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大哥刚才和他打了那么久,可曾见他有露出过半妖之体的马脚?”赵睿问道。
段风略加回想后,摇头道:“没有,但是如果继续打下去,未必就不能逼出他所有的底牌。”
“不不不…我要的可不止是逼他动用妖气这么简单。”
一开始说起自己的“伟大计划”,赵睿便不由地激动起来,来回踱着步,继续说道:“如果咱们今天就把他擒回去,那他顶多也只能算是个身兼三气的异类而已。”
“而…已?这难道还不够?”段风难以理解,本想驳斥一番,但又想到他并非修士,不懂修炼气府的难处,便也作罢了。
赵睿也确实是不懂同时修炼三个气府有多惊世骇俗,这才能坦然说出这等“大言不惭”的话来,道:“当然不够,远远不够。”
“就这么将他交给炼格台,最终能将他研究透彻的,是那些成天将‘格物之精神’挂在嘴边的老家伙。得益的,也是他们。而段大哥你呢,功劳不过是带回一个凶犯罢了。他们或许还会说,这是你的本职工作…”
从“歼灭神女宫”,到“瞧不起三气同修”,段风已经渐渐习惯于他的语不惊人死不休,便是默默地听着。
“所以,我们要带回去的,是一个渡过‘妖劫’,拥有‘妖之本体’的苏异。如今棋局伊始,我已完成了布局,接下来还会有步步紧逼,中盘围剿…而这局棋,注定是要下到官子,才算完美。”
段风看着一脸狂热甚至像是入了魔的赵睿,有些难以想象他便是那位曾经埋在书堆里,像书呆子一般的小王爷。若非知道他不习武,段风定会认为他是练功出了岔子,以至于心智癫狂。
“可是,这种事情不是咱们能控制的吧?”段风说道。他心里在想,若是小王爷真的疯了,老王爷会不会怪到自己头上来。
“无法控制,但却能加以引导。当一个人处于绝望时,一定会拼命抓住任何可以让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即使是一根稻草,也会毫不犹豫地攥在手中,这是人求生的本能。”
“而咱们需要做的,就是制造绝望。至于那一根稻草,他自会去寻的…”
赵睿的脸上明明只是最为普通不过的笑容,可不知为何,段风看在眼里却始终觉得有些阴恻,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此时赵睿是亢奋不已,在那栏杆旁徘徊,不时朝外张望着。良久过后有人登楼来报,未及开口,便听他急道:“如何?都标记上了吗?”
那人受他感染,以为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便也匆匆答道:“回小王爷,先前布下的所有眼睛皆有所获,估算受标记的目标有上千之数。”
“这么多…”赵睿皱眉自语了一阵,才做了决定道:“尽数捕回。”
“这…”那人为难道,“小王爷,这数量会不会太大了点…”
“你只需回答我,能不能办到。”
那人不敢随意答应,但更不敢说不能。思索半天,又见一旁的段督护默不作声,才终于咬牙道:“能。”
“那还不赶快去?”
那人感觉很不好,但也只能硬着头皮退下,领着朝天阁一干兵卒与鹰隼犬只,风风火火地闯入那密林之中。随即便见各个方向的林子都不安起来,树影晃动,鹰追鸟散。
鹰隼一爪勾住了一只雀鸟,俯冲而下,将爪中的鸟儿丢向吐着舌头的猎犬。接着便又投入长空,朝另一个目标掠去。这一落一起,也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而已。
段风看着那躁动的林子,皱眉道:“小王爷这是在做什么?”
赵睿知他意思,便安抚道:“段大哥别着急,我答应过你不杀斥候,便一定不会杀的,这点你可以放心。我是打算将它们尽数活捉,如此一来,苏异便是跟瞎了一样。”
“再说,他一个人便能控制这么多雀鸟,难道段大哥就不想弄清楚其中的秘密吗?这,也算是一件不小的功劳了吧。”
段风竟是破天荒地对立功这件事生不起兴致,这种怪事还是头一回发生。他只感觉陪着小王爷不断地在规矩的边缘疯狂试探,着实有些累,且不得心安。
“只要小王爷心里头还记着规矩,那便一切都好说。”
“段大哥也太婆妈了些。”赵睿笑道,“捕获的鸟儿,我一眼都不看,全权交给你来处理,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上千之数,要在里面找出真正的斥候,我看小王爷是在给我出难题吧?”段风哼了一声,假意生气道,气氛也算是有所缓和。
那边芷鸢本已随苏异远远遁走,但却忽然发觉自己的“眼睛”正逐个消失。施术一探究竟,才在另一只“眼睛”里看到了鹰隼扑击雀鸟的画面。
芷鸢心中一惊,正想通过神识呼唤苏异,只是他与厌顼正聊得火热,似乎无暇旁顾。
她又想起自己方才惨不忍睹的表现,不知给苏异添了多少麻烦,自责内疚,顿觉再叫苏异去解救自己的“眼睛”实在难以启齿。稍一犹豫,便改了主意,掉头独自离去。
而此时的苏异还在和厌顼争论着方才那一战的凶险。
神识世界里,一人一龙正对峙着。便听苏异不满道:“刚才都什么情况了,你还在那慢吞吞的,解释一堆没用的东西,会死人的知道吗。”
“哦?刚才破术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没用?”厌顼冷笑道,“既然你知道会死人,那这种必杀的局,你为何还要跳进去?不让你紧张些你是不会长记性的。”
“也是碰巧遇上了我了解的奇道炼师,要是换做别的呢?你又要怎么逃脱?”
“算了算了,不和你置气了。”苏异摆手道,“我知道你也是一片好心。”
“别,我可没安好心。只是你死了,我也得跟着消失罢了。”厌顼的鼻孔里喷出了一团烟雾,傲然道。
“其实这一次冒险,我也不是没考虑过后果。只不过我有更充分的理由去走这一回…”
“神女宫的事就不提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想弄清楚朝天阁到底为何对我穷追不舍。我总觉得不仅仅是因为万庆祥或是玉瑾的缘故,不弄清楚这件事,我一想起来便会浑身难受。而且他们布了这么一个必杀之局,到头来却被一个小小的炼雨师给毁了,一定没那么简单。难道你不觉得,他们像是有意放我离开?”
“我觉得你这是在故意否定我救了你一命的事实。”
“你他…”苏异张口欲骂,又转而气结道:“感谢你,我感谢你全家行了吧?”
“我接受你诚挚的谢意。”厌顼点了点巨大的龙头,欣慰道。
苏异摇了摇头,叹气道:“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我想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找到裴义身上那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韧性。”
“毫无斗志,一脸要死不活的人,也能叫做有韧性?”厌顼不以为然道。
“那是你不了解他,不能理解他所经历的一切有多难,才会这么说。”苏异说着,又摆手道:“算了,你不明白。”
“行,无论如何,这个理由还算正当。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接下来…”苏异这才想起要去看一看朝天阁的动向,随即呼唤起芷鸢,却是久久得不到回复。
他的心情愈发阴沉,已经拔腿往回奔上了一段距离,才听神识里传来声音道:“哥哥,芷鸢…被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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