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梵站在陆菲的身前,似关心般的问陆菲:“明天会议过后你打算去哪里?用不用我叫助理帮你安排机票和酒店?”
陆菲摇头:“谢谢,这些都不用。”
纪梵点了点头,陆菲勉强地微笑了下,便不跟他废话的往房间方向走去。
进入房间,陆菲吸了口气之后把包放下,接着放下装着毛衣的购物袋,转身拿起皮筋把头发都拢起来,全身放松地坐在床上。
陆菲在想,我到底该不该过去?
过去的目的只有一个,要他继续做她的男朋友,或者直接变成老公别再拖着了。转眼28岁,再拖下去,真的把仅剩的一点少女心都快给拖没了。
吴仰现在是不会接受她的,这一点她没出发就很清楚的知道。
但是,听说女生可以作。
陆菲活了28年,还没在谁的面前做过一个作女。
偶尔自己窝在被子里的时候会思维疯狂的想一想,是不是活的太过听话太过于乖了,以至于从没有人为你做过疯狂的决定。
江曼阿姨说过:“只要不是不负责任的无理取闹、只要不是没有目的的无理取闹。”
陆菲决定了,过去找吴仰。
下床,脱衣服洗漱。
站在镜子前仔细敷着面膜,陆菲在想,这确实是负责任的无理取闹,因为她很愿意为吴仰负责;这是有目的的无理取闹,因为她的目的是跟吴仰永远在一起。
这一宿陆菲睡得特别不好,脑子里似有千军万马在奔腾,不得安生。
早晨8点换好衣服,陆菲拎着皮包出门。
纪梵西装革履地站立在酒店楼下,跟陆菲碰面,却在陆菲猝不及防的时候朝她倾身,男人薄唇险些碰到她的唇上。
陆菲怔住,眼睫毛因为紧张而眨动的不规律。脸色有些黑了。
纪梵表情如常地离开,解释道:“别误会,只是想确定一下你到底化没化妆,唇膏的味道不错,我身边的女性很少有用这个水果味道的。”
陆菲不喜欢跟纪梵这类异性相处,纪梵给她一种很不干净的感觉。
的确,陆菲不会化妆,淡妆会淡的跟没化没两样,也难怪纪梵要凑近她的脸闻一闻,确定有没有化妆品的香气味道。
早晨跟着纪梵去吃早餐,早餐完毕,他强制性地安排打了会球,等到时间消耗的差不多了,两人上车,这才去向会议地点。
陆菲紧张,并非是因为会议,而是因为下午要去见吴仰。
这不是一次多么正式的严肃会议,只是讨论一下合作问题,磨合磨合双方的想法。四十分钟之后,纪梵跟着助理出去,留下陆菲继续问她关心的几个小问题。
陆菲对这方面不擅长,过来之前,有在家里跟老爸和阿姨简单的补过功课。
甚至江曼阿姨怕她学完技巧不会利用,在家里找完资料,正式的模拟了一次研讨会议。因为面对的都是家人,而且是最亲近的老爸和阿姨,以及旁观的机智毒舌弟弟和懵懂可爱妹妹,陆菲频频笑场,最后捂着快红冒烟了的脸跑上楼去。在老爸或者是阿姨手下工作的人,一定都很瘦折磨吧,
不过相信都会变得很厉害。
那一晚上,陆菲脑子里都是老爸和阿姨教给她的东西。
陆菲知道吴仰没有钱了,以后可能都没有钱了。一个人东山再起必须要靠另一个人,这是很现实的一个问题,靠双手,除了抢劫和中巨奖彩票,试问还有什么办法能一夜暴富,没有这样异想天开的办法。
陆菲想要独立,不想固定身在某一个城市某一栋大厦里上班。
正如阿姨所说,你出生的家庭很好,你有这样的条件去任性、去创造。
陆菲超出原本生活预期模式而走的一步又一步,全部都是为了能够靠近吴仰。思想上一步又一步的大胆变化,也全部都是为了能够靠近吴仰。
给予陆菲足够信心的人,确是希望她幸福但又怕她走错路的阿姨。
到会议结束,纪梵等在大楼门口。
陆菲说:“我先回一趟酒店。”
纪梵抽着烟道:“我也回。”
两人一路,所以上了同一辆车。
陆菲坐在车里一句话都没有说,视线空洞,满脑子装的都是另一个城市的景色与人。
回到酒店换了套衣服。
A市的温度比这边要热一些。
陆菲拿着原来的那个包,把证件都装在包里,行李箱封好,搁在门口,等纪梵退房时让助理帮忙拿走。
离开房间时,陆菲穿了带来的一双黑色备用高跟鞋,九分长的黑色铅笔裤,上身一件新买的宽松短款套头毛衣,头发披着。
纪梵递给她一杯热咖啡:“喝点暖暖。”
“谢了。”陆菲接了过来,然后又跟他说了一遍行李帮忙带回去的事情。
纪梵点点头。
陆菲手捧着咖啡:“那我先走了,再见。”
纪梵仍旧点头,目送着陆菲从身边走过去,身上很香,而且高跟鞋和显身材的铅笔裤裤脚之间,露出了小腿皮肤,白皙健康。
如此简单的打扮,在他这种阅女无数的男人眼中却是特别的纯美性感。
纪梵不免惊讶,此次陆菲打算去哪里,见什么人?
