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滋阳城外炮声隆隆,在陈军的攻势下,清军最外围的防线很轻松的就被刺刀湮没。
“混账,混账。”
城头上的星辉看的怒不可遏。
哪怕知道城外的清军守不住阵地,但看到他们如此的不堪一击,星辉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大人。咱们还是快走吧。”
一个三十来岁的军官劝着星辉,他觉得再不走,那败兵就会涌到城门下了。到时候反而不美!
“叫李超(兖州知府)前去督战。告诉城外各营,哪个敢望风而逃,本官先砍了他脑壳。”
不远处的兖州知府是懵逼的。这种要命的事儿怎么就落到他的头上了?
有心不去,然传令的八旗兵刀口还闪闪发亮,他不得不去啊。
只是叫他一百个也想不到的是,自己前脚才出了城池,星辉后脚就带兵从东门撤退了。
走之前还忽悠城内的同知通判,说自己带兵抄袭陈军侧翼。
但是同知通判又不是傻子,虽然一时间没想到星辉这个主帅会在战斗才刚刚开打的时候就溜之大吉,但眨巴眨眼,还是觉得不靠谱。
等到陈军兵锋已经杀到城下仅只里许,而带兵抄袭侧翼的星辉却还没出现的时候,这两位再笨也知道星辉必然是溜之大吉了。
然后城门一阵慌乱,整场战斗还不到正午呢,就画上了句号。
赵亮知道星辉带兵逃窜的消息时,是急忙派兵去追。
然后就得到了一个消息——孔宪培一家子被星辉掳走了。
然后清军越过曲阜进入了泗水,眼看着就要跑进鲁中山区了。
“曲阜不是有三千民团吗?都是纸糊的么?怎么就叫孔宪培被人掳了?”
“是孔广森暗与星辉相通。清军抵到曲阜时,他出其不意的劫持了孔宪培,假传孔宪培之命打开了城门,放清军入城。”
赵亮惊了,“这孔广森是谁?”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跟满清一条道走到黑吗?这可不是孔家人的作风啊。
“大王,孔广森乃孔继汾之子,孔继汾当年为王教主所斩。”
乌三娘说着递来了一个册子,内里记载的却正是孔广森的资料。
19岁便高中辛卯科进士,后为翰林院庶吉士,名响京城一时。不过性情有些不好名利,没多久就辞官回乡了。毕竟明眼人都知道,孔家人终究不可能官场得意的。
王伦下曲阜那年,孔广森的恩师戴震六月中病逝于京城,孔广森得知消息就去火速赶往了京师祭拜恩师。然后又与戴震子戴中立扶棺南下皖地,所以完美的错过了当日。
丧父之痛让孔广森对皇汉和白莲教恨之入骨,赵家起事时候,孔广森就是孔家对赵氏喊杀喊打最为起劲的人。
哪怕馆陶之战之后,孔广森便重新回归于安分了,可这个节骨眼上狠狠地捅了孔宪培一刀,那还真说得过去。
“罢了。”这孔广森横插一道虽然给事情生出了一些波澜,但影响不大。
赵亮决定实施的政策,孔广森在于不在都没两样。
所以当赵亮的决定被宣之大众的时候,那可真跟飓风一样迅速的扫荡过大江南北。
在文风鼎盛的江南,多少人议论纷纷,一时间把齐鲁战局的消息都掩盖过去了。
不过真正对此关心‘衍圣公’存亡得失的都是一些小门小户出身的读书人,那些真正出自高门大户的读书人,他们已经透过现象看本质了。
不管是赵家施行的新科举法,还是赵家的教学之策,早就已经说明了赵大王对读书人的感官并不怎么美好。
眼下的孔家一事那就更是红果果的扯掉了最后一层面纱。
那么事情出来了,赵大王的真面目那么的‘狰狞可恶’,他们又该何去何从么?
是继续抱着四书五经不撒手,还是转头去看律例去看算术去搞一些奇淫技巧呢?
现在已经不是反对那些奇淫技巧了,而是要真正的面对这些个东西了。
这可是一个大大的抉择口,这些人要向东还是向西?
在很多小门小户的读书人都还在大骂赵大王大逆不道,不尊师重道的时候,一些大户人家的子弟已经在捧着一本本从中原流出的书籍细细研读了。
或许这不是他们的本意,对于他们来说八股文章最香最甜,可是他们也没办法啊。
对于一些高门大户,当改朝换代的档口,保存自身保存家族才是最最关键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江南地界已经悄悄流传去了一种叫‘护身符’的东西。
价格高昂,动辄就是几万十几万的价格,却始终被无数高门大户追捧,以至于价格一升再升。
那护身符实则就是赵亮发行的国债券。
对于中国的老百姓来说,国债券是很稀奇的一种东西,但毫无置疑,国债券的收益很低很低。
别说是对比高利贷印子钱了,那就是民间很正常的借贷利息都远远高过国债券。
而也别去说什么高利贷印子钱不安全,赚大钱的买卖就没哪项是绝对安全的。
并且这东西在发行之初,赵亮的目光就已经瞅准了一些手中握着大把的银子,却家大业大不敢轻易冒险站到赵家这边的人。
国债券就是给那些人一个卖好赵家的机会。
事实上它真的起到了这一作用。
特别是随着陈军对齐鲁的攻势进展顺利,随着陈军的势头愈发高涨,那江南地界的护身符价格就越发的上涨。
搞得赵亮现在都想继续发行第二批国债了。
因为江南的国债券,溢价都已经要超过四成了。
这才多久时间啊。
那些最早时候出手购买债券的人,现在都不稀罕债券的那点利息了,转手出去就是大赚特赚。
……
益都城中。
刘墉听着越来越近的喊杀声脸上始终没有半分表情。
城破了。
大批的官军民团反戈一击,对面的陈军轻而易举的就拿下了益都这个清军经营了许久的地方。
刘墉对此没什么惊诧的。
这一幕在他此前的睡梦中早就出现很多次了。
陆路隔绝对齐鲁的打击太大。
作为一处分战场,齐鲁战局的起伏本就与主战场的胜负息息相关。
清军在主战场大败而输,那分战场的这里还能讨好吗?
“杀啊,休走了刘贼……”
外头的喊声传入刘墉的耳中,似乎都到衙门口了。
“刘贼?”
杯中毒酒一饮而尽,刘墉脸上满是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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