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一个过去身的皇帝,无权再管控大秦百万兵马!”
山河地脉中,袁天罡不断依托李鸿儒此前的托词来诈大秦众高官。
但袁天罡小觑了大秦的铁律。
众多人情绪激昂,但没有一人挪腿踏入牵引的山河地脉中,而是不断观望着脸色铁青的秦皇。
若秦皇决议,众臣必然一声令下冲伐。
若秦皇不开口,没有一个人敢私自领兵。
但秦皇心中亦是有苦难言。
被李鸿儒摆了这一道,他的大秦帝国几乎被分割了。
如同袁天罡这样的人,若是在往昔大放厥词,早就有大将出手将对方击杀。
而在眼下,众多大臣口中不乏‘袁大夫’,也有不时出声的询问,这让秦皇难于接受。
但凡李鸿儒这种人活下来,对他庞大帝国的影响难于估算。
秦皇一时恨不得李鸿儒赶紧死,但他又希望对方在仙庭多多发挥余光余热。
大秦确实要伐仙。
虽然时间很赶,甚至于秦皇屡屡感觉自己准备不足,但只要涌现了足够的战争契机,他必然冲伐攻入仙庭。
秦皇估算着时间,又倾听着袁天罡愈来愈急的声音。
“扶苏呢?”
半响,秦皇终于开口。
“扶苏,你是什么看法?”
秦皇问向众多黑漆漆干瘪的大臣,又注目扫向众人难见血色的脸。
“陛下,太子殿下似乎没有出陵!”
等到无人回应,内史腾站出启奏。
“以九鼎之力滋养他身躯数百年,难道扶苏还欠缺从这儿钻出来的实力?”
秦皇皱眉,随即挥了挥手,示意让内史腾去唤人。
他双目低垂。
诸多的一切较之秦皇想象中要好。
他有三天强盛战力的时间,徐福也如同预料之中钻了出来,没有放过这個开启皇陵的机会。
但有些事情也出乎了秦皇的预料。
譬如李鸿儒分权,譬如徐福没有按往昔协定的需求开启皇陵,又譬如李淳风和袁天罡借助九鼎架设风水,与他争夺着九鼎的主控权,又譬如……
秦皇思量着种种意外。
他心中有自己的主见,但秦皇也想听一听大秦继承者的意见。
秦皇心中安定,耐心等待内史腾带着太子前来。
时间不算太长。
袁天罡喋喋不休介绍仙庭状况时,内史腾已经费力从豫州鼎下钻出。
“怎么?”
看到内史腾手中捧着的数枚牙齿和两根枯骨,秦皇心中一寒。
“陛下,太子殿下已经长眠了!”
内史腾低声回应。
他的发声让众臣的声音一止。
大秦无疑是以秦皇为首,希望大秦王朝万寿无疆。
但大秦可以有太子,甚至于培养太子更为出色,分摊秦皇身上的职责。
只是秦皇和众臣没有想到,他们熬过来了,扶苏太子没有熬过来。
内史腾手中枯骨已经腐朽多年,看上去脆弱到一阵风就能损毁。
扶苏太子过世的时间较之众人想象中更早,甚至在数百年前很可能就已经悄无声息死去。
“扶苏秉承造化,他不可能死,没可能熬不过这五百年!”
除了预先算计的三百年完成身体的转换,秦皇在后续耽搁了五百年,众大臣也耽搁了五百年,甚至皇陵中的大秦兵将都耽搁了五百年。
若维持清醒,五百年的时光会让人发疯。
但他们更像是封印,不断承受着九鼎滋润的好处,让身体在不知不觉中变换。
在这种变换中,大秦兵将可能会因为时间漫长苏醒,又可能因为禁锢在兵马俑中难于动弹陷入神智震荡。
但扶苏太子不应该如此。
除了秦皇,扶苏太子承受的待遇最佳。
大秦兵士都能熬到现在,扶苏太子没可能就死了。
“太子是如何死的?”秦皇问道。
“殿下或许没熬住”内史腾道。
“是否有其他可能?”秦皇冷声道。
“或许有人破坏了太子殿下的设置!”
“谁?”
秦皇问了一声,内史腾没有回应。
在秦皇陵中,不论是谁先苏醒作祟,都没可能熬到现在。
诸多的设置一旦陷入破坏,他们就再也捡不起来,必然在数年后化成枯骨。
没人去动秦皇陵的设置,也没人动扶苏太子。
扶苏太子显然也会紧守规矩。
但某些特殊存在或许不会守规矩。
譬如有人咒扶苏太子。
又或扶苏太子镇压的仙庭残魂反噬。
内史腾不说答案,但秦皇能猜测到答案。
他接过内史腾手中的牙齿和枯骨,秦皇步履蹒跚,重新踏入了那个他数百年都想冲破钻出的墓穴。
“一世、二世、三世……万万世,什么千秋万载,什么帝王霸业!”
秦皇的声音在皇陵中回荡,夹杂着诸多落寞。
但在短短片刻后,这种落寞又化成狂暴。
“醒来!”
“醒来!”
……
秦皇的声音回荡着整个皇陵,龙吼的神通轻微震荡着整片大墓。
秦皇呼唤的不仅仅是扶苏太子,更是在呼唤百万秦军。
“白起!”
“末将在!”
深沉的声音呼唤而来。
骊山地宫中,一个扯着一缕白布的铜甲武将顿时应声,随即朝着豫州鼎下一跳。
“蒙恬!”
“末将在!”
“王翦!”
“末将在!”
“王贲!”
……
一声声呼唤,也有人不断跳跃回了秦皇陵。
等到众多大秦重臣跃入皇陵,豫州鼎下才传来一道极为干脆的声音。
“伐仙!”
浓郁的黑烟从豫州鼎下涌出。
这种黑烟不呛人,但带来了一片片黑暗。
掌灯的骊山地宫中不多时就已经一片漆黑。
“阎大人帮帮忙!”
黑暗中,观自在菩萨连连低呼了数句,远在地宫边缘捧着锦绣乾坤的阎立本才回过神来。
“你要怎么帮?”
秦皇等人给阎立本带来的威压感极强。
处于骊山地宫中,阎立本觉得自己就像长安城的百姓观看官兵开道。
他就是骊山地宫的一个小透明,任何强行的穿插都会带来难于承受的后患。
直到秦皇等人齐齐离开,阎立本才低声应了一句。
“我想请你画一幅画!”
观自在菩萨拖着豫州鼎。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只觉自己这辈子没承受过这种几乎只要任人宰割的时刻。
她往昔还觉得李鸿儒小心眼太多。
但相较于一些吃人的存在,李鸿儒这种小心眼再多也不为过。
若非李鸿儒等人一步一步牵着秦皇走,又有一些机缘巧合,观自在菩萨觉得自己有不小概率遭殃。
秦皇看不上她,但总归有人看得上她。
“你要我画什么?”阎立本摸黑问道。
“画秦皇的玉玺,而后卡在豫州鼎上”观自在菩萨低声道:“只要有真玉玺三分本事,能卡住豫州鼎哪怕是一瞬,我和敖娈也能挣脱这个鼎的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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