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海安港不过二十来里的海面上,三艘被卸下了火炮的清军海船被几艘红单船包围了。
甲板上,代可让气的都要吐血。
“陈标,陈标!”
如果可以他真的宁愿死无葬身之地,也要狠狠咬下陈标的一块肉来。
这厮,非人哉!
性质太恶劣,太恶劣了,直接颠覆了他心中陈标一直以来的形象。
而此时的陈标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为朱濆背了一口大大的黑锅。
他现在正带着船队往澄迈去呢。
想要短时间里拿下琼州,走海路进攻各州县,那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琼州岛东西广九百里,南北袤一千一百四十里,绵亘三千余里,领3州10县之地,那除了定安县地处腹地,不临海之外,其他各州县全在海边的。
陈标之前只对府治琼山下了辣手,其他各州府还都由满清官员在领导。
于过去的一段时间中,那些个州县官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有的发动士绅组织丁壮编做团练,有的则将大山里的黎民引入,以熟黎带生黎,还有的就是将三者全部都揽了过来,最后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束手衙中坐,啥也不管,自然啥也不是。
澄迈的知县就是第一种。
县城里汇聚了上千人的民团,还没打仗呢,县里的粮库钱库就干净的可以跑老鼠了。
当陈军的旗帜出现在澄迈港口外的时候,驻扎在此地的民团连枪都没打一下,就一哄而散。
不跑,等着吃炮弹吗?
用自己手里的土枪弓箭去跟人家的大炮怼?
他们傻逼啊?
几艘炮船后头的运输船上,林爽文远远看着岸上一哄而散的团勇乐得哈哈大笑。
这一幕他并不陌生。
随着陈军海军,嗯,他们并不叫什么外洋水师,而是跟洋人的称呼一样,海军。
随着赵家的南洋舰队横扫闽粤沿海,作为陆战部队,在结束了大员岛上的征讨之后,他们就开始跟着船队突击一水之隔的闽粤沿海各州府县了。
那些州县有的有驻军,有的则仅是民团,见到他们的船队出现在视线时候,眼前的一幕真是一点都不稀罕。
不少州县根本连一点像样的抵抗力都不具备。
只要用配备的陆战炮轰破城池的大门后,九成的民勇会立刻崩溃。
“急行军,急行军,立刻拿下县城。”
小半个时辰后,已经带着先头营登陆的林爽文发出了作战命令。
这是非常肆无忌惮的作战指令。
但澄迈的民团就是这么的稀烂。
在他们从沿海港口奔到县城外的一路上,那是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挠。
然后几颗炮弹轻易的轰碎了城门,自始至终,城头上的团练连打枪射箭的都没有。
城门一破,他们就一窝蜂的再度崩溃了。
当林爽文走进城门洞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城门后头还有几个倒霉鬼,倒是没死,可伤的都挺重的,有个断了条小腿的团勇,本来正疼得大喊大叫呢,现在整张脸则因为惊恐而扭曲变形的厉害,其他几个人也全都不敢叫喊,只用惊恐害怕的目光看着林爽文。
“把他们带下去医治。”而至于是死是活,那就不是林爽文关心的了。
城市的中心位置。
坐北朝南,一座颇为气派的县衙耸立着。
厚重的大门紧紧关闭,边上的一头石狮子下还丢着一支布鞋,鸣冤鼓的木架子那儿更撘着一支土枪,主人跑的太匆忙了。
大门紧闭,但这根本难不倒林爽文。
两个手榴弹被丢在了大门下,轰隆的爆炸声中,大门顿时破开了一个洞。
然后进入衙门的陈军士兵利索的从旁边的门房中揪出了两个腿脚都软了的衙役。一个个哭爹喊娘的求饶命。
大堂、二堂、二门等等,涌入的陈军士兵迅速占领了整个县衙。
整个过程中就只听到了一声枪响。
却是有大青果的铁杆在这种环境下都张弓搭箭,瞄准着林爽文!
然后清脆枪声响起。
一个神射手反应极快的来了一枪。
那人都还没来得及松开弓弦,胸前就开出一个大血洞,鲜血狂飙,在满脸的懊恼与痛苦之中仰面倒下,致死手中都紧紧攥着那张弓。
士兵涌入了后院。
整个县衙都算是顺利占据了。
而随着周边厢房房门被一脚一扇的踢开,所有的人都被赶到前庭集合,除了一群衙役外,还有一堆乱哭乱叫的女人和下人,然后就是本地的官员。
县城也飞快的平静下来。
林爽文对于如何占领城市很有经验的,而陈军对于任何敢于趁火打劫,趁机作乱的败兵游勇和地痞流氓的惩罚措施也始终是从严从重。
说白了就是一律砍脑壳。
澄迈这样的地方在琼州岛上根本不值一提,陈标的主要作用也不是这种地方,而是在崖州、万州等清军营头和山里头的黎民。
满清在渡过了早期的动荡时节之后,走的就一直是以黎治黎的线路,设立峒长、总管、稍官等多层土官,土官世袭,享有律法、税务等多种便易,但因为黎峒繁多,全岛大小黎峒直有上千人,所以土官直接掌控的人丁数量反而少了。
与明朝时候的土官制度相比,满清的招数很有点汉武帝推恩令的意思,把一个个土舍王变成了数量多出十倍乃至更多的峒长。
这样一来黎族土官手中握着的土兵数量可不就直线下降了?
他们又还怎么造大青果的反呢?
如康麻子中前期那样土舍王杀官造反的事儿,在雍正乾隆年间再没有发生后。
黎民闹出的乱子更多是自己反自己,黎民反土官,或是熟黎逃奔生黎,这种情况下黎民土官反而跟清政府密切的结合起来,让后者成为了前者维持自身权益的大靠山了。
陈标两次镇平黎民生乱就都是如此。
久而久之的,黎族上层阶级与满清的结合就会愈发紧密,从而也带动了整个黎族的熟化汉化。
赵亮并没有想改变这一政策的意思,但作为初来乍到的外人,他们的话怎么可能叫黎民信任?这个时候陈标的存在就太具有意义了。
同时,他也认为黎族的那些上层阶级们在自身利益无损的情况下,也不会豁出一切的为大青果披肝沥胆效死效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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