陆菲边出酒店边喝了口咖啡,前台帮忙叫的出租车就在酒店的门口等候,她上车:“师傅,我们去机场,谢谢。”
出租车驶离酒店门口。
陆菲的眼睫毛在阳光中眨了眨,眯起眼睛,咬着咖啡杯子的吸管。
这种“勇敢”的行为,陆菲可不敢跟老爸和阿姨说,其实,她现在心慌慌的,不敢保证自己到了那里能豁的出去。
陆菲给苏景和安白发了消息过去。
很快,苏景回复说:“真的过去了?”
陆菲低头回复:“去机场的路上,没有退的想法。”
安白插了句话说道:“我们都支持你。”
消息方式聊了一会,之后陆菲接到苏景打来的电话。
陆菲接了:“喂?怎么打过来了?”安白婚礼之前,陆菲都是跟以前一样自己闷着,不愿意跟朋友诉说自己心里的苦,不敢让家人知道自己心里的苦。她很内向,身边的人都了解。
参加完安白的婚礼之后,安白跟苏景给她打来的越来越多。
久而久之,陆菲学着跟她们讲讲自己的事情。
苏景在那边道:“陆菲,既然你去A市了,我想有些话我要跟你说一说。”
陆菲不懂:“什么话,你说。”
苏景接下来的一番话,虽然只是猜测,但却听得陆菲浑身发冷,蹙起眉头,攥着咖啡杯的那只手腾出来,摩挲了下另一只胳膊。
苏景说,吴仰很有可能在给什么人当线人。
之所以苏景的这种预感很强烈,是因为陆菲讲过很多吴仰在A市的生活状态,有些吻合。
陆菲觉得不可能,做线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首先,吴仰他不是在道上混的,没有任何消息和线索,警方要这样的线人做什么,毫无价值。
苏景的分析是,顾怀安清楚的讲过,道上混的并不是每个人都值得警方信任。发展线人其实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原本在道上混的不如后来培养的安全。
打个比方,陈家兄弟和東子死亡这个案子里,警方的线人为了自己这边的生命安全而撞死了東子。吴仰这种性子的男人,遇到这种情况不会一狠心的撞死東子。至于吴仰如何打入内部这一点,更简单了,付出了艰辛这是一定,需要时间,跟职场上的菜鸟一步步打开人脉关系,往上攀爬,属于同一个道理。这也解释了为何吴仰一去A市就这么久,行踪神出鬼没,跟
朋友们基本上都不联系。
苏景不得不跟陆菲说一句实话。线人是个特殊群体,收入和安全都没有保障,因线报工作伤残死亡基本都得不到官方承认。这种线人,在外面你怎么生活都跟警方无关,出了事情,比如一人出事连累了全家的人,警方不会为此负任何责
任。
一路忐忑的心情下,陆菲抵达了A市。
坐出租车,直接来到了吴仰住的那个小区。
陆菲觉得勇气就是头脑一热产生的行为,路上飞行,这股头脑一热的感觉已经慢慢平息了。在这个状态下,找上他的结果,跟以前不会有区别。
这个时间,吴仰未必在家。
陆菲找地方休息片刻,喝了咖啡,醒醒神,接着去化了个妆,第一次涂了很红的嘴唇,画了眉,做了个头发。
安白和苏景随时等她消息。
一个人在A市那种地方,叫人担心。
陆菲觉得自己快疯了,还是没有勇气去找他。
要面子,很要面子。
陆菲说:“他们小区住着一个画画的中年男人,大胡子,长头发,画特别好,我以前见过那个画画的在广场上给人画画。”
陆菲说了自己脑抽的想法之后,苏景和安白评价道:“没想到你这么蔫坏!”
吴仰早回来了,在楼上。
陆菲给了那个画画回来的人钱,要求画一幅给她,在小区里画。
陆菲穿的不俗,打扮的不露不艳,但脸上的妆却让她身上有了一股安静的妩媚。画画的说她,不要拘谨,想想那些搞人体艺术的都没有这么多忌讳。
画画之前,陆菲打了个电话给吴仰。
画画之后,一个啤酒瓶仿佛带着怒意的从楼下摔下来!楼下此刻没有经过的人,但是远处遛狗的阿姨也怒了一句:“谁家的在高空抛物的啊?缺不缺德!”
陆菲脸红但有淡淡的腮红给遮掩下去,在心里对不起无数句,扔啤酒瓶是不对的,那啤酒都快溅到她这边来了。
但她知道,扔啤酒瓶子的让人正是吴仰。
很快听到单元门“砰”地一声,那门很破,不知摔坏没有,陆菲低头咬着指甲忍不住笑起来。第一次,把他气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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