台下,朗声道:“哪位英雄上台指教?”
白玉蟾向着苦缘和尚看去,见他也正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派人上台。
此时峰顶之上,聚集了不下二三百人,自然不会冷场,当下便有人跃上高台。
“关猛领教易先生的风月剑。”
关猛人如其名,生的人高马大,威猛过人,掌中拿一柄开山大刀,开口说话,嗡嗡作响,声音响彻全场。
敢在此时登台展露本事的,必然有几分真本事,肖然见他手持大刀,想是用刀的好手,来了几分兴趣。
高台上,关猛通报过姓名,举刀攻上前,两人已经战至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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