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珞青晏交代绿妮子守在门边,她推开海棠直棂门,抬脚跨过门槛进去,见到褚元墨后盈盈福身。
“奴家见过楚侯。”
见是她,褚元墨轻轻舒口气,抬手比了下圆桌边的凳子,淡道,“珞姑娘免礼。请坐。”
珞青晏平身后,转身将门关上才莲步走过去微垂着头坐下,抬头间瞥见掉在地上的瓮听,心下明了,他应当都听见了她与周青青的对话,抬眼看向他。
褚元墨将一杯茶轻放到她面前。
珞青晏忙抬起双手扶了扶纹着青竹的茶盏,低头看了眼才低声道,“您都听见了吧?”
褚元墨看向她,波澜不惊道,“你打了她。”
此话将珞青晏惊到,在她以为他会怪罪下来之时,他出其不意淡笑了下,“珞姑娘看起来虽不柔弱,却也并非凌厉的女子,方才却出乎本侯意料,颇为凶悍。”
看着他微讶的珞青晏以丝绢掩嘴轻笑,并未有不好意思还俏皮道,“奴家更凶悍的还有,日后若见到,楚侯莫视奴家为泼妇才好。”
褚元墨看着她,没说话。
珞青晏被看得挺不好意思,低头端起茶盏浅啜着茶,心里却是斟酌着如何开口。
见她无话再讲,褚元墨侧开视线,伸手端起茶,原本想问她的“能接受周青青同侍傅知南”也作罢了。
珞青晏放下茶盏,起身屈膝福礼道,“楚侯恕罪,奴家食言于楚侯,方才并未对周青青出言相劝。”顿了顿继续道,“请恕奴家直言,楚侯值得娶比周青青好的姑娘为妻,即便是有婚契在前,若一方先毁了约,婚约契便可作废。”
“如今是周青青毁约在前,错过楚侯,是她与楚侯有缘无份,她又心悦于傅知南,楚侯不若大度些成全她,另觅佳缘。”
“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奴家委实觉得此乃婚姻枷锁,女子嫁人,不求称心如意,可也应相敬如宾,可华夏朝但求和离的夫妻比比皆是,因此,奴家认为父母之命并非便好,只是履行诺言罢了,两情相悦方能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原本端了茶的褚元墨,听见她开口之时便已将茶盏放回圆上,听完她的话,他不由忆起那夜在树林中听见她与妮子的对话,不由微弯嘴角。
“珞姑娘坐下说。”
珞青晏谢过之后坐下。
“以珞姑娘之言,本侯原是泥古不化之人?”
“泥古不泥古奴家不晓得,但奴家晓得楚侯必是通情晓理之人,家父便曾说过。”当初她还不以为然,如今却觉得他的确应是这样的人。
听她提及珞君山,褚元墨轻哂而垂下的眼帘内,藏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
褚元墨起身离开雅间,珞青晏福身相送。
虚竹不知何时来到门口,与绿妮子一人守一边。
出了会宾酒楼大门,褚元墨负手站在台阶上,看大街之上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似自言自语,又似对虚竹说。
“可惜珞姑娘属意傅知南,否则应是适宜的当家主母人选。”
虚竹闻言暗诧,忙问,“那周青青呢?”
“君子有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说罢,褚元墨步下台阶。
只当这两世,他所念所执…一场白付。
傅知南……仍是小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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