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怀疑么?
按照你马周的说法,85分以上才有面试的资格,那岂不是魏某那成绩没有资格?不!这不可能,魏某堂堂大唐第一喷......咳,第一耿直人,谏言最厉害的存在,怎么可能在措辞项目上连通过笔试的资格都没有?
不信你问问老房,看看他是不是也质疑这分数线的划分。
房某当然怀疑啊!
按照马周你这估计的这个分数线,房某一个仆射竟然连合格线都到不了,这显然不可能!
就是!
我杜如晦可是被称为“杜断”,知道为什么吗?就是某抓重点的能力强,而申论科考什么,不就是抓重点的能力和表达能力吗?
很显然,马周啊,你估算的分数线绝对有问题!
孙伏伽......某是上届状元,尽然只能过合格线,你们是怀疑参加第一届科举的读书人的能力么?
......
!!
马某人很无语!
大佬们,这种级别的事情,马某会弄错?
某可是差一点成为长安学院副山长的存在!
马周瞬间站直了身子,那笔直的脊梁如同是大唐教育风向标——长按学院那挺拔的校训碑,更是如同普天之下读书人的威武不能屈的风骨!
“并未!”
面对几位大唐大佬的质疑,马周眉毛一横,朗声道:“我长安学院学子三千人,每个月会有一次月考,半期会有一次半期考试,期末会有期末考试,还有其他不定期的摸底。所以,每年,我们的教习要阅不下十万张试卷!”
马周的话铿锵有力,阅卷,我们是专业的!
所以,长安学院的教习们只要阅卷两三百份,就能根据手里面的已阅试卷的成绩推算出本次考试的大概,虽然不敢说能精确到多少分,可区间绝对是八九不离十!
“噗!咳咳!咳咳咳!”
看着马周那肃穆的神色,看着房杜魏孔孙几位大佬质疑的样子,再看着李二陛下铁青的面孔,跟着李二陛下前往的年轻起居郎终于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也亏得他机智,心里道了一句“不好”之后,迅速用干咳掩饰!
听着这个声音,李二陛下缓缓转过了头,他觉得这一声轻笑伤害不大,却侮辱性极强!
这下可把年轻的起居郎给吓得半死!他只看到陛下那原本铁青的脸色竟然在刹那间黑如锅贴。
能不黑如锅贴么?
转过头来的李二陛下这尼玛才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大臣们一个个脸色通红,嘴巴哪里已经用手捂住!
泥萌!是在嘲笑朕!
这是群体事件!不仅仅侮辱性极强,伤害性还极大!
不仅仅是李二陛下,同时感觉自己被侮辱的还有魏徵、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孙伏伽、孔颖达!
面皮这种事儿可不是小事,尤其是读书人的面皮!
“马宾王,这试卷才阅了不到十分之一,你就能铁口直断?”
几位大佬纷纷跨出一步,要和马周轮个清楚,凭什么你马周如此自信?
马周的脊梁依旧挺拔,他只想淡淡说一句:“对!我长安学院里的教习就是这么叼!”
口角之争,似乎在下一刻就要不可避免发生,然后直接硝烟弥漫!
“哟!”
正是此时,门外一道让在场所有人都无比熟悉的声音传来,“这么多人?诸位来了也不说一声,某好去迎接一下嘛!”
转头一看,那个在门口斜靠在门框上的家伙不是唐河上还能是谁?
“唐小子,你来得正好!”
耿直人如同见了救星一般,立马跑过去将唐河上拉了进来,魏徵问到:“刚才马宾王说阅卷三百份左右,他就能推算出本次科考的分数线在85左右!你说说,这可能么?三百份试卷,这才不到所有考生的百分一!”
魏徵的话倒是让唐河上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科举分数线和各位有撒关系?
心急第二届科举的成绩好选人么?不至于吧!各位在衙门里等着成绩公布,然后抓阄选人不就够了么!
等等!
事情肯定不是辣么简单!
恰巧瞄到自家老丈人脸色的唐河上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几天前自己去了一趟皇宫,那时候老丈人正带着几个大臣在做试题!
“哦!”
唐河上恍然大悟,难怪刚刚就觉得老魏脸上的神色似曾相识!原来是和期末考试时那些考差了的孩子质疑别人成绩时一模一样!
