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张宏正这突如其来的惨败惊得目瞪口呆,但吕宁毕竟也是身经百战的老江湖,震惊之下也并没有太慌乱,看着那大虫妖高高跃起而来,把张宏正朝后一拉,然后双掌朝屋顶的地面拍下。
张宏正踉踉跄跄地后退,身前早已经被伤口处涌出的鲜血给浸透,脚下也站立不稳,几乎就要跌倒,还是后面的西望赶过来将他给一把抱住拉开。
轰的一下,大妖虫已经落到了屋顶上,但脚下却深深地陷在了地面之中,甚至那几只长足都踩穿了屋顶,这原本坚硬的石质屋顶忽然之间好像变成了不怎么能受力的泥地。
大妖虫扭动着身躯奋力挣扎,虫类简单的头脑并没有多余的思维去理解这地面为何会变得如此,但妖兽天生具有的运使五行元气的力量让他做出了选择,那本来就已经开始软化石质屋顶变得更加地松软,连带着整个房屋都开始变形,许多地方直接变作了砂砾坍塌下去。
吕宁皱眉,他也没有想到这妖兽居然在五行法术上也有如此之强,但已经晋入生法境的他自然也不会任由妖兽脱困,他双手举起再度拍下,已经松软的屋顶陡然间又变得坚硬起来,尤其是妖虫身周的泥沙直接就凝结了岩石。
妖虫挥舞着螯足身躯努力挣扎,那些岩石也眼看就要崩碎,但这时候一只金光巨锏从天而降砸在了它的头上,直接就将那头颅给砸成了一团稀烂的浆汁碎片。
却是白玲虎也反应了过来,挥舞着铁尺用出降妖锏的猛力一砸将这妖虫给一击致命。
妖虫的身躯还在扭动着,只是已经重新凝固了的屋顶将他的下半身彻底固定住,就剩上半身还像一个怪异的迎风招展的布偶徒劳地挥动螯足。
地面上那些甲虫这时候似乎也察觉到了这大妖虫的死亡,转而全都朝着钻出来的土堆逃去,不多时就全都重新钻入了土中。
没用多久地上所有的甲虫都消失了,只留下两只妖虫的尸体,还有这边半塌的石屋和被固定在上不时还在抽风动弹的妖虫残骸。
白玲虎,吕宁西望三人都是连一根汗毛都没有伤到,如果不是张宏正的话,这看起来简直就是一场非常轻松的战斗。
“……张兄弟,这伤口再深上半分就要伤到你的脏腑,一旦割开你的腹部让肠子流出来,或者是直接伤到了内脏,除非我师兄在这里,就算治好了也很容易留下手尾后患,对你以后的修为大有妨碍……”白玲虎小心翼翼地将张宏正放倒在地,把他伤口上翻卷起来的皮肉清洗归位,西望则用符纸折出一个大碗,里面用法术化出了清水交给白玲虎。
幸好张宏正的内力修为已算得上颇有造诣,周围的筋肉收缩止住血流,若是普通人,这伤口只是单纯的失血就能致命。
“嘶嘶……确实是大意了……”张宏正只疼得龇牙咧嘴脑门上青筋暴露。
“不过我也是知道有你们在这里帮忙兜底,才敢这样冒险,也确实发现些刀法上的破绽和不足,知道以后该注意哪些地方了……”最严重的这一道伤口从胸口一直拉到鼠蹊,白玲虎只能先除去张宏正的衣裤给他处理伤口。
她的手指纤长,虽然筋骨结实,关节虎口上还因为磨练人仙武道而满是老茧,但动作十分地稳定细腻,将那翻起来的皮肉一寸寸地重新压合过去,然后再把张宏正在湖东城中弄来的上好伤药用水化开敷在上面。
感觉着白玲虎的手在自己身上的触感,即便是伤口上的剧痛都压制不住那没来由地一阵阵地酥麻,张宏正心中只感觉说不出的古怪,好像很舒服好像又很难受,只能在口头上不停地找些话来说装作自己并不在乎。
虽说在行走江湖的散修不论什么男女之别,最多也就是南宫家一带的散修还讲些礼数,而济世教中人更讲究的是普济众生,男女老幼一视平等,但他还是感觉极不自在。
幸好他失血不少,这时候脸色倒是看起来都是一样的惨白难看。
吕宁和西望下意识地就把医治的事情交给白玲虎,两人一起来处理那地上的两只妖虫的尸体来。
只是累得两人满头大汗,费劲力气将那妖虫的尸体分割解剖却只是发现了十多颗灵石而已,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这倒是古怪了,这两只妖虫看起来在二阶中都算厉害的,按理来说至少也有数十颗灵石凝聚在体内,甚至有灵晶也不奇怪,但现在这……”吕宁皱眉摇头,用法术凌空召唤出一团流水来冲去手上的妖虫体液,显得很是困惑不解。
散修猎杀这些低阶妖兽的经验极为丰富,几乎是一看体型和能力就能判断出体内的灵石价值几何,但眼前这妖虫却是有些超乎他的常识。
而且不只是这大妖虫,之前的那些甲虫也居然只有少数的灵砂。
“难怪这村子会被抛弃荒废了,有这种难对付的妖虫,却又没有什么灵石可供收获,不管是散修还是守卫都不愿来冒险剿灭。”
“吕大哥,这些妖虫的甲壳和螯肢也还有些用,暗含金行元气,又轻便又坚固,用来制作武器甲胄也是可以的。”
西望在另一边邀功一样举起几片妖虫的甲壳来,虫形的妖兽在南宫领中并不算太罕见,他们也早有肢解的经验。
