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王氏的话还没问完,就看见了令她心神俱裂的一幕,田老二手足无措的站在炕边,炕上,田承筠小脸憋的通红,正如同一尾被放在岸上的鱼一般,张大嘴使劲的喘着气,小小的身子一抖一抖的。
“承筠……”王氏撕心裂肺的喊着,扑倒在炕边,“承筠,你怎么了,不要吓娘,不要吓娘啊。”
田承筠的身子抖的更厉害了,一双小手小脚缓慢而费力的挥舞着,而且越动越慢,就好似,某一刻,它就会停下一般。
“怎么回事,承筠这是怎么回事?”王氏哭着问田老二。
田老二的身子也抖的厉害,“我也不知道,我刚才一进来,承筠就这样了。”
“不可能,我刚才离开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不可能……”王氏说到这里,突然一把抓住田老二的手,“快去请大夫啊!”
“大夫?对,大夫,我要去找大夫。”田老二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往外走,可是没走两步,他就因为身体不稳,跌倒在地。
爬起来,他刚要继续往外走,就听王氏突然吼道:“承筠,你怎么了?”他赶紧回头看向田承筠,却见他小脸紫红,双眼圆睁,静静的躺在那里,没了一点动静。
承筠怎么了,睡着了,还是……田老二仓皇的跑了回来,伸手去试探田承筠的呼吸。
静静的,没有一点呼吸,田老二一下跌在在地,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惶惶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王氏嚎啕大哭,“承筠,你怎么忍心就这么丢下娘,你怎么忍心!”突然,她站起身,状似疯狂的指着老天骂道,“你眼睛瞎了吗?我一辈子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你竟然这么对我。
这么多年都不给我孩子,好不容易有了承筠,你还要把他夺去,你这么折磨我,就是想让我生不如死吗?
好,你既然不想让我活了,那我现在就来见你,问问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对我。”说着,王氏就拿起了一边针线笸箩里的剪刀,想要自杀。
田老二突然转头,痴痴的望着王氏,没有出声阻止,也没有说话,也许,他此刻的心情并不比王氏好到哪里。
王氏举起剪刀,刚要朝心口扎去,就听门口有人喝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王氏朝门口看去,只见姜婉白跟田家众人正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她立刻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伸手指向炕上的田承筠。
也不知道是太过激动,还是太过心急,王氏指了半天,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竟然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就好似,她突然失声了一样。
姜婉白看向田承筠,立刻就意识到了事情的紧急,几步来到田承筠的边上,她伸手试探了一下他的呼吸,很糟糕,好像没有呼吸了。
不再迟疑,她将田承筠平放在炕上,抬高他的下巴,弯腰给他做人工呼吸,一次,两次,还是没有反应,姜婉白判断他肯定是气管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便赶紧停止人工呼吸,开始“海姆利克氏操作法”。
爬上炕,跪在田承筠臀部的位置,姜婉白将双手放于田承筠肚脐跟肋骨之间,用力的向下压,使气流在外力的作用下冲击气管,希望借此来赶走“异物”。
一下,两下,当做到第三下的时候,姜婉白也很紧张,紧张到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的。
这“海姆利克氏操作法”一般连做五次,如果这五次都不能成功,那以后的成功机会就很渺茫,更何况,田承筠的情况,恐怕也等不了她再多做几次了,姜婉白如何能不急。
第四下,田承筠喉头传来一阵轻响,接着,他的鼻子开始抽动,胸腔也开始起伏。
成了,姜婉白赶紧停下动作,伸手探进田承筠的嘴里,抓住了一个滑滑的东西,赶紧将那东西拿出来,她终于看清了那东西的样子,正是王氏那天给田承筠买的玉观音吊坠。
看到这个,姜婉白哪里还不明白,肯定是王氏没有听她的劝说,将这吊坠给田承筠佩戴,之后又不知道怎么阴差阳错,田承筠吞下了这吊坠,这才会险些害了他的性命。