“那啥!马周你也真是的,这种事儿,怎么能随便估计!”
搞明白了什么情况,唐河上一边申饬马周一边抵了一个眼神过去!那挺拔着脊梁的马某人拱了拱手,转身继续负责阅卷去了!
唐河上这才转过身,小声对魏徵道:“魏叔叔,你们介意这事儿做什么?小子几个月前就把行测科和申论科的书籍发布出去了,参考的学生多多少少都学了一些,考85分已经算低了!你们几位公务繁忙,谁有时间看那玩意,考八十分已经很高了呢!”
“真的?”
老魏脸上缓和了不少,足以见得嘴上虽然带着问号,可心里已经信了不少!
“真的!”
唐河上一脸纯善和认真,“比真金白银还真!”
老魏这才满意点了点头。
“唐老四,你们在嘀咕什么呢?”
老魏满意了,未来老丈人还黑着脸,见着二人说悄悄话,心里的气更不打一处来!好你个狗女婿,朕在你手下身上吃了憋不说,现在你还要先宽慰别人,有你这样做女婿的么?
“陛下!臣和魏叔叔说的是......”
唐河上将刚才和魏徵说的话低声说了一遍。
却哪里想到,老丈人眉毛一挑喝骂道:“事无不可对人言,干嘛偷偷摸摸?”
呵呵!
明白了!合计着,老丈人是想让俺给他洗白一下啊!
“诺!”
唐河上心里满满是嘲笑,脸上却是一本正经道:“启禀陛下,臣是说士子们都是看过考试书籍才来参考的,得分高一点正常!陛下几位没有看过考试书籍,就能考70分以上,真的很不错了!”
“对对!冠军侯说得很有道理!”
“是啊!陛下不必介意!”
“......!”
呵呵!
李二陛下脸上挂上了笑容,一副你们明白就好的表情,心里却掏出了一个小本本记录了起来,谁脸上那副“您越描越黑”的表情越浓厚,那么小本本上名字后面的小圈圈就越多!
当然,在这些嘲笑朕越描越黑的名字前面,还有一个用初号加粗字体写着的两个名字——马周、唐河上!
前者,不给朕面子!
后者,谁让你狗日的那语气就是像在描!
唐老四对此自然是不知情,即便是晓得也会表示与自己没啥关系!又不是臣想描的,臣明明小声说来着,是陛下您非要臣大声说的!
将皇帝和一行官员送了出去,唐河上再次折返回到阅卷现场,继续监督了起来。
......
为了保证阅卷的效率,唐老四既成了监督者,又成了服务者。所有长安学院教习的后勤保障工作都是唐河上亲自操持。
谁让咱们是唐山长不是那种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人?
可即便是如此,教习们都险些给累趴下了!
没办法,试卷太多了。每天阅卷两百,而且必须保证丝毫不出差错,这是什么概念?所以,当阅完两堂考试共计四万份试卷之后,长安学院里的教习们几乎“谈卷色变”!
十天时间,也随之过去。
留在长安城里的考生们也越等越不耐烦。
阅卷之后,还有复审,复审虽然比阅卷快很多,但也花费了五天时间。
九月初二,距离遍插茱萸的重阳节仅仅只有七天,这一日,来亭坊长安学院前头的大街在一早就被围得水榭不通。
黑压压的人群全是读书人!
只是,与之前那次读书人包围不同,这次这些读书人全部都是来看自己的笔试成绩的。
笔试的成绩就写在大红色的纸上,红纸又贴在长安学院门口那临时搭建成的宣传栏上。从左至右看,宣传栏长摆成了一排,长度接近一里!
左边的第一块牌子上写道:本次科举,通过笔试的皆由金粉书写,一共一千八百二十三人!未能通过笔试的,用黑色墨水书写!
草草看完第一张红纸上面的注解,曾经来此闹过事的江东学子吴图快速浏览起第二张红纸上面的表格来。
“第一名,长孙雀,准考证号01317,行测124分,申论科113分,这么厉害么?”
深知第一名不可能是自己名字的吴图感慨了一下第一名的分值,然后接着看了下去。
第二名,杨恪,准考证号09527,行测121,申论科115。
第三名,长孙乾,准考证号10311,行测113,申论科114。
“这第一名和第三名的差距......卧槽!”