散修提着脑袋出来闯荡也就是为了灵石,自然要把一切能换到灵石的妖兽肢体都要彻底榨干。
“哎哎,西望帮我看看,能不能在那妖虫的大腿里剔出肉来。
这种形状的妖虫肚腹身躯上的一般都不能吃,四肢甲壳里还是有肉的。”
张宏正也不忘高声提醒西望。
“这虫子砍得我如此之惨,我当然要好好吃他的肉来报仇。”
“张兄弟,你不要乱动好不好。”
最大的那一道伤处理完,白玲虎继续给张宏正身上其他伤清洗上药,和那妖虫这样狼狈一战,他身上当然不会只是那一道伤口,手脚上的其他位置也不少,甚至屁股上都被砍掉了一小片肉。
不过这些伤看起来严重,终究也没有伤及脏腑和筋骨,张宏正从湖东城弄来的伤药可都是寻常散修一辈子都用不起的世家制品,对付这些皮肉伤不在话下,化在水中淋上去之后立刻就完全止住了血黏合住了皮肉,只要再内服另外的那个捡来的天机愈伤丸慢慢运转气血,连木灵砂都不用敷,最多半天之后就能结疤生肌。
“咳……那个,白姑娘,真是多谢了……”眼看白玲虎很快就要处理完伤口了,张宏正觉得自己还是应该道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出口来就变得吞吞吐吐的。
“这有什么?”
白玲虎倒是一愣,看着他有些奇怪:“你怎么忽然又如此客气起来?”
“厄……我也不知道……”张宏正翻着白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就这样了。
另一边的地上,吕宁正捡起地上之前被张宏正斩断的矮树来准备给张宏正制作捆扎的绳带。
散修在外行走不便携带大量的杂物,许多日常用具都只是靠鬼仙修士随手生造,常年累月间散修鬼仙也就生出许多方便手段来,比如抽取出草木的经络用来制作麻绳或者绷带。
只是吕宁将手放在树干上用出法术,原本应该让这树干分解干燥的法术却没发生作用,这树干只是流出些许树汁来。
“这是……”吕宁一愣,将矮树树干拿到眼前仔细观看,但却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古怪来,以他晋入生法境的鬼仙修为细细体悟,也感觉不出什么特别的五行元气,但自己用上去的五行法术却极难有什么反应。
“难道这是如活人一般五行稳固,灵韵天成,所以生机不竭?
但这只是被斩下的草木之属啊……”吕宁侧头想了想,面露困惑。
他虽然也曾去书院进学,但终究只是散修,没有正统成体系的名师教导,眼界和想法都有限,一时间也想不出个究竟来。
虽说天地万物都是五行元气所化,但是活物和死物还是有根本性的区别的,而面对五行法术时候展现出的状态也不同,其根本性就是在于活物的自身灵韵与天地相连,五行稳固自成循环。
一截湿漉漉的朽木,只要是达到了引气境的鬼仙法术就能轻轻松松地将水分抽干化作枯木,但若是一个好好的活人,即便是先天鬼仙也极难纯用影响五行之力的运转来将之杀死。
这明明是已经被斩下的一截草木,却在五行元气的运转层次上显现出活物才有的灵韵之性,不得不让吕宁感觉极为古怪。
不过这也不是深究的时候,吕宁丢下这些矮树换了些其他的草木来用出法术一拍,这些草木的水分就纷纷流出干枯下去,杂质和细碎的部分纷纷散落,只留下细密的筋络,吕宁再将他们摊在手中,就有两股旋风升起,将这些筋络旋转交织起来。
这两个法术的层次并不高,只是引气境而已,但却是无数散修在常年实践中慢慢摸索出来的,自有独特的巧妙之处,十多息之后吕宁手中就多了两段略显粗陋的麻布。
拿着做出的麻布过去帮张宏正包扎好伤口,吕宁说:“张兄弟,我看这些矮树说不定有什么古怪……”“当然有古怪了。
我都还没听说过有妖虫会种树,猫会吃树,这树定然是不简单。”
张宏正看了一眼远处矮树上的肥猫,这家伙从始至终都在那里抱着矮树上的嫩枝在那里啃着,对于自己这边打得要死要活的场面置若罔闻。
“不,我的意思是说会不会有哪位……”吕宁若有所思想要说些什么,想了想却又带点自嘲式的一笑,终究还是摇摇头。
“算了,这天下之大千奇百怪应有尽有,我们见识寡陋也无需疑神疑鬼了。”
张宏正缓缓坐起来微微活动了一下,这伤口看来可怖但终究也只是皮肉伤,敷上药包扎好之后就没什么问题了,再吃下了愈伤丸,他感觉最多一天就应该能恢复原样。
“没关系,我们不认识总有人会认识的,等我明天好了就用刀把这些树都砍了,背到那什么嘉兰家的镇上去,总能找到识货的人去卖个好价钱。
不值个几十灵晶,都对不起我们今天晚上这辛辛苦苦地打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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