狠狠的将吊坠拍在炕上,姜婉白望着王氏,一言不发。
王氏将田承筠又有了呼吸,又是哭,又是笑的,等到她看到那吊坠,她泪如雨下,悔不当初。
拿起那吊坠,将它狠狠的摔到地上,王氏左右开弓,啪啪的开始抽自己嘴巴,一边抽,一边哭道:“承筠,娘对不起你,娘害了你,你受苦了,娘给你出气,给你出气。”
王氏越说越愧疚,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不一时,她的嘴角就见了血,脸也变的红肿不已。
她这样,姜婉白倒是不好说她什么了,只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王氏听了,打自己打的更用力了。
田老二在旁边看的不忍,赶紧伸手抓住了王氏的手,“承筠还需要你照顾,你……”田老二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了,他也有些怨王氏险些害了田承筠的性命。
王氏一听他说起田承筠,倒是立刻停下了动作,趴在炕边,看向田承筠。
此时,田承筠终于缓过了一口气,脸色也好看了很多,正挥着小手,有气无力的哭着。
王氏将自己的脸贴到他的脸上,微闭着眼,默默的流着泪,刚才,她差点就失去他了,现在,也只有这样感受着他的温度,他的呼吸,她心中的惶恐才会少一点。
“承筠,你就是娘的命,答应娘,千万不要离开娘。”王氏好似说给田承筠听,又好似在自言自语的道。
姜婉白此时的心情也刚刚平复下来,起身,她刚要下炕回自己的屋,外面就传来田承运的惊吼声,“快走开,快走开。”
又出什么事了,姜婉白只觉的头疼不已,还没等她决定要不要出去看一下,田老三就跑了进来,又怒又急的道:“这是谁干的事,把羊随便放到院里,刚才那羊冲到我屋里,把那兰花都给啃了。”
进入深秋之后,天气渐渐寒冷,田老三就在他屋里搭了个架子,把那几盆兰花搬到了那里去养。
王氏急着进屋看田承筠,就把那羊随意的放在院子里,那两只羊已经被饿了两天,自然要四处找吃的,而此时,田家众人又都在这里看着田承筠,自然无人发现。
姜婉白一听,头都大了,那几株兰花,可是张家的宝贝,她答应过张老爷子,等到兰花繁育出幼苗后,会将它们原封不动的还给张家的,现在这可怎么办。
“怎么回事?那花,都被吃了吗?”姜婉白说着,就下了炕,往外走去。
“吃了两株。幸亏承运想起他还没给兰花浇水,见承筠安全了,他就急忙回去,正好看见了,不然,这几株都要被吃完了。”田老三有些恼怒的道。
这几株兰花,一直都是他跟田承运在养,花费了不知道多少心血,眼看着就要能卖钱了,却出现了这种事,他这个老实人也有些忍不住了。
姜婉白面沉如水,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了田老三的房中。
此时,那两只羊已经被拴在了外面,房中只剩下倾斜在一边的木架子,还有摔碎的花盆和满地的泥土。
田承运跪在花盆边上,眼睛通红的用手一把一把的收拾着那些泥土跟花根,希望能把它们恢复成原样。
“剩下的花呢?”姜婉白问田老三。
田老三一指另一边的柜子,“我怕再出什么危险,先把它们放在那里面了。”
姜婉白赶紧去看,发现这几株完好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被羊吃掉的是新繁育出来的那株,还有那盆大凤素,虽说损失惨重,但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奶,这兰花的根还在,我好好照顾它,它还会活过来吗?”田承运捧着一抔泥土,满脸希冀的问姜婉白。
姜婉白看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真的不忍心告诉他实情。
羊这种动物吃草最彻底,它啃过的草皮,很难再长出新草,草的生命力那么顽强,尚且如此,何论这兰花。
“承运可以试一下,其实,这兰花越是珍惜,越长在条件恶劣的山崖、野地里,可见它的生命力之顽强,再加上它感受到承运的关心,也许就活过来了。”姜婉白决定撒一个善意的谎言。
田承运一下子就笑了,狠狠的点了点头,他开始细细的收拾那些破碎的泥土跟花盆。
姜婉白转身出了门,眉头紧锁,心里萦绕着很多事。
首先,兰花这件事,可怎么跟张老爷子说才好,其次,罪魁祸首王氏,该怎么处置,最后,兰花没有了,她明年做虾酱的本钱也没了,这一切的一切,她都要好好想想。
回了自己屋,姜婉白一眼看见了林学士给她的那个匣子,顿时心中一动,也许这匣子能解她的困境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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