吴图还来不及说一句“真大”,就立马被后续的内容惊吓得情不自禁爆出了一句粗口!
顺着吴图的眼光看过去,只见上面写到,第四名,杨晨,准考证号00314,行测101,申论科103。
难怪吴图会如此惊讶,这第四名和前三名的差距竟然在二十分以上!再往下看,后面的二十好几名都是总分205的。
同样是看书备考,为何前面三人如此优秀?
“兄台,考上了吗?”
身边突然传来声音,吴图这才想来起来自己明明是来看自己考上没有的,怎么看到前三名和后边的差距就突然忘记了正事儿了?
“还没有看到!”
吴图回了一句,然后快速朝着下面浏览了起来。
第一张红纸很快结束,并无自己的名字,吴图也不失望,反正后面还有二十张纸左右的名字是用金色书写!
第二张,依旧没有自己的名字!
第三张,还是没有自己的名字!
第四张,没有!
第五张,.......
“呀!我考上了!”
可是这不是吴图发出的声音,而是在前面五张就找到自己名字的学子发出来的声音。
吴图顺着那道声音看了过去,只见那人脸上的兴奋完全不能用语言来形容,整个人在胡乱的手舞足蹈!
若是换做以往,吴图定然会冷哼一声“毫无定力的家伙”,可现在,吴图莫名觉得心里一慌!
然后第六张纸,吴图没找到自己的名字,却又听到了别人高呼自己考过了!
第七张......
第八张......
第九张......
吴图只觉得的自己缓缓移动的脚步越来越沉重!
第十五张纸,吴图的脸上依旧写满了忐忑!
第十六张......!
“我考上了!”
“哈哈哈哈!我考上了!”
吴图突然一脸兴奋!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用金色颜料书写的名字“1514、吴图,准考证号00039,行测94,申论题91!”
脸情不自禁变得红润,手情不自禁开始颤抖,脚金不自觉开始乱跳!
若是还能有一丝清醒,吴图定然能发现现在的自己和此前某些个看到自己金色名字的学子没有任何差别!
“呜呜呜!”
就在吴图兴高采烈的时候,他右侧两步开外的距离,一个身穿白色儒衫的青年蒙着眼前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我没考上!就差一个名次,一个名次啊!为什么!”
人生最大的悲痛不是没考上,而是你与录取分数线就差一分!
前头十七八张红纸处,不断有人高呼自己考上了!
后面一百多张红纸面前,唉声叹气的人更多。毕竟,本次科考,过线的人不到参考人数的十分之一。
人生百态在长安学院门口上演,有手舞足蹈,有唉声叹气;有人嚎啕大哭之后自怨自艾,也有人抹了一把脸握紧拳头告诉自己要认真准备下一次考试......
于此同时,上百个骑着挂有红花,身上也穿着红色衣袍的信使开始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上游走。他们是在想长安本地通过笔试的学子报喜!
西市旁,长孙府,一名报信的骑士敲开了大门,拱手道:“恭喜贵府长孙雀郎君笔试成绩第一,也恭喜贵府长孙乾郎君笔试成绩第三,二位郎君给咱们长安人挣了脸!”
门子却是一脸懵逼,“你说什么?”
“恭喜贵府长孙雀郎君笔试成绩第一,也恭喜贵府长孙乾郎君笔试成绩第三!”
“请等等!”
门子揪了揪自己的腿,确定自己没听错,然后转身朝着们内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嘟嘟:“咱们府里没有啥雀郎君和乾郎君啊!”
显然门子是通传好消息去了,信使在门外笑着等候。人是等到了,却是不想,片刻之后走出来的是一个管家,而非什么郎君。
那管家拱手道:“这位信使,确定是本府的长孙雀和长孙乾两位郎君?”
“对啊!”
信使将怀里的报抵拿了出来,笑着道:“就是贵府的长孙雀郎君,还请赶紧让郎君出来核对准考证号和座位号!”
府里有人科考第一和第三,这是什么概念?
顶天了的好事!
第一那可是状元郎!第三那是探花!
更何况一座府邸里同时考出了状元和探花?
可是管家却高兴不起来,他只能嘴角抽搐道:“实不相瞒,本府并未有人参加科考,更没有叫做长孙雀和长孙雀的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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